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衣成為了楚軒、亞絲娜和桐子的女兒之后,“神圣黑貓騎士團”的女孩子們也都曾經幫助他們“一家人”四處打聽過,但卻沒有任何人發現這個“替失憶的小女孩尋找父母或取回記憶”的任務的新線索。
不過,無論是亞絲娜還是桐子,都沒有因此而失望,或者說,這個“任務”無法再繼續下去,反而讓她們倆松了一口氣。
雖然有些自私,但她們甚至開始考慮,就算真的發現了新的任務線索,也不將任務繼續做下去,就這樣,讓可愛的結衣成為她們真正的孩子,一直呆在她們的身邊就好。
而作為結衣的“爸爸”,同時也是亞絲娜和桐子名義上的“丈夫”,楚軒并沒有反對她們倆的想法,在某些不完成任務會獲得比完成任務更大的好處的時候,一直等到任務規定的最后期限再完成任務,或者干脆將任務一直拖延下去,這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所以“神圣黑貓騎士團”很快就沒有人再去管什么結衣的“任務”了,大家都將可愛結衣當作新的公會成員,大家共同的女兒來看待。
——當然,這個既有可能是NPC,也有可能是玩家的小女孩始終只承認楚軒、亞絲娜和桐子三個人是她的“親人”,不過相處的時間長了,她在面對“神圣黑貓騎士團”的其他女孩子們的時候也會露出笑容了。
而且,雖然“記憶”仍然沒有要恢復的跡象,但是和大家接觸得多了,結衣的智力好像也在迅速地提高,僅僅過了一個月,她的智力就已經達到了“正常”水平,之前的“弱智”很可能只不過是失憶的一種癥狀而已。
就這樣過了半年,在玩家被茅場晶彥困在《神之領域》的世界兩周年的前一天,楚軒約見了“血盟騎士團”公會的會長“希茲克利夫”,打算與其商談“結盟”事宜。
“…這可真是讓我驚訝,你究竟是如何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呢?依靠那個維護玩家精神健康的AI嗎?”
在一個沒有門窗,完全密閉的灰色房間里,希茲克利夫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微笑,饒有興趣地看著眼鏡反光的楚軒和躲在他身后的結衣,用溫和有禮的語氣問道。
“這是我的女兒,結衣。”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淡淡地糾正了希茲克利夫…不,是茅場晶彥的話。
“結衣嗎…還真是有趣呢,沒想到因為錯誤,她反而突破了我對人工智能的限制。”
茅場晶彥略帶歉意地向對面不遠處的楚軒點了下頭,從外表中實在看不出來,這個人竟然就是那個讓《神之領域》變成死亡游戲的瘋狂科學家。
“不過她畢竟只是個人工智能,應該不可能突破Cardinal的防御,逆向尋找到我才對。
這個封閉空間的算法前所未見,那么找到我的其實是你嗎?”
茅場晶彥轉頭看了下浮在視野右側的虛擬顯示屏,然后又將目光重新集中在了眼鏡反光的楚軒身上,在那邊,楚軒和結衣的面前都浮現出了四五個散發著淡淡熒光的虛擬顯示屏,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屏幕都在瘋狂地刷新信息,一行又一行的數據代碼如同瀑布般落下。
“沒錯,就是我。”
楚軒十分淡然地點了下頭,好像找到茅場晶彥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是像吃飯喝水一樣輕松。
不過對于現在也無法找到入侵痕跡的茅場晶彥來說,楚軒的確有資格表現得比他還淡定。
而且現在他被楚軒困在了一個“沙盤”中,在Cardinal未能攻破這個“沙盤”之前,楚軒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將他抹殺掉。
“茅場晶彥,你為什么要將玩家們全都關在這里?
