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盈盈而去,眾人不自覺地齊齊松了一口氣。筆?趣?閣W。iquge。fo
看著周圍人士翹首目送,紛紛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孟源筠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低聲道:“這女人要是漂亮起來很要命,但男人要是漂亮起來,更是要命…”
聶星邪看著有幾個一臉奸相、不懷好意的武林人士跟蹤孔雀而去,忍不住冷哼一聲,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看來想要送死的人大有人在。”
話音剛落,突如其來的一聲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蕓蕓眾生,六道輪回,想找死的又何止是他們幾人?”
葉清玄四人頓時后背汗毛齊齊豎起,剛剛攥緊兵器的時候,一道紅光閃過,原本空無一人的旁邊座位上多了一個身披猩紅袈裟、頭戴黃色喇嘛帽的僧人,面容古拙陰沉,漆黑瘦硬如同鐵石,正是“大伏藏師”龍薩頓珠。
孟源筠剛剛擦干的汗水頓時又冒了出來,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僵硬。
聶星邪陰沉如水,握著劍柄的右手忍不住虛張了一下手指,晾干手心里的汗水,如花大和尚卻是露出一副興奮的模樣,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孟源筠嘆了一聲,目光向四外看了一圈,發現那桌有著兩個年輕女子的江湖門派似乎注意到了大喇嘛的出現,氣氛變得有些異樣,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才瞅著龍薩頓珠,哈哈一笑道:“大師真是逍遙自在,我們還以為您老回去洛都享福,怎么會突然法駕于此呢?該不會真的成了鳳儀閣的打手,特意來找我們的晦氣吧?”
龍薩頓珠枯瘦的臉龐扯出一絲笑容,開口道:“諸位施主何必明知故問,老衲此來中土不過是為了一物而來,至于鳳儀閣之事不過是順手為之,只要幾位能將我佛門之物歸還,老衲愿意發下宏誓,立即離開中土。”雙目似開似闔,卻露出絲絲精芒,仿佛昏昏欲睡,但眾人不敢有絲毫松懈,反倒顯得更加緊張。
龍薩頓珠張口閉口佛門之物,眾人雖然哂笑不已,但也知道這個老喇嘛對葉清玄手中的《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勢在必得。
“六識”演化“九識”,這老喇嘛現在都已經是半步神話的高手,如果得到這幾百年前鳩摩羅什的佛門無上經書,只怕突破神話鏡指日可待,到時候他再反悔侵入中土,又有幾人能夠制得住他?
佛門不打誑語。
但自古以來,違背清規戒律的僧人也不在少數,誰信誰就是傻子。
眾人緊張,唯獨葉清玄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態,似乎一點不把龍薩頓珠尋上門來當作什么一回事。
當然,事實上他依然全神貫注聽他說話,此時見對方拋來這個話題,不免冷冷一笑,淡然道:“法師只怕是尋錯了冤家吧?既然當年鳩摩羅什宣揚佛法投靠的是朝廷,你又是鳳儀閣的座上賓,別說這部功法了,就算是鳩摩羅什當年帶到中土來的原本,法師只怕要到手也是輕而易舉吧…鳳儀閣,會不給法師這個面子?”
話音一落,一本古香古色的書籍便已經落在眾人跟前的桌面上。
青綠色的書頁,上面布滿了神秘的紋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從書上飄了出來,眾人矚目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原來這本書籍竟然完全是用一種千年不朽的神秘樹葉制成,上面的字跡也不是墨跡,而是用一種金色的絲線一點點繡出來的。
“這是…”
孟源筠順手就抄了過去,略一翻閱,又用鼻子聞了聞,驚道:“萬年菩提的樹葉,地涌金蓮的花蕊?好大的手筆…”
龍薩頓珠傲然一笑,道:“此物還在吠陀大陸大龍音寺的燈油里侵泡了百年,方才有千年不朽的神跡。可惜吠陀教再興,大龍音寺已是過往云煙,此等佛門至寶,不再存于世上了。”龍薩頓珠神色一黯,接著又是一笑,瞥了旁邊一向不大在意的孟源筠一眼,贊道:“檀越好眼力。如此辨識手段怕是只有盜了千座墓,挖了萬座墳的‘盜圣’百里無及才能有此功力吧?”
“大師說的哪里話,我跟家師不過是做些保護文物的工作,外加讓深埋底下的至寶重見光明,這叫‘不讓寶珠蒙塵’,哪里比得上大師這么明目張膽的強取豪奪。”被人言語嘲諷,孟源筠面上毫無愧色,心底卻是動怒,懼意一斂,張嘴便是諷刺反擊。
鳩摩羅什當年從吠陀大陸帶來數百本佛門經典,開啟佛門禪宗的盛世時代,這些經書要么存于大禪寺,要么存于朝廷藏,龍薩頓珠前來討要,也應是找朝廷或是大禪寺,有什么理由找他們的晦氣?
