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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那一男一女明顯沒把秦衛放在眼里，一上來就找上了周恬。尤其是那個男的，看著周恬的時候，眼睛好像都在放光。
“這位先生貴姓？”
秦衛看到了周恬微變的臉色，當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又朝那個男問道。
“閣下是…？”那人看了一眼秦衛，最后把眼神定在了秦衛肩膀的將星上，略有了一些猶豫。
“秦衛。在軍統混日子。”秦衛答道。
“軍統？”對方微微一變。
“秦主任是嗎？我記得阿梅以前是給你做秘書的，沒記錯吧？”一邊的女人站了出來，深深地瞄了周恬一眼之后，又向秦衛問道。
“好像是吧。”秦衛有些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了，好像曾經是周恬以前的家主…什么次長的閨女，很大大咧咧，傲氣的一個人。嗯，現在也還是那么傲氣。秦衛身后就站著于右任和居正，還有幾個國民政府的元老，這女人居然還抬著下巴。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居然連于右任等人看都沒看一眼。
“聽說軍統最近有不少麻煩，被日本人打得不輕啊。”那男的似乎也回過神兒來了，看向秦衛的眼神也略帶了些輕蔑：“秦主任在軍統哪個部門工作？家父在財政部工作，倒是跟你們戴局長有幾分交情。”
“咳”，跟戴笠有交情了不起嗎？秦衛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于右任等人的眼神都有些嘲弄的意思…當著軍統正局長的面，卻想拿副局長壓人，這事兒也算是新鮮了。何況，就算秦衛不是軍統局長。戴笠又能怎么的？惹毛了秦衛，戴笠恐怕還得親自上門道歉呢。
“秦主任，我哥哥在問你話。你不回答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們戴局長沒告訴過你這樣很不禮貌嗎？”那女人對秦衛的表現顯然很不滿，又開口道。
“我沒說什么呀。”秦衛笑了笑，又仿佛隨意地拍了拍肩膀。
“阿梅以前在我們家住過一段時間，也算是舊識，我哥哥想邀請她過去聊聊，不知道秦主任能不能放人呢？”女人又道。
“那你得問她了。”秦衛已經沒心情跟這兄妹倆說話了。他本以為孔家那兄妹倆就已經是奇葩一樣的存在了，卻沒想到國民政府的高官家庭里還有這樣更加奇葩的存在…他拍肩膀，就是在提醒這兄妹倆自己的軍銜。軍統工作的。有誰的軍銜能高過戴笠？不就是他了么？可這兄妹倆居然硬是沒看出來。
“對不起，李少爺，李小姐，我今天的任務是跟著秦長官。他在哪兒，我就要在哪兒。”周恬稍稍靠前一步。對兄妹倆說道。
“就是敘敘舊而己。難道這也不行？”那男的問道。
“很抱歉，李少爺。”周恬歉意地笑了笑。“我真的是有任務。”
“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都是政府高官的家人…你也知道，如果沒有人介紹，一般人很難進這個圈子的。”那男的又道。
“李少爺，我真的沒空。”周恬依舊搖頭。
“果然哦，阿梅，攀上高枝兒了。看不上我們李家了？”聽到周恬的話，李家兄妹都是臉色一變，尤其是李青芳，原本還勉強帶著一絲笑容的臉上干脆就換成了冷笑：“上一次在中央大學碰到你。我就好幾次派人去請你，你都不來。我訂婚還專門給你送了請柬，你也不來…你是看不上我們李家了吧？”
“這話未免過了。”秦衛微微變色，“李先生，李小姐，如果沒事兒，我跟小恬還要去跟別人說說話。兩位請便！”
“軍統的人果然囂張。”不知什么時候，李家兄妹倆背后又走過來幾個跟他們年紀仿佛的人，其中一個還是軍人，不過這個年輕的過份，卻頂著個少將軍銜的家伙好像沒看到秦衛肩膀上的將星，或許是明明看到了卻假裝沒看到，表現的相當的趾高氣揚：“戴笠沒教過你們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財政部李次長是什么人不知道嗎？你們軍統有一大半的經費可都是他老人家負責撥付的…得罪了咱們李大少爺，你就不怕戴笠撤了你的職？”
“哦？”秦衛笑了，“撤了我的職？你確定？”
“別以為掛著個中將的牌牌就了不起。你們軍統是什么樣子我還不清楚？”那人不屑地笑道：“我看你也就是個閑職…被戴笠拉過來充門臉的。能有多了不起？”
“其實他說的還是蠻對的，是吧？”秦衛聳了聳肩，轉頭跟于右任那幾個老頭子對視了幾眼，說道。
