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一腳踢飛了一老一幼,不但沒有人指責,那橫萬通更是翹起大拇指叫了一聲“好!”
“姥姥的,沒這么出氣過!”橫萬通哈哈一笑,道:“TMD,這尊老愛幼也得分人,這倚老賣老的東西,還有那心思狠毒的小畜生就該一腳踢出去!大和尚,這事你干的漂亮,佛祖都不會怪你!”
如花一抹大光頭,嚷道:“佛祖也有三分火氣,真當灑家是泥塑的不成!”
“好,好好!”
橫萬通連聲叫好,跟著笑瞇瞇的靳空彥,扯住大和尚的衣袖,帶著銀鷹眾人便回了大堂。
現場留下司徒怡蘭,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葉清玄看了,嘆了口氣,對這位孟源筠的前任單相思女友,開口勸道:“家,有時是寄托,但有時也是負擔。是非與親情之間,就算是我,也會選擇親情。但如果親情不再,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
司徒怡蘭苦笑一聲,看向葉清玄,問道:“你想說什么?不會是讓我背叛家族吧?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也做不到!”
葉清玄嘆了口氣,道:“我不敢叫你拋棄家族,但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整個家族墮落成這個樣子吧?”上前半步,葉清玄壓低了聲線,“司徒家,本來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忘了當初誰才應該是一家之主的嗎?”
司徒怡蘭原本一臉不屑的神色,先是慢慢變得疑惑,接著驟然驚醒,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之中——
司徒凌峰!
一剎那,司徒怡蘭陷入了極度震驚之中。
如果現在司徒家的家主是司徒凌峰,那又該會是什么樣的局面呢?
司徒怡蘭瞬間失語,葉清玄知道目的達到,于是緩緩后退,摒退了想要上前的下人們,小小的院落里。只剩下一個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皇甫泰明緊緊攥著一方青銅虎符,眼中是不可抑制的憤怒和無邊際的悲傷。
最后時刻。黃明朗在眾多鳳儀閣高手的掩護下,從地道逃脫,倒是來不及帶走水軍的虎符,江南朝廷可以說杜絕了最大的隱患。
這本來是一件是特別值得人高興的事情,黃明朗之流就算逃走。對朝廷的影響都不大。
真正讓皇甫泰明憤怒并隱含悲憤的,是另外一件事。
就在他的身前,兩個被白布蒙住的尸體,讓他的心幾乎破碎成無數瓣。
顫抖著雙手,緩緩掀開白布,里面的面容讓他幾乎暈厥當場。
盡管早已有人稟告,但直到見到了二人的尸體,他才相信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兩具尸體,兩個江南朝廷舉足輕重的人物,甚至是最核心的人物——薛宮望、安忠信。
兩位兩朝老臣。兢兢業業數十年,想不到竟然在同一時間內,齊齊隕命。
江水寒扶住顫抖不停的皇甫泰明,低聲道:“動手的除了源賴州,還有突然出現的仙龍老祖和趙封禪…原來這件事情是鳳儀閣早就準備好的,故意沒有聯系黃明朗,原來是怕被我們注意到。我們還是太看輕鳳儀閣的手段了…”
皇甫泰明一擺手,阻止江水寒繼續說下去,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獰聲道:“老八,我想殺人!”
薛宮望和安忠信,都是先帝留給他的忠臣、重臣、老臣,不但經驗豐富。更是不可多得的實力悍將,沒想到鳳儀閣下手如此之狠,一出手就斷去了皇甫泰明的兩條臂膀。
安忠信的“御侍監”,薛宮望的“刑庭尉”,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失去一半以上的實力。因為不少任務的安排和核心情報人員的聯系,都是二人直接負責。甚至不少人的真實身份,只有二人才知道。
這一次,源賴州的釜底抽薪,真是很厲害。
江水寒沉默片刻,最后緩緩道:“等我消息吧。不過…二老離去后的位置,必須要找人頂替,否則…”
“我知道,可是又有誰勝任呢?”皇甫泰明并非優柔寡斷之人,他知道這個位置的重要性,“夏侯老先生剛剛前往蜀州,那里也是需要他的執掌,我們手中沒有其他人足以擔此大任。可不可以請…”
“還不行!”江水寒知道對方想到了師父季廣嵐,但現在還不是師父出山的最佳時機,“我有另外一個人選,足以擔當此任!”
皇甫泰明好奇萬分,“是誰?”
江水寒定定答道:“鄭展堂。”
“啊!他!?”
