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噸財寶,光黃金就有8噸?”
戴笠自從開始從事情報工作之后就很少激動了,雖然他也會在手下面前大發雷霆,甚至直接動人,可那種情況真的是很少很少,而且那也只是憤怒,并非激動。可這一回,他實實在在地被鄭介民送來的消息給震驚了…40噸財寶,8噸黃金?這是多么巨大的一筆財產?最重要的是,這些錢會給國民政府帶來多么巨大的好處?
“他是這么說的,而且我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信口開河。”鄭介民也在盡量地抑制著自己的心情。他去找秦衛的時候雖然是打著弄錢的主意,可他也很清楚,事涉教育界和文化界的諸多大拿,他這樣做無異于虎口奪食,所以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主要是想弄清楚秦衛那筆錢的來路,之外才想著弄錢,而且也沒想弄到太多,頂了天能弄到一兩百萬美元就不錯了。可沒想到秦衛居然甩手就給了他這么一份兒“大禮”…8噸黃金啊,足足8噸黃金啊,還只是其中一部分。
“那錢現在在哪里?”戴笠吁了一口氣,小聲問道。
“他沒說,我也沒敢問。”鄭介民答道。
“做得好。”
戴笠微微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卻是松了一口氣。財貨誘人,可想要把財貨把得緊緊得,還需要實力。軍統的勢力不算小,但國民政府上上下下能不把軍統放在眼里的也有很多。譬如孔祥熙、宋子文、陳果夫、陳立夫,何應欽、白祟禧…足足一大串。而除了這些人,他恃之為倚靠的蔣某人更不會放任軍統擁有這么大的一筆財產。所以,這筆財貨雖然大,雖然讓人恨不得據為己有,卻是絕不能沾的。
“局座,你看我們該怎么辦?”鄭介民又小聲問道。他去找秦衛,除了想弄錢,就是想給觀音庵安裝一部電話來的…總不能讓那家伙一有事兒就跑重慶大學去吧?看看這家伙打了幾回電話之后發生的事情,幾乎是每一次都能在短時間內惹得滿天下都知道。那些教育界和文化界的家伙們本來就是沒事兒還要找事兒的性子,又幾乎全都是大嘴巴,他可實在是不想再招惹了。可沒想到秦衛居然拿出好東西來了…在確定了秦衛不是開玩笑之后,他當時就讓這家伙住嘴,不敢再說下去了。不僅如此,回到總部之后,他立即就派人帶了三十個特工把觀音庵周圍嚴密封鎖,許進不許出,另外,跟他一起去過觀音庵的那幾個手下也已經被暫時隔離,再之后,他才趕緊拍電報讓戴笠趕緊回來…至于原本打算安裝的電話,他則是原裝不動地帶了回來。
“8噸黃金,足以讓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政府大動干戈了。何況這還不只是8噸黃金那么簡單…這么大的一筆財寶,真的存在?”戴笠放下了躁動的心,又開始猶疑起來。這也怨不得他。這畢竟不是一筆小錢,而是能讓包括蔣介石在內的整個國民政府都激動的大財。可問題是,真要有的話,誰會舍得把這么多錢拿出來?
“我也覺得挺可疑。可秦衛當時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說謊話的樣子,而且,這個消息萬一是真的…”鄭介民小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這也是為什么他要把戴笠從武漢叫回重慶的原因…這件事不能由他直接上報,因為這么做除了會得罪戴笠之外,萬一消息是假的,他還要承受連帶責任。而如果交由戴笠決定,他不僅可以拉人情,還可以分薄掉大部分責任。如果財寶被確定為真實存在,并且有希望拿到,他依舊是大功一件,也依舊會實打實的受到褒獎。可以說,他這一招,已經把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我要見見那小子。”戴笠揉了揉太陽穴,又考慮了一會兒,說道。
“您要見秦衛?”鄭介民一驚。
“廢話。這么大的事情,不當面問個清楚,怎么能放心?”戴笠看了他一眼:“難道你有問題。”
“確實是有點兒問題,不過也不算什么大問題,就是…您要見秦衛的話,恐怕得親自去一趟觀音庵。”鄭介民苦著臉說道。
“什么?”戴笠眉毛一豎,“讓我去見他?他以為他是誰?”