“我知道軍統的劉啟瑞，也就是你以前干的那個什么設計委員會的主任，他的軍銜好像就比戴笠高。”居正好笑地說道。
“我知道。我以前正牌的上司嘛，可惜我跟他一直都沒見過面。”秦衛笑道。
“你呀，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不稱職的軍統中人了。”于右任也是搖頭。
“我也這么覺得。”秦衛又是笑笑，然后轉過頭看向了那幾個不速之客：“幾位慢聊…我們還要過去。再見。”
“等等。”
看到秦衛帶著周恬就要走開，李家兄妹，還有那個少將卻是不依不饒，尤其是那個少將，更是一步就攔在了秦衛身前：
“剛剛我們李大少已經說了，要請這位…”
“周阿梅！”見這人說不出名字，李青芳急忙在旁補充道。
“對，請周小姐過去敘敘舊。”少將輕蔑地一笑，“這位將軍不會這么不給面子，連成人之美都不會吧？”
“你家大人是誰？就算我們不認識”，秦衛已經有些不耐煩，又一指于右任，“你也應該認識這個大胡子吧？”
“張大千么！會畫個畫兒而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將看了一眼于右任，冷哼道。
秦衛等人愕然。
“怎么，難道他不是？”少將又皺眉問道。
“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不認識你。”好一會兒，秦衛嘆了口氣，苦笑著看著于右任：“不過現在看來，張大千的名聲確實可比于老你大多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啊，于老，最近是不是疏于寫字了？”
“老夫于右任！”
于右任大為尷尬。以前被秦衛認錯，那還可以理解為一段趣事兒…誰叫他和張大千都是大胡子呢？而秦衛除了是軍人，還是文化界的“大拿”，認錯了他，人們也不會太過在意。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認錯，那就不是趣事兒了，而是代表著他已經有可能被某些人遺忘。雖然他已經不怎么管事兒，可地位還在。孔祥熙的女兒訂婚也不敢忘了他，被其他人忘了怎么行？
“于右任？”少將擰著眉毛想了想，“干什么的？”
“得！”秦衛一拍巴掌，憐憫的看向了于老頭兒，“于老，保重！”
“豈有此理。”于右任吹胡子瞪眼，卻又毫無辦法。畢竟，以他的身份，豈能真個兒向這些小輩發飚？可不發飚的話，就要被幾個小輩輕視…
“于老是黨國元老，先后出任過國民聯軍駐陜總司令、陜西省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委、中央政治會議委員、軍事委員會常委、國民黨政府委員兼審計院長，現在的職務是國民政府監察院長！”周恬突然在一邊說道。
“還好，有人記得你。”居正在一邊朝于右任調笑道。
“哼。”
于右任沒好氣兒地冷哼了一聲，同時又冷冷地瞪了那少將一眼…在他看來，周恬這么一報，對方應該知道他是誰了。可出乎他的意料，少將怔了一會兒之后，再一次讓他無所適從：
“監察院是干什么的？”
“監察院是國民政府最高監察機關，按法律和組織規定，與蔣委員長其實是平級！”秦衛實在受不了了。這得是多么奇葩的一個家伙？哪兒冒出來的？居然還是個少將？明顯比他這個中將的水份還大上許多嘛。
“沒聽說過。誰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少將的氣勢弱了些，卻依舊滿臉的不在乎：“也好意思說跟蔣委員長平級？…看你滿臉大胡子，年紀大，硬熬出來的資格吧？”
“豎子！”
于右任大怒。革命了一輩子，還從沒有誰敢跟他這么說過話。蔣介石、孔祥熙，周恩來，國共兩黨誰不對他尊敬有加？居然敢說他是硬熬出來的資格？年紀大難道有錯嗎？他老子娘非要那么早把他生下來，他又有什么辦法？
“算了算了，一班小屁孩兒，沒得跟他們一般見識。”秦衛跟居正等人攔住了一副暴發模樣的老頭子，真的怕于右任揮起拐杖跟這群年輕人開戰…那要傳出去，非得鬧出軒然大波不可。到時候，這群不知好歹的年青人固然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可于右任的名聲恐怕也完了。那么大年紀了，居然跟一幫沒什么見識的小輩一般見識，別人會怎么想？可問題是，他們不想惹事兒，人家卻不打算放過他們…少將或許覺得欺負老頭兒很有意思，居然得意洋洋地又上前了一步，不過這一回他并不是朝著秦衛和于右任等人，而是看向了周恬：
“周小姐，我想請你跳支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