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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的刺殺簡潔而兇悍,在葉清玄進入鼎州城,防范最為放松的時候,也是他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動了攻擊。
要不是突然出現的宗軒,要不是葉清玄的摩訶罩羅功,葉清玄的結局極其不樂觀。
“血煞”此次行動可說計劃周長,基本上從得到摩天嶺的任務之后,便開始著手準備刺殺。只是因為葉清玄行蹤過快,前幾天還在揚州,突然之間便出現在了荊州,所以拖了十多天之后,他們終于找到了機會下手。因曉得葉清玄必然來到鼎州城,故設下偽裝小孩,偷襲截殺的毒招,當偽裝成小孩的侏儒刺客一擊得手的時候,移至戰略位置的敵人立即動雷霆萬釣的突襲攻勢,務求一舉置他于死地。
宗軒緊急關頭竟然還能夠殺死一名實力強勁的刺客,頓時讓敵人大吃一驚。
這個本來就是突兀而來的人物,看似武功低微,只有后天的修為,沒想到還是給刺殺行動帶來了這么大的變數。
宗軒在極度被動的時刻仍能殺死一名刺客,血煞眾高手立即對他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評估,一聲竹哨音傳來,幾名原本撲向葉清玄的極品殺手立即調轉兵刃,向著這個有可能左右刺殺行動的意外因素撲殺過來。
而此時的葉清玄,在擊退一位先天高手之后,又面臨一刀一劍,兩個先天高手的夾擊。
葉清玄狂喝一聲,北冥鯤吸訣神功動。
天地間放佛倏然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所有的事物都是立即向葉清玄為中心的空間吸了過去,兩個先天高手拼命抵御,但數名即將撲向宗軒的后天高手卻是控zhì不住身形。被葉清玄吸了過去,蜷縮在其身邊,骨格崩碎,血肉消弭,瞬間融成了一團。
叮!叮!
宗軒劈死侏儒刺客之后。在倒往地上時,忽然扭身變成臉孔朝天,兩手揮擊,同時命中前方和右側攻來的刀鋒,并爭取得避開從后方刺來的長劍少許空隙。
兩名刀手悶哼一聲,往后跌退。傳入他們刀內的氣勁乃宗軒畢生功力所聚,豈是易捱。
兩名刀手身勢不穩,慘叫著又被葉清玄吸附了過去,不但功力被吸得一干二凈,骨肉也內塌成了一團,情形駭人異常。
葉清玄那里如同非人一般的存zài。宗軒這里卻是困難非常。
后方攻來的劍手功力之強,變化之巧妙大大出乎宗軒意料之外,竟又沖飛而起,瞬間來到宗軒上方,長劍原式不變的從上疾刺而下,筆直插往他心臟要害。
宗軒兩手一時來不及收回來擋格,雙腳撐地暫時無用武之地。只能勉強借腰力,把上身猛地往旁邊一扭。
長劍朝胸直刺。
雖然宗軒強扭腰身,讓過了要害,但依然躲避不開這一劍,血光崩現,劍鋒化開了他的胸側,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顯露了出來。
蒙面劍客面巾下的陽光森然一閃,側向揮劍,正要將宗軒攔腰斬為兩段!
七彩霞光一閃!
刺客身側不遠處的馬車上,“千機匣”中“靈緲劍”飛遁而出。瞬間磕飛了蒙面刺客手中的長劍,在對方一愣神的瞬間,噗噗噗…
刺客身上同一時間最起碼被洞穿了四個大洞,帶著一絲不甘的表情,蒙面刺客尸體倏然倒地不起。
宗軒砰然倒地。大難不死。
葉清玄身形瞬間落在宗軒身旁,守護他不會再受到傷害。
十多名血煞刺客再次齊齊撲來,其中先天高手就有三位,接著葉清玄左側砰然聲響,一戶商鋪的門戶被沖破,之前臨空攻擊葉清玄的劍客再次出現,后先至,搶先攻向葉清玄。
葉清玄腳下猛地一頓,一股沙塵漫天而起,瞬間阻擋住了眾人視界,在眾多刺客以為葉清玄會有什么詭異招數襲來,暗自防備,攻擊位置一緩之時,身子往后一仰,接著猛地大喝出聲――
葉清玄般獅子吼倏然爆,四周彌漫的沙塵瞬間向外激射,有如颶風過境,眼前滯障頃刻間被一掃而空,四周圍攻上來的刺客大部分先是掩耳后退,接著身上突然冒出無數血花,頹然委頓當場,而幾個“血煞”的先天高手,則是手中兵器連揮,叮叮當當聲音不絕,長逾寸許的鋼針落了一地。
卻是葉清玄趁著獅子吼震散沙塵的空擋,暗中將護腕上的鋼針射出,接著沙塵的掩護,大部分后天高手頃刻中計,而先天高手卻憑著自身的悍狠和高絕的反應,擋下了這次偷襲,不過這四名高手,在驟聞下音波功之下,心神大受影響,軀體一震,手上攻勢緩上少許,那名手持長劍的先天高手,仍是眉心處一枚鋼針破開護身罡氣,命喪當場,而另一名使刀的高手,則是左肩膀中了一針,而另外一名用雙斧的高手和武功最強的那名劍客,卻是沒有受傷。
五名負責刺殺的先天高手,頃刻間死了兩人。
“葉兄殺得好!”宗軒興奮大叫。
這個時候,他是真心希望葉清玄能夠完全取勝的了。
“聯手殺了他!”
