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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升職了。”
“我知道。我現在問的不是這個。”
“我剛剛跟老蔣說了，以后我不干這個軍統局長了…他也同意了。打算給你升個職，同時升你為中將。”
兩句話，戴笠就怔住了。中將？他多番渴求，卻始終也弄不到手的中將軍銜？
“現在，你還擔心什么不？”
秦衛連看都沒看戴笠。他正在欣賞別人送來的禮物，李白唯一留世的書法作《上陽臺帖》！這是張伯駒托人送過來的，以拜謝他的救命之恩。這讓秦衛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就算他不出面救命，張伯駒也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這位家會以絕食相抗，最終逼得那些人放棄了要《平復帖》的想法，而只是要了一筆錢。張伯駒付出的，就是那筆錢和八個月的苦楚罷了。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把這么一件寶貝送來…受之有愧，但實在是舍不得再送回去！
“你又不懂書法，看得懂嗎？”
秦衛的字聞名重慶。于右任曾評論：侮辱了漢字！葉元龍也曾經勸他：平時少拿筆！張伯苓老先生較為忠厚，認為他的字在小生中可以勉強墊底兒！戴笠對此自然知之甚詳。這會兒看秦衛裝模作樣，擺出一副名家的架勢欣賞什么“白遺書”，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不是侮辱詩仙么？
“我看的不是字，我看的是人…嘖嘖，不愧是李白，字里行間透露出一種超然的灑脫與豪放…”
“噗嗤！”
一邊侍侯的周恬忍不住偷樂。
“呸！”
戴笠也對他表示了唾棄。
“俗人！”
秦衛還擊。
“我升中將了？”戴笠又問。
“是我推薦的。”秦衛依舊不忘趴在桌上看寶貝，“你這輩本來到底兒也就是個少將命，現在托我的福升了中將。所以呢，待會兒回家之后，記得把你們家的古董都我送過來，知不知道？”
“到底是誰在背后陰我？”戴笠就當沒聽到這句話。中將而己，這本來就是他應得的，以前苦求而不得，結果老是想著，可今天突然得到了，他卻發現自己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激動.他現在更在意趙理君的那封信到底是怎么越過他直接交到蔣介石手上的。
“我怎么知道？”秦衛搖頭晃腦，“軍統那邊兒一直都是你管著的。我在那邊兒幾乎連個喘氣兒的眼線都沒有…”
“少跟我來這套。”戴笠很想把那張書法給抽到一邊，看這家伙還能不能裝模作樣的看來看去。可畢竟是一千多年的老物件兒了，他也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給弄壞了…看這小的架勢，到時候指不定自己就走不出這白公館。
“我說的是真的。到底是誰在背后陰我？”
“你沒查嗎？”秦衛抬起頭，沒好氣兒的看著他。“那是你的地盤兒。以你戴老板的資質，這種小問題難不住你才對。”
“查了，可只找到幾個小角色。”戴笠道：“你覺得憑這幾個家伙能把趙理君的信交到委員長手里嗎？”
“那你去問問老蔣，問他是誰把信交給他的，不就結了？”秦衛又道。
“這事兒我要是能去問委員長。還用得著來找你？”戴笠惱道：“你就算不當軍統局長了，可至少也跟咱們軍統有段香火情。現在別人都把手伸進咱們被窩里了。你怎么也該管管吧？”
“老婆，把這畫好好收起來…再去查一查什么樣的環境最適合存放這種寶貝。”秦衛嘆了口氣，跟周恬打了個招呼，又帶著戴笠往客廳走去，“…你要是想讓我幫你調查，可以。但有兩個條件。”
“你就是隨便查一查。用得著提什么條件嗎？”戴笠不滿道。
“那你手下那么多特務，你給不給他們工資？”秦衛反問道。
“你又不是我手下。”戴笠反駁道。
“那你豈不是更加應該給我好處？你不是以為我會白幫忙吧？”秦衛冷笑。
“你們的人多…”
“呸！”
秦衛還回去一個。
“那你說吧，什么條件？”
戴笠沒轍。他明白，自己要是不答應秦衛的條件。這家伙恐怕真的不會管自己。雖然即便那樣，他也照樣可以調查出來。可那恐怕要經過一番，說不定還要影響到軍統的正常運作。而且他正在搞軍統成立十周年的一個還打算讓老蔣過來檢閱一番，時間緊迫，萬一被這件事影響了，豈不是又要讓人看了笑話？