更何況,就算《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這本經書來歷不明,要索取也是吠陀大陸的大龍音寺來人索取,哪里輪得到大密寺的龍薩頓珠。
所以孟源筠說他強取豪奪,并不為過。
龍薩頓珠漆黑的臉色更是一沉,多年身處高位,并參與政治斗爭,早就讓他佛門修養早就不及苦行之僧,聞言森然一哼,冷聲道:“強取豪奪?說的好…”
“大師!”葉清玄右手微微一壓桌面,包括龍薩頓珠在內,所有人的身子都是同時一沉,眾人的椅腿更是生生壓下地面一寸有余,龍薩頓珠登時一驚,明白眼前這小子不知何時武功又精進了一層。
葉清玄一招壓制眾人騷動,毫不在意地用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書籍,笑問道:“恭喜大師了,既然大師已經找到了這本經書,又何必多此一舉,找上我們兄弟?”
龍薩頓珠冷笑一聲,雙目倏然張開,書面上的菩提書冊無風自動,刷拉拉地翻開數頁,露出里面行文詭異的梵文,沉聲道:“鳩摩羅什翻譯佛經,心血熬干而忘,這部經書根本沒有翻譯完成,老衲找你們就是為了…”
孟源筠失笑出聲,聶星邪冷笑連連,如花怒不可遏,葉清玄端著一杯酒水,在唇邊一呡,輕笑道:“原來大法師是找我來破譯經文的…可惜晚輩才疏學淺,根本就不識得梵文,大法師怕是找錯人了。”
別說雙方是敵非友,就算是深交故舊請人幫忙也不是這個態度,更何況,葉清玄真的不識梵文,當年也不過是靠著瑯嬛靈妙閣的破譯功能才得到完整的功法,讓他重新抄寫一遍能行,破譯卻是沒這本事。
龍薩頓珠不明就里,葉清玄既沒說謊,也沒拒絕,而是愛莫能助。
“大伏藏師”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冷眼掃過四人一眼,微黑的嘴唇輕吐道:“幾位檀越不要自誤,你們要面對的事實則只有一個,就是除非四位能飛天遁地,否則怎都飛不出老衲的手心。你們以為老衲為何尚有閑情和你們聊天?不過是等那些可能會礙手礙腳的人走的遠一些罷了!”
孟源筠笑嘻嘻接道:“我還懷疑大師哪來的閑情逸致,原來大法師也怕那不是女人的女人。”
“孔雀?”龍薩頓珠冷笑一聲,“老衲豈會怕一個魔門妖孽…”
“一個未必,三個卻是可能…”眾人奇怪看向葉清玄,只見他好整以暇地道:“剛剛到來的可不止孔雀一人,花晚晴、花婉柔二位宮主也御駕隨行…”
眾人恍然大悟,龍薩頓珠默然不語。
如花沉喝道:“哈!老喇嘛,我們兄弟從來不是嚇大的,有什么本事便拿出來看看!”
龍薩頓珠將手中念珠一收,微微抬頭,冷笑著看著四人。
葉清玄把玩手中酒杯,四人也是冷冷看著對方。
氣氛一時壓抑到了極點,葉清玄四人和對面的龍薩頓珠隨時都有動手的可能。
而就在這山崩地陷的時節,旁邊突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香風拂面,嗆啷一聲,兩把寒光綽綽的寶劍橫亙而來,一把指向桌對面的龍薩頓珠,另一把則架在了葉清玄的脖子上,威脅住了在場眾人。
別說是葉清玄四兄弟,就連對面的龍薩頓珠也是當場呆愣。
不是來人的劍法太快,令人無法躲閃,而是這兩把劍實在是太過平常,對葉清玄等人完全不具殺傷力,雖然來人也是先天級別的高手,但就算是架在葉清玄脖子上,能殺得了他的人天下也沒有幾個。
他們是意外,想不到如此陣仗之下,竟然還有這么沒眼力的人上前攪合,難道看不出這里的危局嗎?
眾人詫異轉身,葉清玄身后一聲嬌叱傳來:“別動!誰敢動一動,我卸了這狗賊的腦袋!”
只見原本坐在不遠處桌上的幾個年輕人,此刻都已經是刀劍出鞘圍了上來,而其中最漂亮的兩個小姑娘就是率先沖過來的兩人,年紀不過十七八間,正是含苞待放的妙齡女郎,長得美貌異常,只不過此時他們都是橫眉冷對,峨眉緊蹙,尤其一雙眼睛瞪著龍薩頓珠都快噴出火來。
葉清玄端著酒杯,舉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忍不住苦笑問道:“這位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