那名武功最強的劍客一聲斷喝,率先飛起,手中長劍化為一抹流云,倏然一閃,又如流星一般乍現,熾烈的真氣在身后爆裂噴,整個人以極其兇悍和銳利的攻勢,直奔葉清玄的心臟而來。
這一劍,快至毫巔,妙至毫巔。
一瞬間劍客的攻擊力成倍數的增加,即便本身只是先天高手,但這一劍的威力已經足以對歸虛境高手形成足夠的威脅。
同時使雙斧的高手與另一名受傷的刀手,也僅僅是慢了片刻,便雙雙從兩側攻來,但他們的攻勢比之前者,差了何止數籌…
葉清玄在對方出劍的剎那。心中便是一凝,因為對方的這一劍,絕對是當年刺了自己和師父胸前一劍的同樣招式,也是曾經在聶星邪那里見過的招式,原來這一招全力出擊的時候。是有著如此威力的啊…
葉清玄自從見過聶星邪使出這驚奇絕妙的一劍之后,心中便無數次地思索破解之法,但依然沒有完美的破解之道,直到對手擊出這完美的一劍,他福靈心至一般,長劍一引。同樣一劍飛來,身后真氣暴力噴,形成助推之力,劍尖直直奔向了飛來的刺客。
眨眼間…
兩把互相飛來的寶劍,劍尖對劍尖,倏然撞在了一處。
雙方乍合倏分。
一聲清脆之音傳遍全場。讓人心中猛地一悸,還未有所反應之時,罡氣崩散開來,如同投石入水,層層音波如同水紋一般四下蕩漾,長街臨近的門窗等薄弱之處,砰然碎裂。震蕩飛射…
葉清玄在危急時刻,以小無相功為內引,憑借思索得出的劍法真氣運行軌跡,輕松模擬出了這一劍的招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破解了對方的這一劍。
“這不可能!”
一劍襲來的刺客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外拋跌,同時也傳來了這一聲不能置信的驚叫聲。
葉清玄暴力破解了來襲一劍之后,雙斧刺客和刀手已經逼到近前。
刀客手中鋼刀先往耳根處砍來,但接著一個變位。突然左手現出一把匕,陰險地朝著他的肋下捅來,招式陰險毒辣,不容忽視,而同一時間。葉清玄左側的雙斧高手,大斧上下翻飛,亦正像車輪般朝他滾滾攻至。
葉清玄雙手分彈,右手長劍迎向刀手砍向耳根的刀法,左掌下壓,擋住肋下的一刺。然后憑右腿保持平衡,左腿曲提,再閃電般向身側撩擊雙斧高手的下陰處。
刀手的明刀暗匕皆被葉清玄防住,而雙斧高手的則以斧柄下沉,截著他可命的一腳,另一斧給葉清玄封個結實。
雙方三人一招接觸之后,頃刻間便爆了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疾快攻防。
砰然聲響,雙方各自飛退之后…
葉清玄鮮血激濺,刀子刺入左臂,斬的一斧落空,另一斧則再次破開他的護身罡氣,在他左后肩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衣衫裂碎。
這還是葉清玄上身迅連晃,外加剛猛的護體神功才能保住要害不受傷害,否則只是后肩的那一斧,就足以將一個正常的先天高手劈為兩半。
葉清玄在交擊間受了傷,那兩名“血煞”刺客代價更是高昂。
使刀的一條左臂飛出三丈開外,那使斧的高手卻是腹部鮮血橫流,頹然靠在墻邊,無力再戰。
這一瞬間的遭遇戰,只在頃刻間便進行的如此慘烈,混亂的戰況似波浪般以他們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競相走避,有些朝對街走去,橫過車馬道,弄致交通大亂,馬嘶人嚷。
一隊城巡兵呼喝著從城內方向奔來至,更添緊張擾攘的氣氛。
“葉清玄,這次算你好命,我們走!”