“局座您息怒,這其實不關秦衛的事兒,主要是我的錯。”鄭介民被戴笠嚇得一哆嗦,可該說的也還是得說:“我當時知道了消息,認為事關重大,所以,為了防止事情泄露,就派人封鎖了觀音庵…”
“這很對啊,有什么錯?”戴笠不解地問道。
“我當時也覺得這沒什么錯,可我偏偏忘了,秦衛最近正在跟段錫朋、傅斯年,還有幾個學校的人一起在搞什么推廣養殖業的活動…秦衛是活動的發起者,自然不能缺席,所以就要經常性的跟那些人見面交流,我這一封鎖,立即就被那些人知道了。他們以為我們要抓人,所以派了些學生,就堵在觀音庵門口,說是不許我們濫抓好人。除此之外,段錫朋、傅斯年,還有張伯苓那些人還向政府告了狀,要不是孔祥熙看他們不順眼,一直借口拖著,不予理睬,恐怕在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沖進庵里把人‘救’走了。”鄭介民介紹了一下前因后果,說完之后已經是一副苦瓜臉。
“無法無天!”聽完這個解釋,戴笠也郁悶了。鄭介民的話是給他解釋了他必須親自去觀音庵的原因,可除此之外,還隱藏著另一重消息:他如果親自去觀音庵,很有可能會很快成為那些學者的攻擊對象。當然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如果秦衛的消息是真的,在取得筆財寶之前,他還必須一直承受著無故關押"著名學者"的冤屈…如果財寶的來路不好,不能公開,那他的這個冤屈甚至可能就是一輩子。雖然他是搞情報工作的,背黑鍋馬馬虎虎也算是本職工作之一,可這么無緣無故的被人冤枉,他心里也不舒坦。尤其是這一回的冤屈還是那些掌握輿論的筆桿子給他壓到身上的,那問題肯定更加綿長…
“局座,現在怎么辦?”鄭介民又小聲地問道。他知道自己這算是把戴笠給“坑”了…他這真不是他的本意。他現在跟戴笠又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是不是?
“還能怎么辦?難道我還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姓秦的呆在觀音庵無動于衷?”戴笠火道。他現在的問題是必須去跟秦衛進行交流。否則,如果讓蔣介石或者其他人知道他曉得了那么大一筆財寶的消息而沒有作為,后果會很嚴重的。大家肯定都會以為他想獨吞財寶…這件事他可擔不起。如果財寶真有那么多的話。
“那我給您安排車。”
鄭介民灰溜溜地躥了出去。做了一輩子官,也曾經幫著老蔣收買這個收買那個,他無比的會做事,可這回卻實實在在的栽了個跟頭…他現在只希望秦衛沒有耍他,否則,他只有先派人宰了那小子,然后再躲到軍令部,一輩子不回軍統了。
戴笠很急切地趕到了觀音庵,可到了之后他卻沒有發現鄭介民所說的堵在庵門口的大學生,經過外面的那些軍統特工的指點,他才曉得秦衛居然把人都招了進去…當然,鄭介民的軍令依然是有效的。許進不許出。所以,這些大學生的一日三餐就由軍統負責解決了…根據門口帶隊的軍統頭目的吐槽,這些大學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豬托生的,一個人能吃三五個人的量,而除了白米飯,這幫貨居然還要肉、要菜,甚至還要酒…當然他們也知道,肯定是那些學生在庵里的那些傷員的攛掇下故意這么做的,可鄭介民臨安排任務的時候吩咐了,除了不讓秦衛自由出入之外,其他方面都要好好伺候,所以,明明知道被對方當猴一樣在耍,也必須受著。
“放心,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戴笠無奈地安慰了一下心情抑郁的手下之后就帶頭走進了院子,卻發現自己的目標正唾沫橫飛的在觀音殿給學生和傷員們講解飼料的制作:
“以四川的農業現狀為例,想要短時間內就發展現代化的養殖系統是根本不可能的。哪怕我們到時候生產出飼料來,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滿足如此龐大的一個市場…那我們怎么辦?只有先發展方便的,更適合現狀的養殖方法。而這種方法,就需要另一種新式飼料了,也就是青貯飼料!…那什么是青貯飼料呢?青貯飼料就是將含水率為65-75的青綠飼料經切碎后,在密閉缺氧的條件下,通過厭氧乳酸菌的發酵作用,抑制各種雜菌的繁殖,而得到的一種粗飼料。青貯飼料氣味酸香、柔軟多汁、適口性好、營養豐富、利于長期保存,是家畜優良的飼料來源…而且青貯飼料的原料來源也十分廣闊,像是玉米、小麥、高梁,這些莊稼收割之后的桿莖就可以制作,除掉這些,牧草也可以…”
“好好的教授不做,非要去養雞養豬,哼…”
戴笠看不出來養殖有什么前途,他也根本就懶得去深入地想,不就是給農戶家弄點兒針頭線腦的小錢么,這也值得大搞特搞?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財寶的問題。可是,正當他要打斷秦衛講課,抓去問問題的時候,身后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留守總部的毛人鳳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此時此刻,一向不管對著誰都面帶笑容的毛人鳳卻是滿臉的焦急。這讓原本就心情就有些焦躁的戴笠又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事?”
“局座,日軍突襲廣州,已經在大亞灣登陸!武漢來電,要您立即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