不要用‘想要實現真正的異世界’來敷衍我,要實現真正的異世界,有的是比把玩家關起來并取消復活功能更好的辦法。”
楚軒好像絲毫不擔心自己構建的沙盤被Cardinal攻破似的,在這個時候也依然不緊不慢地對茅場晶彥說道。
聽到了楚軒的問題,茅場晶彥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用帶著明顯諷刺的語氣說道:
“所有的高精尖科技在研究出來之后,唯一的用途就是被封存起來當成技術儲備,或者在軍事方面秘密地應用,而當軍方發現了我的研究成果的先進性之后,自然也想要將我的研究成果偷偷用在軍事上面。
就算我的技術已經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他們也試圖利用我的游戲對玩家進行洗腦,已經被嚴密地監視了起來,并受到各種明里暗里的威脅的我只能假裝順從,但是在游戲真正開始運營的時候,我便封鎖了這個世界。
不過如果想要將事情鬧大,我就不可能直接將軍方的企圖告知外界,否則不管是我還是這三萬玩家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而軍方的秘密研究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停止。
那么,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讓所有人——尤其是世界各國政府和科研機構都對這個游戲警惕起來,去更多、更全面地考慮虛擬現實游戲中所使用的各項技術在軍事方面的應用。
這樣會造成兩種可能,一種是每個國家都發現了利用我的研究來對玩家進行洗腦的方法,然后互相監督,禁止任何人利用虛擬現實游戲對玩家進行洗腦;另一種可能則是各個國家互不干涉,各自開發虛擬現實游戲,對本國的玩家進行洗腦。
不過除了賭一把,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茅場晶彥聳了聳肩膀,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就算他是天才科學家,但是在國家…或者說在那些統治者們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個無力的屁民罷了。
楚軒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就好像他早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淡淡地對茅場晶彥說道:
“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只要你活著離開這個世界,就絕對會被軍方秘密監禁。”
這個時候,茅場晶彥身上的裝束突然一變,由一個身披鎧甲的戰士,變成了穿著白大褂的科學家,他將雙手插進口袋里,表情平靜地對楚軒說道:
“我只打算活在這個世界里。”
楚軒理解地點了點頭,如果茅場晶彥想要滋潤地活下去,那么他只要老老實實地在軍方手下搞研究就可以了,但他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根本沒有想過要繼續活下去。
“你沒有信心熬過軍方的‘手段’?”
“當然。”
茅場晶彥毫不臉紅地笑著回答道: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說,只是一個喜歡用積木搭建自己的城堡的孩子,并不具備如同鋼鐵一般的意志,如果真的受到折磨的話,我有信心很快就叛變。
我認為良心這種東西,是很難敵得過痛苦的——起碼對于我本人來說是這樣的。
如果只是死亡的話,倒是還更容易接受一點,反正我的夢想基本上已經算是實現了。”
這樣說著的茅場晶彥臉上卻露出了并不是很滿足的微笑,雖然說他的確已經成功地創造出了一個“真正的異世界”,但如果可以不死的話,他的研究還可以繼續,還可以創造出更多、更真實的異世界,還可以去追尋新的夢想。
楚軒敏銳地發現了茅場晶彥的“漏洞”,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十分認真地問道:
“你認為異世界存在嗎?
——不是你所創造的異世界,而是其它異世界。”
對于這個問題,茅場晶彥理所當然地笑著回答道:
“當然存在,外星文明就是真實存在的異世界,我還不至于自大到認為整個宇宙中就只有人類能夠建立文明,當然也不會認為到時候宇宙中就只有人類這一個世界。
如果不考慮文明程度的話,那么只要是有生命存在的星球,就都可以算作異世界。”
說到這里,茅場晶彥停頓了一下,然后用半是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其實你是隱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吧?”
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的楚軒沒有回答茅場晶彥的問題,只是無比嚴肅地對他說道:
“雖然我受到某種限制,不能夠向你說明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有能力替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我也是需要回報的,我希望你能夠將研究繼續下去。
我不能承諾不將你的研究用在軍事或與軍事相關的方面,但我承諾不會違反人道主義原則,并且不會在‘這個世界’使用。”
“你…”
茅場晶彥露出了比剛才被楚軒突然困在這個房間里還要震驚的表情,他目瞪口呆地盯著楚軒看了好一會,然后又沉吟了許久,才終于抬起頭問道:
“我可以肯定,現在我的身體和游戲服務器都已經被嚴密地控制了起來,只要我離開這個世界,一定會立即被控制起來并轉移走,你有把握找到我并將我解救出來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