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濡林到來的同時,如花和廣戒的治療也全部進入了尾聲,如花已經可以睜眼說話,不過內息傷害嚴重,只是眨巴兩下眼睛,服下了大量的“九花玉露丸”和“無常丹”之后,便開始閉目調息,而段散石在祛除廣戒身上殘毒之后,便坐在如花的背后,運轉先天功配合一陽指,治療如花嚴重的內傷,而廣戒沒了此等待遇,只能依靠自身的功力緩慢調息,至于隨他而來的幾個師侄弟子,都是不堪大用,只能焦急地念著“阿彌陀佛”。
眾人見如花脫離大難,都是松了一口氣。
魏無疚眼中兇光直冒,沉喝道:“辛冬青賊子可惡,我定要他給個交代!”
妙秀和尚宣了聲佛號,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對方既然交出了解藥,雖然有故意挑撥之嫌,但我們雙方并未受害,三圣島絕非善地,我等還是不要再生事端的好!”
魏無疚怒道:“你們大禪寺想著息事寧人,可對手卻想著致我們于死地,要是不施展雷霆手段,落井下石之人必然更多,難道大師真要讓我們束手待斃不成?”
“是非曲直終有論斷,魏施主切莫忘記身上職責,不要因小失大才是。”妙秀和尚這么一句話卻讓魏無疚沉默了下來。
自己身上的職責是帶鄭展堂前往開封府,現在他人被大禪寺看護著,這還能不能要回來都是兩說,一時憋屈的心情讓魏無疚如同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雙眼中兇光怎么都壓不下去。
葉清玄帶著齊濡林見過諸位兄弟之后,魏無疚面帶不虞之色,問道:“儒林學院派你來干什么?可是要保鄭展堂?告訴你們,有本事就跟魏某下場較量個高低,把人搶回去,否則一切休談!”
齊濡林呵呵一笑,道:“魏大俠切莫生氣,晚輩前來絕無此意。晚輩過來只是敘舊,不過據我所知,我學院嚴院長的意思是讓鄭師叔隨你們同行,一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哦?嚴靜流有這個意思?”魏無疚一愣,原本的怒火登時落了下來,想不到身為儒門第一大宗的儒林學院,以及“天絕榜”上排名第十四的嚴靜流竟然如此大度,竟然愿意配合朝廷的調查,這可真是一大喜事。
齊濡林點了點頭,道:“晚輩在儒林學院中雖然身份不高,不過倒也有些關系,卻是打聽到這么個消息。”
眾人不由得輕松了一口氣,只要有儒林學院的首肯,今日就算比武慘敗,只要能帶著鄭展堂離開,便都算是成功。
身為鄭展堂背后最直接靠山的師門都愿意配合朝廷調查,其他人又有什么權力阻止呢?
魏無疚看了看齊濡林,語氣轉緩,問道:“你姓齊,那儒林學院的齊玉泰是你什么人?”
齊濡林恭敬答道:“正是家父!”
魏無疚恍然道:“原來你真是那書呆子的兒子,怪不得模樣依稀相似,只不過你怎么跟你父親一樣,都是這么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
葉清玄心中一動,想起齊濡林身負的絕癥,還未說話,旁邊一直鬼隱默不作聲的真田龍彥緊盯著齊濡林,突然說道:“他是有病,而且還是絕癥!”
眾人齊聲大嘩。
齊濡林也是一愣,理解對方能看出自己有病,但卻不明白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癥…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一臉陽光笑意的大男孩竟然是身患絕癥之人。
孟源筠好奇問道:“真田兄,你怎么知道?”
眾人全都盯著真田龍彥。
“因為我也得過這個絕癥…”說完這話,他便抱著寶刀“雷切”,合上雙眼,默默調息,再也不肯再說一句。
魏無疚呵呵一笑,道:“既然兄弟得過,而現在又活得很好,那就說明這不是絕癥,必然有救助之法!”
齊濡林大喜過望,立即緊盯著真田龍彥,盼望他說出解救之法,但卻因為關系未熟,有些難以啟齒。
李道宗淡淡一笑,說道:“齊兄不用問真田君了,當年治好真田君頑疾的人物遠在天邊,就在眼前…”
說完下巴一挑,指了下旁邊笑盈盈的葉清玄。
眾人頓時看向葉清玄,魏無疚笑道:“怎么?葉老弟還有此妙手回春之術不成?”