銀鷹等人直接住在了萬通寶局之中。
銀、怒、殘,三鷹出現,意味著終于與鷹王方面聯系上了,而且鷹王表示也會參加比武大會,讓眾人底氣更足。
看不出銀鷹除了武功蓋世之外,醫術也是十分高明。在探查了孟源筠和聶星邪二人的傷勢之后,緩緩說道:“如果以常人來看,二位的傷勢都算是極重。不過還好,都不是那種留下隱疾,影響日后修為的內傷。相反,因為葉兄弟保護得力,醫治手段杰出,二位日后不但修為不會受到影響,反而因為體內經絡經過這一番洗禮,日后會生出更驚人的變化,真是可喜可賀。”
眾人聽了不免都是大為欣喜。
“不過…二位在三個月內,最好都不要與人再動手了,否則不但傷勢嚴重,更會將葉兄辛苦為二位打下的基礎全部推翻,后悔莫及啊!”
孟源筠原本興奮的表情頓時定格,而聶星邪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冷冷地沒有任何情感起伏。
葉清玄嘆了口氣,道:“正是如此。孟老六和聶兄現在需要完全的靜養,但京兆府里風云變幻莫測,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覆的地步,所以我想請橫大掌柜出馬,把我這兩位兄弟送到安全的地方。”
孟源筠和聶星邪沒有反對,他們知道,自己留在這里只會讓葉清玄等人分心,而且前途未卜,一旦形勢急轉直下,葉清玄等人隨時可以動身逃命,但要是有了二人在此,的確是累贅。
橫萬通認真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正巧我準備讓祝雄回蜀中看看徐希羽那小子,順道就把他們二人送至蜀中吧。那里有夏侯老先生的照料,又有蜀中劍盟和唐門的人照應,絕對安全。而且再不濟,由蜀州回轉襄陽,也安全的很,好過從京兆府南下,那邊都是鳳儀閣控制的地區。”
眾人不由得齊齊點頭。
孟源筠哈哈一笑,道:“好啊,好啊,回蜀中好啊,這樣又可以跟唐柔大美女一路聊聊天了。”
唐柔秀目一瞪,道:“做夢!誰要跟你會蜀州啊?”
“啊?你不回去啊?”孟源筠頓時變得落寞異常,眾人看著好笑,但不過片刻,孟老六又是精神奕奕,對著聶星邪道:“不過沒關系,我雖然不能陪伴我的柔柔了,但我家鑷子卻可以再次見到藍雅了,不是嗎?”
眾人頓時驚呼一聲,齊齊看向聶星邪,不知道這個木頭疙瘩竟然與藍雅有了什么秘密發展。
聶星邪老臉頓時一紅,看著孟源筠狠聲道:“怎么就TMD沒人打爛你這張臭嘴?”
反倒是沒有否認對藍雅的好感,這讓眾人再次吃驚不小。
葉清玄甚至心中一松,藍雅因為臉上的疤痕一直有深深的自卑感,而聶星邪這副活死人的模樣,估計也很難有人喜歡他,這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卻是有意思的很。
不過聶星邪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劍術天才,能夠不嫌棄藍雅毀容的事實,足以證明其內心與他的劍一樣,干凈、純潔。
到了此時,萬事俱備。
橫萬通歡嘯一聲,沉聲喝道:“好極了,明日便是比武大會。我們休息安穩,明日與敵見個真章!”
一夜無事。
緊要關頭便是最陰險的小人也按捺下躁動的心思,靜靜等待李神通一百二十歲壽誕的到來。
當葉清玄和如花隨著橫萬通等人抵達李府門外時,也為其熱鬧的情景嚇了一跳。
李神通這京兆府第一世家的府第,建于城東北一座小山之上,占地極廣,規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間房舍星羅棋布,鱗次櫛比,氣象萬千。
就在入門處的廣場正中,搭架起足有五六層樓高的龐大木架,紅綢纏繞,高結彩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
到賀的賓客車馬不絕,四處擠滿錦衣繡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煙彌漫中,喧笑玩鬧,尤勝過年的氣氛。
府內處處張燈結彩,婢仆全體出動,招呼來客。
比之葉清玄偷偷潛來那一次,熱鬧不下上百倍。
橫萬通等人的到來,更是引起一陣轟動。萬通寶局的車隊亦是陣容鼎盛,近百名精選出來的衛士,護著四輛馬車,徐徐進入李府。
如花、葉清玄和任疏狂共乘一車,后者看到兩人好奇地擠向車窗外望,微笑道:“老夫少年時也像你們般愛湊熱鬧,現在對熱鬧場所則是避之為吉。不過如此緊張時刻,也難為你們能夠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了。”
如花粗豪一笑,豪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怕他個球!而且出大力的是葉老七,你問問他緊不緊張吧。”
“緊張又有什么用?”葉清玄沖著外面人群揮了揮手,笑道:“我的對手十有就是那倒霉的曹大家,想多了無用,盡力一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