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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 逼迫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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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可夫的心又被秦衛的一句話給揪了起來。

  他突然有些害怕跟這個人說話了。

  “烏克蘭大饑荒”!那在蘇聯可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尤其是在他們這些高級官員中間,更是禁忌中的禁忌。為了防止大饑荒的事情被人知道,蘇聯政府更是進行了嚴密的信息封鎖,可眼前這個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誰都知道,烏克蘭大饑荒其實是斯大林農業集體化運動的一場災難,造成饑荒的原因有自然因素,但更主要的是人為因素。在蘇聯的高層之中,都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種猜測,即:這次饑荒有可能是人為故意制造的、針對烏克蘭民族的種族滅絕行動。

  崔可夫知道,烏克蘭大饑荒的主要責任者之一、當時的烏克蘭共產黨第一書記斯塔尼斯拉夫.維肯季耶維奇.科西奧爾在1930年夏季當地一次共產黨干部會議上下達過一個指示,說烏克蘭農民不愿意同蘇聯政權合作,試圖扼殺蘇聯政權,但蘇共政權的敵人打錯了算盤,共產黨干部的任務就是要到烏克蘭農村中收繳藏匿的糧食,讓農民們也嘗嘗饑餓的滋味。…這比當初蘇聯剛建立時所采用的“余糧收集制”還要可怕。要知道,“余糧收集制”的出臺是因為當時剛剛誕生的蘇聯面對大量的內敵和外敵,前線缺糧。為了打敗敵人,列寧等人才使用了這么一手。而依靠余糧收集制,蘇維埃政權有了足夠的糧食,很快鎮壓了敵人。可同樣的,由于實行過程中缺乏有效管理,部分地區采取了簡單粗暴的方式,激起了許多地區的農民的反抗…所以。到了1921年,列寧等人又提出了新經濟政策,余糧收集制最終被糧食稅所取代。

  可是烏克蘭大饑荒發生的時候,烏克蘭共產黨卻又重新拿起了“余糧收集制…”崔可夫知道,在1932年到1933年,大饑荒達到高峰的時候,烏克蘭農村中甚至出現了人吃人,以及在冬季把已經埋葬的貓、狗、家畜和人的尸體重新挖出來再食用的事件。當然,這些事情是不被蘇聯政府承認的。他們對外的口徑就跟曾經因為報道蘇聯五年計劃的輝煌成果而獲得“普利策”獎的《紐約時報》記者沃特.杜蘭蒂所報道的一樣:烏蘭克根本未發生饑荒,也不可能發生。

  因為烏克蘭是歐洲最著名的糧倉。

  可這事兒瞞不過崔可夫這一級別的人。

  因為強行推行農業集體化,大量蘇共黨員被派往農村,動員農戶加入集體農莊。結果,這些人在烏克蘭遇到了消極的和積極的抵抗。最終導致了蘇聯對烏克蘭“富農”階層的集體逮捕和流放。大量擅長耕作、富于農業經驗的烏克蘭農戶被劃為“富農”,全家流放至西伯利亞和中亞地區,導致烏克蘭本土農業生產技術和生產率下降。而免于被流放的農戶,因為擔心被劃成富農,不愿耕作,其直接結果就是1932年烏克蘭糧食產量暴跌。當年預期在全蘇聯可以收獲9070萬噸糧食,但是實際上只收獲了5500萬到6000萬噸。蘇聯政府征得的糧食數量也從預期的2650萬噸下跌至1850萬噸。為了解決糧食短缺問題。1932年8月7日,蘇聯最高蘇維埃頒布了一項新法令,規定“盜竊集體農莊財物”可以判處死刑。這一法令從根本上禁止農民將任何農產品據為己有。至1933年1月,有7.9萬名農民根據該項罪名被逮捕。其中4880人被判處死刑。

  而在禁止農民占有收獲的糧食后,1932年12月6日,蘇共政治局又頒布了另外一項命令,將全烏克蘭的所有生產資料。包括農具、牲畜、種子等物,全部收歸公有。禁止將任何糧食和制成品運入烏克蘭農村,并在全烏克蘭禁止商品和農產品的異地買賣。此外還向烏克蘭農村派出了搜糧隊,沒收農民的余糧、口糧和種子糧。

  此外,從1933年起,蘇聯官方又采用了新的糧食統計手段,不用實際收到谷倉里的數字,而用“生物學產量”,極端夸大農田的產量,這樣做的目的,是以這種“生物學產量”來作為定量,強迫集體農莊多交糧食。可這除了讓30、40年代的蘇聯農業產量在數據上超出了任何外國專家的想象之外,對實際的農業生產沒有任何好處。

