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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發言了沒?
老蔣是一個執拗的人。
當初他認定共產黨對他的威脅最大,于是,他寧可眼睜睜地看著日本人侵吞了東三省,眼睜睜看著日本人把軍隊派到了京津,眼睜睜地看著日本人一步步地蠶食華北,眼睜睜地看著中國軍隊被趕出淞滬,也依然堅決地要先把共產黨消滅干凈,即便那個時候的共產黨已經被他趕到陜北,怎么看都是一副茍延殘喘的模樣。那個時候的他,如果按日后的詩句,當真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而日后解放戰爭,共產黨不愿意放他在長江南岸休養生息,恐怕也有那么一兩分是在向他這個“榜樣”“學習”!
當然,不管是老蔣死追著當初的紅軍不放,還是日后解放軍死追著他蔣某人不舍,原因肯定是極其錯綜復雜,不只那么一兩條。但老蔣這個人的脾性由此可見一般。
而老蔣除了執拗之外,還有一個特點,這個特點跟他那個時代的許多軍閥都是相同的:不注重老百姓,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關心老百姓的生死。
或許有人會表示疑問,領袖怎么會不關心自己國家老百姓的生死呢?就算老蔣是反動派,你也不能這么胡說八道啊。要知道,老蔣連當初跟他做對的許多軍閥頭子都放過了,這些人中,最狠的都差點兒把他從國家領袖的位子上掀下來過。這些人都給放了,還給予高位供養起來,又怎么會不關心老百姓?雖然老蔣手下的貪官污吏確實多,可那是有歷史原因的。畢竟,國民黨從同盟會時代起,就沒幾個真正的好人,老蔣繼承了這樣一筆政治遺產,自然也要承擔后果。所以,做人要厚道,不要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老蔣一個人的身上。
可事實是,老蔣真的不是一個厚道人。
河南大饑荒,從一開始就被當時的河南省政府嚴密封鎖了消息。結果,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向中央申報河南災情,就因為是河南省政府沒有如實申報,他的申報反而受到了訓斥。而據當時河南的地政部長李敬齋后來在《春秋》雜志上回憶,蔣鼎文曾號召自己的士兵每天節余食物二兩,為期三個月,要求用這些糧食去救濟災民。而不只是蔣鼎文,當時在河南的各部軍隊也希望政府迅速從外地調撥糧食。36集團軍的司令李家鈺也匯報了河南的災情,可是也被何應欽打了回來,因為災情不能隨便報,地方政府沒有報,軍隊報告就是無效的。后來,事實實在瞞不住了,到了1942年10月份,中央政府派張繼和張厲生兩位大員來河南視察災情的時候,在密縣召開了一個災情報告會,省政要員及各縣都要派代表參加。可沒想到,時任河南省主席的李培基在赴會途中派人傳話給各地代表,叫他們不要把災情說得太嚴重,有參與者回憶說:“開會時各縣代表痛陳災情慘重,官吏對此竟熟視無睹,餓死的人觸目皆是。張厲生在會上說:‘在我們未到河南時,只知河南有災,而不知災情嚴重到了什么程度。到后來才知河南災情如此嚴重,李主席你不能辭其咎!’”之后,在河南軍方宴請的筵席上,張厲生曾當面質問李培基為何不報災。李培基說:“起初看到二麥麥苗秀豐,不會不下雨,誰知道皇天這王八蛋刮來一陣黃風,一夜之間把麥苗全刮干了。”張厲生又問:“有了這樣情形,為何還不報災?”李培基說:“我見早秋長得還好,誰知皇天這王八蛋又來個捋脖旱!”(當地方言,掐脖子之意)。據金漢鼎回憶,在中央派張溥泉和張厲生前往河南調查時,“李培基主席率領有關人員在赴會途中,告知專員李杏村向代表們說:‘不要把災情說得太嚴重,主席自有辦法。’”
可是,李培基不上報,甚至壓制下級官員不許上報,就能瞞得過老蔣?他手下的特務多如牛毛,軍統數十萬,中統也有將近十萬,還有各級將佐…就沒有一個有點兒良心,有點兒大局觀的?老百姓餓死幾百萬了,他還不知情?后來,河南的事情捂不住了,河南省賑濟會推選代表到重慶,請求國民黨中央免除災區征糧數額,可老蔣不但不見他們,還不讓這些代表在重慶公開活動。再后來,河南籍國民參政員郭仲隗在重慶召開的第三屆一次國民參政會上,也對河南的災民的遭遇表示同情,并要求采取措施,老蔣依舊不理。而在此之前,他派往河南進行視察的張繼和張厲生兩位大員回到重慶,也告訴了他河南的災情,希望他能采取措施,盡快救災,他同樣也毫無表示。多方的呼吁,似乎就根本引不起蔣介石對河南災情的一丁點兒重視。他在此期間唯一做過的,就是在得知消息之后,召開了緊急的“前方軍糧會議”,采取了一些措施,一方面減少河南的征糧數額,另一方面把西安方面的儲糧運往河南以備軍隊之用。可這些非常措施只是為了解決河南軍隊的糧食問題,并沒有采取有效的救災措施,至于減免的征糧數額,那位河南省主席李培基說過這樣一句話:“只有富人才得把賦稅全部交納。對于窮人,我們所征收的,絕不超過土地上所能出產的東西…”
就這樣到了1943年,災區氣候依然干旱,災情進一步惡化。而這時,災區的情況在層層封鎖之下也終于開始外傳,2月初,重慶版《大公報》刊登了該報記者從河南災區發回的關于大饑荒的報道,卻遭到國民政府有關部門當即勒令停刊三天的嚴厲處罰。
美國《時代》雜志記者白修德深入災區,發現路旁、田野隨處可見一具具尸體,到處都是野狗在啃咬死尸,通過采訪,又曉得人吃人的事情已經非常普遍,區別只在于吃死人還是吃活人。他深受震動,決定將這些報道出去。但他在中國呆了許久,深知如果自己只是想把這些消息在中國境內報道出來的話,恐怕連審核那一關也過不了,所以他通過電報局,直接把消息傳到了大洋彼岸。
于是,消息首先在白修德供職的《時代》雜志上傳開了——前面說過,這家雜志在整個美國是最同情中國人的,其出版人亨利.盧斯一直非常堅定地支持中國的抗戰事業。而當時蔣介石的夫人宋美齡正在美國訪問,聞聽消息之后頓時大怒,認為有損中國政府形象,由于她與亨利.盧斯是老朋友,所以強烈要求盧斯將白修德解職。結果這一無理要求理所當然被盧斯拒絕。于是,這則有關河南大饑荒的消息在美國引起巨大反響,美國朝野對當時中國政府不顧民眾死活的作法大為不滿,甚至感到非常憤怒。
白修德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回到了重慶,并且立即提請面見老蔣,要求向老蔣面呈災情。結果呢?老蔣拒而不見!
