晚“哥幾個聽說了嗎?昨晚上伏龍寺遭了匪了!”
另一人笑道:“聽說死了不少人,我也是奇怪了,什么人搶劫不好,卻要去劫伏龍寺。”
第三人也大笑道:“莫不是搶老和尚的香油錢?”
最后那人道:“若我說,還不如搶一個尼姑庵,不光有香油錢,還能順道…嘿嘿…”
話到此處,四人頓時齊齊露出只有男人才懂的笑聲。
啪,啪啪…
驀然間,一陣令人肉疼的耳光聲響起,四名武林人士俱都是眼前一花,便被人扇了個青頭腫臉,抬眼時一個頭戴斗笠、看不清面目的高大身影站在眼前,沙啞得如同老鴰一樣的嗓音低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幾杯貓尿下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滾!”
四個看似面目兇惡的大漢,頓時捂著淤腫的臉頰,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呼——
微風輕拂,四條人影像是被風吹起的落葉般,輕飄飄地落地。
這四個人與前面一人同樣打扮,都是頭戴斗笠,將面目深深遮掩,神秘氣息十足。
一直蹲在門口的年輕菜販似乎被幾人鬼魅一樣的身法所驚駭,目瞪口呆、兩眼發直。
那落后幾分的四人中,一個略帶陰柔的聲音響起道:“你這又是何必?”
出手之人冷哼一聲,斗笠中陰冷的雙眼在年輕菜販的身上掃過,不屑地轉頭,沉聲喚道:“店家出來!”
“來了,來了!”店小二一出門口,笑呵呵地看著對方,道:“幾位爺吃東西吧,進屋吧。”
“不進屋,就在這。”人群中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之前出手的莽撞大漢看了看屋里亂哄哄的一片,又看了眼外面蹲在地上的菜販,帶著幾分火氣的道:“就聽你的,在外面。店小二,放張桌子。”
店小二不敢怠慢,連忙又是傳菜,又是布置。
五個人斗笠也不摘,就那么坐下來。
五人中那個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沖著莽撞之人訓斥道:“要事在身,不許你再惹事。”
大漢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易大哥也是性情中人,見到有人侮辱師門,教訓一下也是無妨。”
“教訓?那可未必。”冷漠之人又說話道:“那四個人可不是挨了頓嘴巴而已,不出十里,他們四個必然內臟破碎而死。不然你以為宣兄為何不滿?”
年輕聲音驚呼一聲,那莽撞大漢已然冷聲道:“我仙龍洞的事,也由得你吳光來說三道四?”
“你…”
被人當場叫破姓名,“破光劍”吳光當場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抓住長劍的時刻,另一只大手牢牢將其按住,一直沒有說話的人物開口道:“都是為了做事,不必生氣。”
那人語調沉穩,便是莽撞大漢也給足了顏面,瞪了“破光劍”吳光一眼,囂張至極。
那沉穩之人緩緩轉身,輕輕推了推斗笠,露出一個猙獰的青銅鬼面具,看著蹲在不遠處、正咬著一雙筷子的年輕菜販,笑道:“小朋友聽到了什么”
那人竟然是血煞的高手,“青面鬼”晏圣。
年輕菜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木然搖頭,道:“幾位大俠說的,我都聽不懂,聽不懂。”
“不懂,也好。”青銅面具下面傳來兩聲鬼一般的笑聲,菜販在地上亂爬一氣,起身就跑。
哈哈哈…
五人一陣大笑。
“哎?客官,你的面!”
店小二此時正端著一碗熱湯面出門,卻看到菜販見了鬼一般奔逃的背影,而對方的手里似乎還攥著店里新買的一雙筷子。
“小二,那碗面給我吧。”五人中的年輕人說了一聲,便接過店小二的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莽撞者冷嗤一聲,道:“有我們在此,你還怕有人下毒害你?這東西,狗也不吃。”
年輕人頭也不抬,淡淡道:“還是小心點好。”
莽撞人無所謂地一聳肩,道:“你愿意吃這狗食,我們幾個可是要吃人飯的。”
酒館里的五人,正是“辟易傘”戴君宇和四名護送者。
昨夜出賣了江水寒,好一場惡戰,戴君宇自然隱藏了起來,但第二天必須回到洛都城,由鳳儀閣的人秘密保護。
而這四個護送高手,正是血煞的“青面鬼”晏圣和“破光劍”吳光,以及被仙龍洞重新召回的赤蛟幫四大護法僅存的兩位“青花蛇”宣杰和“鬣血蜥”易沛東。
一行五人借著飯口吃喝完畢,立即起身上路。
正午已過,秋風驟停,秋雨就在風挺云住的剎那,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五個戴著斗笠的身影,在雨水中前行。
秋雨在五人的斗笠上炸開,就像是五朵水做的蓮花。
雨水讓整個世界一片朦朧,但洛都城如同怪物一般漆黑的身影,還是在遠方露出頭來。
大雨傾盆。
能見度不足十米,五個疾馳的人影在經過一片林間大道之時,驟然間停頓了下來。
“怎么了?”戴君宇深色一動,開口問道。
即便雨水聲音嘈雜,但也瞞不住高手的耳目,晏圣等四人一同轉頭,望向了路旁的密林。
腳步聲慌亂不已,一個年輕人畏懼不已地從樹叢中走了出來,正是之前被晏圣嚇跑的菜販,他腳下的布鞋早不知丟在了哪里,手里還徒勞地緊緊攥著那一雙筷子。
看著眼前避之唯恐不及的五人,菜販幾乎要哭出聲來,道:“我,我我…只是要回去趕馬車,明天,明天…還,還要進城賣菜!”
原來慌不擇路之下,菜販竟然忘了趕馬車,這次是要回去,不想卻再次碰上幾人。
“不必了!”
“青面鬼”晏圣從懷里掏出一錠足有五十兩重的銀子,顛了顛,道:“拿著這些錢吧,足夠你再買輛馬車,剩下的再買副棺材!”
話音一落,晏圣手中的銀錠,已經嵌入了菜販的面門。
菜販向后騰去三丈距離,尸體落在了灌木叢中。
“鬣血蜥”易沛東冷笑一聲,道:“你這五十兩銀子,只怕買不了車,也買不了棺材,只會白白便宜過路的人…要毀尸滅跡,還是丟遠一點,順道便宜幾條野狗。”
易沛東笑著上前,到了灌木叢旁的身軀卻是一定,臉上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尸體…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