  而因為對烏克蘭的幾項懲罰性措施的實施,幾個月后,到1933年春天,在全烏克蘭范圍內開始出現極其嚴重的饑荒現象。雖然蘇共和烏克蘭政治局發出了一些補救性的命令,包括向饑荒地區運去32萬噸糧食,可從烏克蘭向外運出糧食的行動卻同樣也沒有停止。當年春天,在俄羅斯西部和烏克蘭大部分地區出現的干旱加重了饑荒的程度。可蘇聯政府卻禁止災民向外流動,烏克蘭以及頓河流域同外界的交通被中斷,到這些地區的旅行被禁止。任何未經許可便試圖離開烏克蘭的饑民都作為“階級敵人”被逮捕。

  “可這些事情都應該是被嚴密封鎖的。即便是在蘇聯內部,像我這樣的人,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景,外界更不可能知道。中國人是怎么知道的?”想著自己知道的,或者是道聽途說,又或是通過其他途徑,也或者是通過自己總結得出的一些信息,崔可夫看向秦衛的眼神開始帶上了殺機——這個中國人太危險,應該消滅!

  可秦衛卻對此仿佛沒有感覺,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份報紙鋪開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開始念念有詞:

  “‘十月革命’后,布爾什維克黨立即實行經濟上的‘軍事共產主義’,對糧食則實行壟斷制、征收制。其實這種‘軍事共產主義’,實際上與‘軍事’并無必然聯系。列寧在‘十月革命’以前就宣稱:‘糧食壟斷、面包配給制和普遍勞動義務制,在無產階級國家手中是一種實行計算和監督的最強有力的手段。’所以,‘軍事共產主義’,在列寧看來,是一種基本國策,并不僅僅是戰時的權宜之計…”

  “…為了對糧食實行完全徹底的壟斷,國家派出大批征糧隊到農村,農民賴以為生的口糧都往往被奪走。這種‘軍事共產主義’引發了劇烈的社會矛盾,蘇聯各地農村都爆發了農民起義。喀瑯施塔得的水兵更起而暴動。這使列寧感到蘇維埃政權面臨‘最嚴重的政治經濟危機’。為穩定局勢,為度過危機,于是有所謂‘新經濟政策’出臺。‘新經濟政策’決定以糧食稅取代糧食征收制,允許農產品自由買賣。在工業方面,也一定程度地松綁…‘新經濟政策’使危機暫時緩和。然而,‘新經濟政策’才是在嚴重危機逼迫下的不得已之舉。列寧不喜歡它,其繼任者斯大林更痛恨它。當危機似乎度過,當局勢已經穩定,當對付反抗的措施已布置得更周密,當專政的鎖鏈已鍛造得更堅固,當人們心中的恐怖已普遍消泯了反抗的沖動,‘新經濟政策’就該廢除了。而自實行‘新經濟政策’始,斯大林們就想著早日廢除它。到了1929年,斯大林終于公開宣布:‘讓新經濟政策見鬼去吧!’于是,重新實行的,還不是此前作為‘列寧模式’的‘軍事共產主義’,而是比‘列寧模式’更嚴酷、更無視人民生存權利的‘斯大林模式’。”

  “…先是烏克蘭地區的農民,幾乎都成了富農,成了‘階級敵人’。繼而宣布沒收該地區的所有糧食和生產資料。每一粒糧食,包括種子,都收歸公有。所有家具,所有牲畜,都被奪走。無數支搜糧隊在烏克蘭地區橫沖直撞。他們闖進每一戶人家,墻角、床底、屋頂,所有可能藏匿幾粒糧食的地方都搜遍;土豆、甜菜、卷心菜,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搶走。于是,饑餓很快來臨。餓得要死的烏克蘭人試圖逃往外地,但決無可能。烏克蘭所有通向外面的道路都被封鎖。一些餓得發瘋的孩子不顧一切地想沖出去,于是,克格勃像打野兔般將他們打死…”

  “…搜糧隊走了。搜尸隊來。或許,是搜糧隊直接變成了搜尸隊。他們之所以是‘搜尸’而不是‘收尸’,是因為每處置一具尸體,可得到200克面包。而這在當時的蘇聯是很大的誘惑。于是他們便十分積極地‘搜尋’尸體。他們把那些皮包骨的尸體,像垃圾般地扔進巨大的坑中,再草草覆以泥土。當他們搜尸時,那些還有一口氣的人,那些餓得鼓脹的肚皮還在起伏著的人,也往往就被同樣扔進了坑中。畢竟,搜尸隊也想早一天得到200克面包。有時候。那還活著并且還有最后一絲氣力的人哀求搜尸隊:‘我還沒有死!我想活!’搜尸隊的回答是:‘今天就死吧,省得我們明天再來!’…我曾見過一位幸存者,她哽咽著描述她目睹過的情景:當搜尸隊離開萬人坑時,那上面覆蓋的泥土還在蠕動…”

  “烏克蘭,歐洲最著名的糧倉,卻被斯大林極其所率領的蘇維埃政府有意識的餓死了700多萬人,而在這期間,全蘇聯,因為饑餓、疾病、逃荒等多種原因死去的人,總數幾乎達到了3000萬…”

  “夠了——”

  崔可夫大吼著打斷了秦衛的朗讀…可到秦衛那無辜的表情之后,他又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輸了,秦衛已經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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