那最厲害的劍客一聲沉喝,與斷了一臂的刀客攙扶起使雙斧的高手,飛身而起,逃之夭夭。
鮮血從左臂涔涔流下,痛楚令葉清玄難以舉臂,嗆郎一聲,寶劍歸鞘,葉清玄痛苦地單膝跪地。
宗軒捂著胸側傷口,急問道:“有沒有傷及筋骨。”
葉清玄一臉石灰,睜不開眼睛,只是搖了搖頭。
宗軒看著他的臉孔,詫異問道:“葉兄這樣也能分清敵人方位!?”
葉清玄沒有隱瞞,呵呵一笑,淡然說道:“我昆吾派有一門秘技,增強人五感之能,別說眼睛受傷不能視物,就算伸手不見五指,甚或是目盲之人,也有辦法清晰察覺敵人方位,練到高深處,便是蚊蟲分過,也能清晰辨別。”
“貴派武學…真是高明…”宗軒心中五味乏陳,不知是忌是羨…
葉清玄勉強站定,運功止血。
而宗軒的傷勢也通guò特別法門,止住了血流,那胸側的傷口只要往左稍移寸許,肯定可要他的性命。
宗軒回過神來。見葉清玄左臂、胸膛傷口仍有鮮血滲出,問道:“葉兄的傷勢…”
葉清玄搖頭道:“宗兄放心,還死不了。敵人之前的一匕雖然淬有劇毒,換過別人必死無疑,但遇到了我。卻是毫無大礙。至于眼睛…麻煩宗兄尋些菜油來,石灰沾水即沸,所以只能用菜油來擦!”
宗軒點頭應是。
這時巡兵馳至,領隊的軍官大喝道:“誰敢當街械斗?”
宗軒還刀鞘內,強顏笑道:“我們乃‘清江俠隱’沈江平沈大俠麾下武者,若有違規之處。稍后定然向府尹大人告罪!”
那巡兵將領自然不是不通江湖的貨色,被“清江俠隱”沈江平聲名所懾,立即改變態度,反問他們有甚么要幫忙的地方。
葉清玄一臉白灰,灰頭土臉,形象委實有些衰。哀嘆一聲道:“唉,還是要靠別人的名頭昭示,不知道什么時候大聲喊出自己的名號,也能得人如此崇拜…”
宗軒感同身受,這一刻分外覺得葉清玄是自己的知己。
葉清玄和宗軒,此刻均是滿身血污,微笑拒絕對方的好意。
葉清玄擦洗好了眼睛。強忍左臂和胸口的痛楚,跟宗軒趕著馬車前行。
他們渾身浴血的模樣,看得迎面而來的人駭然避退,兩人心中的窩囊感,不用說可想而知。
自出道以來,葉清玄從未試過這般失招狼bèi。
他們身上多處負傷,葉清玄以胸口和左臂傷得最厲害,后肩次之,而宗軒則以胸膛的傷最嚴zhòng,幾乎被人整個剖開。
葉清玄即使懷有平天長地久長春不老功極具療傷神效的生系真氣護持。亦休想能在短時間內完全復原。而宗軒更是臉色蒼白,受了極重傷勢。
對方兵器均蓄滿具殺傷力的勁氣,侵及經脈,外傷內傷加上大量失血,若非他兩人內功各走奇徑。早趴在地上不能起來。
在這危機四伏的城市中,打后的日子絕不好過。
葉清玄道:“多謝宗兄仗義相助,沒想到初入城池,就讓宗兄因為在下受次重傷,小弟心中萬分愧疚,感激不盡。”
宗軒哈哈一笑,卻牽動傷口,痛得一咧嘴,灑然說道:“葉兄說笑了,今趟咱們只算是陰溝里翻船,幸好只是皮肉受苦,卻當不得大事。如此小人,行使暗殺的卑劣行徑,所襲者又是葉兄這樣的白道新崛起人物,敵人定然是大奸大惡之徒,有遭一日查到真兇,我們定要討回公道。”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雖然小弟結仇不少,但想到能讓人請來如此高手刺殺在下的,也就是那么幾個對手而已,至于誰是真兇已經并不重要,反正對我來說,無論是摩天嶺,還是無雙堡,他們早就與小弟不同戴天,日后清除了他們便是…”
宗軒眉頭一皺,道:“無雙堡是邪教拜火,而摩天嶺是邪教白蓮…哈哈,看來葉兄的敵人果然都是世之奸佞,也正是小弟必欲除之而后快之人。日后葉兄懲奸除惡,不妨帶上在下,免得讓你獨善美名,卻讓小弟報不得仇怨!”
