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等人在耶律牙海落地的時候早已逃之夭夭,就連那絕刀滅劍也是看到勢頭不好,立即逃竄。
“別走!”和卓阿提力正要指示剩余的“塞北十八驃騎”去追敵,卻被耶律牙海制止道:“不必追了…”
和卓阿提力看了旁邊的“青面鬼”晏圣一眼,連忙壓低了嗓音急道:“可是師父,那展羽…”
耶律牙海一擺手,阻止了徒弟的疑問,上下打量了一番被人攙扶、臉色因為疼痛而煞白的和卓阿提力,微微嘆了一口氣,道:“讓我先來看看你的傷勢吧。”邊說著,邊走上前來,仔細檢查了一番。
“師父,徒兒的傷勢不礙事!”和卓阿提力依然逞強地說道。
“閉嘴!”耶律牙海斷喝一聲,雙手猛地擒住徒弟的雙手,運功用力一捋,細密的咔咔響起,和卓阿提力準備不及,頓時慘哼出聲。
“哼,這回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耶律牙海臉色鐵青,出言訓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如此…這回吃了大虧,才能改改你們的傲氣!”
“屬下知罪!”
那“塞北十八驃騎”人人臉色蠟黃,身上各自帶傷,最嚴重的四人已經昏迷不醒,但血已經被止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被耶律牙海如此訓斥,就連阿依古麗也是不敢多言,臉色通紅地垂頭不語。
呼呼呼——
人影狂閃中,赫連卜雄、蘇榮、董兆勝、吳光等人盡皆到場,廠公夏明和李梁、蔣貴兩個府督,則因為官府的身份不能輕易曝露,所以早早地回避,沒有到場。
幾人一落地,那赫連卜雄便急忙問道:“耶律先生,可曾遇到‘小鷹王’?”
耶律牙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旁邊的“青面鬼”晏圣插話道:“本來已經攔住了。可惜突然殺出了葉清玄,還有兩位歸虛境的高手,讓他們把人給救走了…”
眾人頓時唉聲嘆氣了一番。
和卓阿提力怒聲道:“可惜我師父晚到了一步,不然必讓這群人無一人生離此地。”
而一旁的“青面鬼”晏圣卻是冷哼一聲。緩緩道:“可惜和卓兄大意之下受了些傷,不然晏某定然讓展羽血濺當場!”
一個說話抬出自己的師父,另一個卻是暗諷他自己沒用,不能幫上一點忙。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當時他能夠不敗在展羽手下。暗暗配合晏圣合擊展羽,定然可以讓他命喪當場,其實當時的情景,要是沒有葉清玄阻止晏圣,展羽也會在晏圣的鐮刀下吃個大虧。
晏圣的一句話頓時讓和卓阿提力抬不起頭來,同時他心底也是怒火昭彰,當時要是晏圣肯直接現身合攻展羽,自己也不至于敗在對方手下,更不會受傷,甚至有可能在葉清玄趕到之前拿下展羽。
只是這番話雖然憋在心頭。但最終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受傷,和卓阿提力心緒落差極大,一腔怒火無從發泄。
但旁邊的耶律牙海看在眼里,卻是突然怒哼一聲,沉聲問道:“你這小子手段倒是很陰險,但為何見到我徒兒被攻擊之際不肯出手相助?冷眼旁觀,致使我徒兒受傷,我看你就是幫兇!賠我徒兒手來!”
耶律牙海腳下猛地一頓,身影已經化為一縷輕煙沖著晏圣沖了過去。
“不要!”
“耶律先生請住手!”