而齊濡林腦袋“嗡”地一響,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看著葉清玄,實在想不到,自己命中早已認為是生死大敵的葉清玄竟然還是唯一能夠賜予自己新生的人物,一時間這位真實身份為魔門六御之一的麒麟御主心中一陣復雜難明的情緒糾纏在了一起,怔怔處,張了幾次口,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反倒是葉清玄笑著拍了拍齊濡林的肩膀,笑道:“怎么樣?面對未來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想說的么?”
“我…”齊濡林腦海中一片空白,第一次發覺自己原本自認天下無人能及的智商變得毫無用處。
此次前來,不過是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想要看看這曾經讓自己吃了一癟的葉清玄如何化解白道群雄的討伐,沒想到原本想要看別人熱鬧的齊濡林,卻承了這么大的一個恩情。
齊濡林雖然是魔門御主,但從小在儒林學院中長大,這“禮義廉恥”的教導即便內心中再嗤之以鼻,但其實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深深地影響著他的性格,最起碼他懂得,一旦與葉清玄之間有了救命之恩的存在,一想到日后的對決便讓他大為惶恐。
魔門教導,對待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可這個敵人救過自己一命,又該怎么辦呢?
而此時的葉清玄卻是嬉皮笑臉地繼續說道:“齊兄,回頭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報答我才好吧…”
齊濡林倏然一震,接著看著葉清玄,覺悟了一般地笑道:“好啊,你救我一條命,日后我便還你一條命好了…”
葉清玄、真田龍彥齊齊一愣,此時齊濡林所說的話,跟當年的真田龍彥何其的相似。
就在這個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一陣肆意的大笑聲,章丘太炎的聲音響起道:“諸位武林同道,遠來是客,比武進行到此時已經過了一個白日,大家已經是饑腸轆轆,體力消耗巨大…老朽提議,比武暫且告一段落,咱們擺上酒席,待吃飽喝足之后,再行比斗之事,可否?”
轟然間,章丘太炎的提議立即得到了天下群雄的支持。
聶星邪倏然回歸的檔口,青鸞閣內突然歌舞聲起,一群歌舞伎上臺表演舞蹈,四周更有樂隊伴奏,穿著利落短衫的仆役們個個舉著大盤子,將各式吃食端了出來,更有不少人抬著大木桶,里面米飯、饅頭等物齊全,還有的大木桶中是整桶的鮮湯,這些簡單食物都是提供給普通武者的…
而類似葉清玄這樣占著廂房的高手,自然有專門的大廚負責烹飪食物,在這一點上,曹勝、章丘太炎等人倒是沒有動什么歪腦筋。
葉清玄這個廂房之內,自然也有專門的廚子燒制食物,孟源筠一打聽,卻是曹勝幾乎包下了整個徐州城中的所有好廚子,專門為各路英雄準備食物,而普通武者的食物來源,也是分攤給了這條街上的所有酒樓、飯館,直接做好了食物用車運到青鸞閣中來。
到了吃飯時間,不食葷腥的妙秀和大律寺的幾位僧眾則是站起身來,欲將離去,曹勝為他們準備了專門的齋菜,需要回去用膳。
妙秀道:“幾位施主就此告辭吧,廣戒傷勢穩定,正好離去,貧僧擔保,大律寺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向來清楚,絕對不會再找各位的麻煩的。至于廣戒大師,自有我們大禪寺護送回大律寺,諸位不必擔心。”
葉清玄笑道:“神僧的話我等謹記。只是有件事還要神僧幫忙…”
妙秀微微一笑,道:“葉施主可是為了鄭展堂的事情煩惱?呵呵,這件事貧僧一人做不了主,還要回去與三位師兄商議一二。”
葉清玄笑著點頭。
讓大禪寺稍后再將鄭展堂交還給自己一方,無疑會讓大禪寺面對來自鳳儀閣和曹勝等人的刁難,妙秀不敢做主,自然要回去四大神僧一同商議一番。
葉清玄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苦苦相逼,讓大禪寺選擇站隊并非明智之舉,這些大和尚主意正的很。
當廂房內酒菜上了滿滿一桌子之后,葉清玄等人原本就是餓的狠了,立即撲了上去,狼吞虎咽地一頓扒愣.
正在眾人吃的正歡,肚子里有了點東西,大為歡暢的時候,就聽到樓下比武臺上嗚嗷一聲,傳來了一聲怒吼:“各位武林同道,老少爺們,咱們武林中人,吃飯喝酒之中看這些娘們扭來扭去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我們廝殺漢憑著真本事上場比試來的好看!本人蒼梧山熊元路,聽聞昆吾派神功絕技不同凡響,固特來討教一二,不知是請葉少俠上場指點一下,還是許靈空老前輩下來捧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