葉清玄哈哈大笑,道:“謹記宗兄之言了。”
宗軒亦是大笑起來,結果神色卻是一暗,默然不作聲。
葉清玄看著詫異,不由得問道:“宗兄何故突然不快?”
宗軒唉聲嘆氣地吁了一口氣,道:“不瞞葉兄,在下怕是此生突破先天無望了。”
葉清玄心中一動,眼中精芒一閃,問道:“宗兄何出此言!?”
同時心中暗道:怎么,你要自己戳破自己的武學么?難道宗軒并非魔門中人,不是故意接近自己,有所圖謀!?
只聽宗軒說道:“葉兄有所不知,其實在下當年涉世不深,誤信友人之話,練了一門奇功,這門功法進境極快,不受人身體條件限制,兄弟也是一時貪心,跟著他練了這門奇功。只是沒想到這功法快則快矣,但卻無法突破先天,無論在下想盡什么辦法,也都是徒勞無功…這兩年來,在下心如死灰,更是早早斷絕了不如先天的想法,只盼著能在臨死之前做些轟轟烈烈的大事,也算不枉在江湖上走一遭了…”
“哦?不知是何功法如此詭異!?宗兄又是如何得到這門功法的呢?”葉清玄死死盯著宗軒的眼睛,仔細注意著對方的反應。
宗軒神色黯然,淡淡道:“這門功法叫金晶琉璃決,乃是我朋友方榮澤的家傳功法,來歷不明,我因為救過方榮澤一命,所以才被他賜予習練之法,沒想到…唉,沒想到后來現我友乃是血手大盜,最終被正道人士追殺,尸骨無存,這套武學有沒有后續的功法,或是步入先天的手段,卻是不得而知了…”
宗軒這些話半真半假,這套武學的確得自方榮澤,但卻絕非如此經過,而實際上,正是因為宗軒,才使得方榮澤被陷害得無處藏身,最后投靠宗軒,結果慘遭殺害的。
那三十六幅《貧女織衣圖》之一,也不過是方榮澤為了殺死最恨的妻子,才作為交換條件,提供給宗軒的。
只不過宗軒是個好演員,絕對的好演員,所以所有表情,甚至眼神,在葉清玄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真實可信,再加上他拼了性命幫助自己抵御刺客的這一層關系,葉清玄終于冰釋前嫌,完全信任了宗軒。
“想不到宗兄學的是這套功法,”葉清玄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這金晶琉璃決我也參詳過一二,不巧的是,家兄萬國泰正是習練的這門功法…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門功法那是魔門的成功法!”
“這是真的!?”宗軒大驚失色,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其實心中卻是暗笑一聲,哼哼,果然如此,早就覺得萬國泰那個蠢貨的功法跟自己有幾分相似,而葉清玄等人突然對自己冷淡,后來分析來,分析去,就想到了有可能是自己的功法被對方識破,因而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這一次宗軒主動曝露這一條屬于自己的秘密,并非是毫無心機地坦誠自己,只不過是為了更好地隱藏另一條秘密。
葉清玄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家兄長的確是練了這套功法,而且根據我們這些年的研究和分析,認定有一種辦法可以突破這門功法的后天境界,成功步入先天!”
宗軒心中一動,他們找到了魔門的應對之法!?
他連忙急問道:“是什么方法?可否告之。”
葉清玄搖了搖頭,說道:“這門方法是什么,還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魔門中人已經出現了習練這門功法的先天高手,他們被稱為‘二十八星宿’,只要我們有機會接觸魔門,就一定能找出步入先天的真正功法!”
宗軒暗自一番白眼,媽的,還沒老子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