最后,“國母”宋慶齡忍不住出面了。她找到老蔣,一再告知老蔣這事關數百萬人的性命,并堅持要求老蔣接見白修德。老蔣禁不住,終于同意見面。可見面的時候,老蔣根本就不掩飾自己對白修德的厭惡,并堅決否認有人吃人和野狗吃死尸的情況。白修德不得已,拿出了自己拍攝的野狗吃人尸體的相片。老蔣看到這些相片,終于認輸了。他尷尬地問白修德在何處拍下這些相片,要其提供完整的報告,又向白修德表示感謝,說白修德是比自己派出的任何調查員都要好的調查員。
然后,救災開始。陜西的大批存糧進入河南,災情迅速得到緩解。
這就是老蔣,執拗到幾乎冷血,或者說,根本就沒把老百姓放到過心上。
而現在,老蔣依舊對秦衛和竺可楨不滿,他非常不高興這兩人“逼迫”自己的行為,而且他也不認為僅僅只是開始了不長時間的饑荒能持續多久…即便有竺可楨提供的所謂的研究資料和結果。所以,他斷然決定不予救災。不過,面對竺可楨這個大學校長,他并沒有表現的太過冷厲,也不想被人拿住話柄,所以就另找了一個理由。
“陜北災荒已經持續兩年,可政府一直跟日軍交戰,消耗巨大,而且陜北又一直為共匪…那個,共產黨所占據,中央只能看著著急,卻毫無辦法。而現在,共黨因為受不住災情,找借口去了喀爾喀,只留下了一個災情越發嚴重的陜北給中央…可中央總不能放任陜北那些災民不管吧?比起河南的老百姓,他們受災的時間可是更長啊。竺校長,你說是不是?”
老蔣的語氣既親切,又悲天憫人.如果在場的不是都對他的為人極其了解,說不定就要被感動了.而竺可楨顯然不屬于了解老蔣的這些人之列.
“委員長您說的沒錯,近些年來,陜北地區的自然災害十分頻繁,確實遠比河南的旱災更加嚴重。”竺可楨并沒有發覺老蔣背后的意思,還以為老蔣真的很為難,不過他的話卻依然讓屋里包括老蔣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陜北素有‘十年九旱’及‘三年兩頭旱,一年不旱遭水患’的說法。而根據我們的調查,陜北這些年經歷過旱災、雹災、洪澇、霜凍、風沙災害等等多種自然災害,其中尤以旱災最為嚴重。我記得…”
揉著腦門兒,竺可偵做出了一副努力思考回憶的樣子。何應欽等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就要開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這時竺可楨卻突然一拍手:
“記起來了!根據陜西地區送來的相關資料,我們進行過計算,近一百年來,光是榆林一地,就遭受旱災46次,雹災25次,霜凍11次,洪澇28次,風災12次,病蟲害10次,地震、滑坡10次,合計242次。受災頻度為0.45!…政府早就該救濟了!”
“一、一百多年的事情,這…”
孔祥熙臉色發白。竺可楨說的什么話他都沒記住,就只記住了“榆林地區近一百年受災242次”這一句話!可就只是這樣也夠了。一百年受災242次,平均每年受災兩三次…這榆林的老百姓到底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要承受這種苦難?可孔祥熙最關心的不是這個,他關心的是老蔣剛才為了推脫救濟河南的請求所提供的理由…救濟陜北!
這平均每年受災兩三次的地方,你救得過來嗎?
“一百年確實時間長了點兒。可陜北確實苦啊。”竺可楨不住搖頭嘆氣,“尤其是近年,從民國17年(1928)開始,陜北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一旱5年!期間還有鼠疫等疫病流行。而從前年開始,陜北再次遭受旱、水、雪、凍、風、霜、蟲、瘟等災害多次,受災的耕地面積和糧食損失我們不知道,但根據我們對各地人口的計算,即便是被共產黨帶走了許多,受災人口至少也還有一百萬之巨!委員長,河南要救,可陜北再不救的話,恐怕就沒有幾個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