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群彪悍的趟子手動了刀子,周圍民眾登時嚇得大亂。
人群突聽中一個長衫男子,手指外面,喊道:“是他,是他,人跑了,往那邊跑了!”不容他把話說完,盛京安和田開疆等人,早已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呼啦一下,如飛掠去。
那長衫男子依舊喘了口氣,驚慌失措地接著說道:“剛才就站在我面前,我親眼看到那人射出暗器,但不敢說,看到你們拿刀圍過來,他才離開,我才有膽子講…”
之前那名呼喊將民眾圍起來的那名健碩鏢師上前一步,急問道:“你還記得那人長什么模樣么?”
那長衫男子簡單地一介紹,那名健碩鏢師眉頭緊皺,最后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對方道:“做得好,這是賞給你的。”
這長衫漢子連連道謝,目光中閃著一絲詭笑,緩緩向人群中退了開去。
哪知只走了兩三步,只見面前人影一花,葉清玄悠然地擋在他面前,冷冷道:“朋友這就要走了么?”
長衫漢子怔了一怔,而那名看起來在“揚威鏢局”中有點地位的健碩鏢師,臉色一僵,怒哼道:“你是什么人?我潘雄要放的人,你也敢攔?”
一旁仲孫季連忙過來拉扯了葉清玄一下,低聲道:“這是田開疆的女婿,也是他的大徒弟,‘穿云豹’潘雄,脾氣一向不大好。您可沒必要招惹他。不過一個恰巧看到真相的平民,何苦跟他較勁。”
葉清玄淡淡一笑,道:“我對普通民眾不感興趣。若是能夠幫我大忙的,相反我還要特別感激…不過這位朋友嘛,呵呵,我們雖然素不相識,但除此見面你就向我朋友放暗器就不怎么友好了吧?”
說完葉清玄緩緩伸出手掌,一方手帕中赫然是一只烏光熾熾、前尖后銳、似針非針、似梭非梭,形式極為奇特的暗器。
四周人群大驚失色。那長衫男子臉色登時變得蒼白。
葉清玄接道:“如此絕毒的暗器,如非深仇大敵。為何輕易施用?”
長衫漢子神色驟變,道:“你說什么,我…我怎么聽不明白?”
那“穿云豹”潘雄本來對葉清玄沒什么好感,自己的岳父突然對這些來歷可疑的人大為激賞。多少讓他有些奇怪。但此時葉清玄這句話一說,頓時也讓他心中一驚,幾步走了過來,直接從葉清玄手中劈手搶過那暗器,看了一眼,疑惑地看向葉清玄,冷聲道:“你真的看清是這個人射的暗器?”
葉清玄第一次被人這么直白的追問,不過依然沒有動怒,只是灑然地點了點頭。
潘雄不知怎么就是看葉清玄來氣。但也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猛地轉頭對那長衫男子說道:“既然有人指正你,那你便跟我走一趟吧。若是果真冤枉了你,我‘揚威鏢局’必然全力補償,也決不讓冤枉你的人日子好過…”
葉清玄不由得苦笑搖頭。
旁邊的呼延云柱和歸鱉生卻是抱著肩膀,一副看那潘雄笑話般地模樣,但卻是分開左右,擋住了那名長衫男子的退路。
而那名長衫男子卻是連連后退。拼命搖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既然你們懷疑我,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好了,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那潘雄蔑視地掃了對方一眼,沉聲道:“你放心,我們只是了解情況,絕不會…”
潘雄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去拉那長衫男子的手臂,但就在他右手猛地握住對方的手腕之際,手指端觸感極硬,仿佛握在了什么機關護腕之上。
潘雄一愣之際,對面長衫男子面容猛地變為猙獰,手腕一翻,順著往潘雄的胸膛一指…
咻咻咻!
在極近的距離上觸發手腕開關,機括響聲中一連三枚那梭形暗器。
潘雄準備不及,外加距離太近,根本無法反應過來,眼看著那三支暗器便要射入體內,可關鍵時刻,突然三道綠痕閃過,叮叮叮!
三聲輕響之間,那三枚暗器同時被另外三枚暗器擋飛!
眾人訝然看去,失去勁道的三片翠綠樹葉從半空中悠然飄落…
竟然有人可以用摘花飛葉的功力比擬機括發出的勁道,這份功力簡直駭人聽聞,令人咋舌不已。
直到這時候潘雄的冷汗才呼地一下冒了出來!
該死!
那長衫男子的偷襲無功而返,頓時大驚失色,趁著潘雄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猛地掙脫潘雄的束縛,上前一步,突地舉起手掌,向著對方面門直擊過來!