“第一個條件：給我一，不，兩個軍統批的通行證。”秦衛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你想干什么？”戴笠一凜。
“張要去敦煌了。可這年頭到處都是卡…哪怕是在國統區也一樣。本來我倒是想派飛機送他的，可這回一塊去的還有幾個老家伙，這些人經不得飛機的顛簸，所以想坐車…可這一穿山過嶺的，障多。所以…你明白的。”秦衛道。
“那你干嘛不去找國防部弄個通行證？那不比軍統開得更方便？而且何應欽可比我的面。”戴笠道。
“那家伙去地方上檢閱部隊、慰問傷員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可不是他親筆簽名的，你說我好意思送出去么？”秦衛說道：“所以就只有降一格，找你你戴幫忙了。”
“我今天要是不來，你就不找我幫忙了，是吧？”戴笠冷哼道。
“聰明。你咋猜到的？”秦衛笑問道。
“張們有幾個人？”戴笠沒理他，只是問道。
“十個八個的吧。”秦衛道。
“那你問我要兩個通行證？”戴笠怒道。
“葉元龍說了，最近重慶的關卡多。他nn的運幾斤豬鬃進城都得交稅。最可恨的，收稅的還是重慶衛戍總司令部下轄的稽查處…”秦衛直瞪著戴笠，“你說我需不需要幾斤通行證好過關？”
戴笠不說話了。重慶衛戍總司令部下轄的稽查處…那其實就是他們軍統的部門，掛靠在衛戍司令部名下在己。上一回他讓這個稽查處去故意跟剛搬到觀音庵的八軍辦事處為難，結果讓沈醉給暗地里擋下了，因為八軍辦事處雇傭了秦衛昔日收容院的手下。為此，他還責備過處長趙世瑞。可沒想到這幫家伙居然這么不長眼，居然又惹到了秦衛…那幫家伙難道不知道現在重慶的豬肉生意有八成都是秦長官在背后撐腰么？連豬鬃都要收稅，他n的難怪秦衛要發飚…不過那幫賣豬肉的弄豬鬃進城干什么？戴笠又看了一眼秦衛的臉色，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能答應得爽快：“我會給稽查處的人說一下，可兩張通行證實在多了…”
“又不只是重慶有豬肉賣，貴陽、成都、昆明…軍統到處都在搞緝私，搞稽查，兩張還少了呢。”秦衛毫不讓步。
“這事兒我先想想…你第二個條件又是什么？”戴笠無奈，但卻沒有直接答應。他想在弄清楚秦衛的第二個條件之后再一起考慮。
“剛才那張《上陽臺帖》你看過了吧？”秦衛問道。
“怎么？”戴笠警惕地看著他，“不會看看也要錢吧？”
“我又不是博物館，怎么會這么沒？”秦衛笑道：“只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個書帖值多少錢？”
“李白唯一留世的書法名帖，豈能用錢數多少來衡量？”戴笠正色道：“要我說，那就是無價之寶。”
“敞亮。”秦衛一豎，“可我還是想問問，如果你買的話，會出多少錢？”
“我買？”戴笠有些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臉上更泛起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之情：“你要把那張書帖賣給我？”
“我說的是‘如果’！”秦衛瞪了他一眼。李白的遺作！給這軍統？要是讓李白知道了，指不定突然從哪疙瘩蹦出來，一劍削平了他的腦袋。要知道，詩仙同時也有傳聞說是劍仙，武力值高的。不然又怎么可能在一千多年前，這山蹦完了上那山？頂級登山運動員在沒有現代器械輔助的情況下，恐怕也沒那水平。
“那你到底賣不賣？”戴笠追問道。他雖然是搞特務活動的，但怎么說也是讀過兩年書，而在整個中國，讀過書的又有幾個敢不佩服李白的？李白唯一留世的書法作，擱誰誰不想要？
“你先出個價錢。”秦衛也不回答，只是催促道。
“十萬”戴笠豎起了一根食指。
“你打發叫化是吧？”秦衛的臉色立時一沉。
“二十萬！”戴笠又豎起一根中指。
“當我不識貨？”秦衛依舊不滿意。
“十萬！最高價了。”戴笠再豎起了無名指。
“可你說這是無價之寶。”秦衛道。
“無價之寶要賣了，也就是這個價兒。”戴笠堅定地舉著根手指頭，“反正我就出這些。你要是不賣，那就算了。”
“好吧。”秦衛嘆了口氣，“我的第二個條件，就是明天你拿十萬我給張伯駒送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