“自己人,自己人…”
眾人想不到這耶律牙海說動手便動手。突然之間竟然沒有一人來得及阻止耶律牙海對晏圣的出招。
和卓阿提力看到師尊給自己出氣,頓時大為激動,阿依古麗也是跳腳叫好,只是同為“血煞”的“破光劍”吳光。卻意外的一臉冷笑,看著晏圣的熱鬧。
就在耶律牙海動手的一瞬間,“青面鬼”晏圣也立即做出了反應,作為一個殺手,晏圣的反應已經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快速了,只不過面對耶律牙海的攻擊。僅僅三兩招之間,晏圣便失卻了先機,處處被對方壓制,眨眼間十招已過,晏圣的防御已經行將崩潰,說不定下一招就會被對方重傷當場。而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雖然身形涌動,卻依舊救援不及。
而就在此時,一陣凄寒的冷風驟然吹起,所有人都是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噠噠噠”的竹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落入眾人耳中。
原本暴力攻擊的耶律牙海突然眉頭一皺,倏然翻身后躍,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同時向著聲音發起的方向看了過去。
月色下,一個身影伴隨著有節奏的敲擊聲緩緩前來。
敲擊聲來自對方手中一根七尺多長的木棍,一邊走路,一邊快速地敲擊刺探著地面…
看得出,對方應該是個瞎子。
而當眾人看清他的面孔時,每個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阿依古麗更是用手拼命捂住了小嘴,以免自己驚呼聲奪口而出。
那人一身灰布長袍,已經洗的發白,不過卻是干凈異常。
一頭白發束于腦后,隨風飄揚,眉毛亦根根發白,可是臉上卻連一條皺紋也沒有,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大年紀。消瘦的面容如同枯骨,剩下的肌膚白的讓人心寒,簡直就像是死魚肉似的,一絲血色也沒有,蒼白而又透明,那嘴唇亦不例外,猶如冰封過一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鉛白色。
最詭異的卻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又狹且長,眼中竟然完全是眼白,冰石似的,彷佛已凝結。
一股詭異的陰寒煞氣冷風一樣地吹拂過來。
“見過煞主。”
兩道人影落在來人身側,單膝跪地,拱手問禮。
正是“破光劍”吳光和“青面鬼”晏圣。
蘇榮和赫連卜雄立即互看一眼,同時蕩起有些不太自然的笑聲,上前迎接道:“原來是‘血煞’的當家人到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還望贖罪!”
“鬼劍”閻無常。
無論人劍,皆如厲鬼。
雖然他們與“血煞”是合作關系,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瞎子當家,而且對方身上的氣氛實在讓人感到不安,沒由來地一陣陣心底發寒。
只是那閻無常陰陰一笑,并不答話,而是越過人群,直走到耶律牙海等人面前,方才停下腳步,嗅了嗅鼻子,突然猛地甩了甩頭,用他那怪異的嗓音諷刺道:“呸呸呸,一股子羊膻味,我當是誰脾氣這么大,敢教訓我的手下,原來不過是北狄的野人,怪不得這么不知禮數!”
“大膽!”
“找死!”
十余名“塞北十八驃騎”的人立即就要動手,卻被耶律牙海一擺手制止,這位狄族第一的鑄劍大師突然笑了,看著眼前的瞎子緩緩道:“你就是閻無常?就是那個被兄長傳授武藝,卻反過來弒兄殺嫂的閻無常?”
現場突然之間沉默了…
所有人都是有了一個極為不好的預感,就連一直打圓場的赫連卜雄和蘇榮也是臉色一變,不敢再插嘴一句。
閻無常突然笑了,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吳光和晏圣二人互看了一眼,都是立即向后急退,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這位當家就像是個神經病,大笑的時候,便是他大怒要動手的時候。
而同樣的,耶律牙海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兩個絕世高手互相對著對方大笑,場面看起來要多詭異便有多詭異。
在這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中,天地之間的氣氛幾乎為之凝結了一般,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接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名絕世高手同時動了起來。
耶律牙海第一次拔出自己的兵刃,那是一把亮如皓月的小馬刀,比之阿依古麗手中的那把也大不了多少,平時就插在他的胸前,這關鍵時刻的一動手,立即顯露出那把彎刀神兵的資質。
刀一出鞘,光華奪目,整個天地間都仿佛變成了白晝,所有人都是為之奪目,目眩中不能直視…
可是刀光再亮,也不能讓瞎子再變瞎一次。
閻無常拔劍的動作平穩而快速,直若與天地合二為一,充滿了亙古不變的真理。他的拔劍動作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更使人感到隨他這起手式而來的第一招,必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
而他手中的劍竟然就是那根長逾七尺的棍子,耶律牙海的短刀以超常的急速朝他頭上劈來的時候,他的長劍依舊不急不緩地朝外拔著,而當對方的刀勢劈落頭頂之時,那柄奇長的寶劍還未拔出一半,但是“錚”的一聲,閻無常用劍鞘結結實實地擋住了對方的一刀。
剎那的罡氣迸發竟然將閻無常的七尺長劍從鞘中震脫了出來,閻無常一劍在手,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耶律牙海眼睛瞇成一條縫,冷哼道:“閻無常,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鬼劍之術吧!”
“如你所愿!”半空中鬼嘯一般的怪異聲音傳來,接著便是漫天的黑漆漆的鬼影亂閃,其中不時有一道又一道的流星墜落,直插耶律牙海身上的各大要穴而去。
“來得好!”耶律牙海大笑一聲,接著暴喝道:“看我的烈日神刀——‘如日方中’!”
黑暗的夜色下猛地爆開一團熾烈的罡氣,整個碼頭頓時亮如白晝,數十里范圍內,白光熾烈,恍如太陽墜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