那潘雄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見對方動手,哪里還不清楚自己果然上了對方的大當,當下惱羞成怒,迎著對方擊來的一掌,就是一拳轟去!
一聲巨響,雙方竟然各自退了一步。
潘雄怒吼聲起,暴罵道:“鼠輩竟敢耍我!”
那長衫男子冷笑一聲,道:“蠢貨一個,耍的就是你!”接著又一轉頭,冷顏面對葉清玄,沉聲喝道:“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壞我好事!”
葉清玄一背手,淡然道:“我是誰不重要,之所以出來不過是見你長得太難看了,瞅著來氣!”
周遭人群先是一愣,接著哄堂大笑。
“你…”
那長衫男子長相的確跟個大馬猴有一拼,但也絕想不到大庭廣眾之下會得到這么任性的答案,一時間氣血翻涌,大喝一聲,進身上步,又是一掌。
只不過這次讓過了潘雄,卻是針對的葉清玄。
掌力橫空,氣勢磅礴。
但葉清玄卻是不閃不躲,冷眼看著對方攻了過來。
混賬,你就這么看不起我么?
那長衫男子心中怒極,下手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誰知他這一掌招式還未用到,忽覺身后衣領一緊,他大涼之下,回目望去,只見盛京安面寒如水,立在他身后喝道:“小王八球子,竟敢在老夫面前弄鬼!”雙臂一振,竟將此人從地上舉了起來,手掌一震,那人四肢猛地齊齊傳來一聲咔擦聲,卻是傳力過體,將對方的四肢齊齊震斷,接著猛地一擲,遠遠拋了出去。
這回輪到葉清玄吃了一驚…
這老頭!
下手夠狠的,怎地生性還是如此火爆,如將此人摔死,怎么還查得出他的來歷?
就在這剎那之間,突地又有一條人影,電射而來,隨著那被盛京安擲出的長衫漢子的去勢,由后追上,將之輕輕一托,同時掠開一丈,眼見已將撞上對面的屋檐,身形倏然一翻,將掌中的長衫男子,又隨手拋了回來。
盛京安一伸手又將他接住,抬頭看時,梅吟雪已重新落在了葉清玄身后,眉角都沒往這邊瞥一下。
盛京安大奇道:“這位姑娘好俊的輕功,云里輕轉,勝卻飛雪流云,莫非姑娘是素裳宮的弟子么?”
梅吟雪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而葉清玄知道她不喜應酬,連忙答道:“老前輩神目如電,內人正是素裳宮門下!”
內人!?
梅吟雪氣得在其背后狠狠掐了一把,葉清玄卻樂得如此介紹。
而那盛京安果然并未在意,哈哈笑道:“姑娘身法輕靈絕世,也只有素裳宮雪峰之上,才能練出如此輕功。如今江湖之上,新人輩出,人人俱是一時俊杰,賢伉儷如此人杰,真教老夫羨慕得很。”
將掌中的長衫漢子,輕輕放在地上,只見此人早已面色如上,氣息奄奄。
葉清玄一步趕來,俯身道:“朋友,究竟是為了什么原因?受了何人指使而來暗算盛老爺子?只要朋友說出來,我絕不會難為于你。?
長衫漢子接連喘了兒口氣,目光四望一眼,面上突地露出驚恐之色,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人群中的田開疆冷聲道:“盛老哥,兄弟我倒有一個叫人吐實的方法,不知各位可要我試一試?“
盛京安嘆了口氣,道:“不必費心了。此人定不會與劫案有關。”
葉清玄一愣,同時心中更加確定這盛京安已經知曉這件事的原委。
“你大可放心好了,世上強盜笨人雖多,但卻也不會有人愚蠢至此,犯下巨案還等在這里,這個人不過是某些想要趁亂報復老夫的仇人所為…哼哼,老夫也自有方法問得出來。”
眾人不由得齊齊點頭。
盛京安轉頭看著潘雄,冷聲道:“把他帶回去。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無時無刻不要放松警惕,怎能如此輕易讓人抓到空隙,這次要不是葉…呃,昆七兄弟在此,救了你一命,恐怕現在我女兒就要守寡了!”
那潘雄雖然脾氣暴躁,但卻知道恩義,對葉清玄救命之舉極為感激,聞言上前一步,對葉清玄鞠躬施禮,由衷道:“在下魯鈍,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兄弟海涵。救命之恩,絕不敢忘,日后必有所報!”
葉清玄連道不敢,同時心中暗嘆:這一個人的際遇真是奇特,剛才自己其實對這耀武揚威的潘雄實在沒有好感,若是自己心胸稍微小一點,剛剛見死不救,固然潘雄身死自己出了口惡氣,但恐怕也會造成一個家庭的不幸結局。
一念之差,天地之別,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