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
“是。”
“表舅公?”
“是的。”
“我…”勒個去!這他M的什么玩意兒?
要不是因為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女性,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頗有素養的年長女性,顧長鈞肯定自己就要把臟話直接罵出口了。可就算憋住了,他的臉色還是“倏”一下變得極差。“表舅公”秦衛?
“顧先生,你想起來了?”
高惠自然也看到了顧長鈞變臉的情景,雖然那臉色很差,可高惠卻更加激動。
“我當然想起來了,秦衛嘛…可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表舅公的?我這門親戚可有點兒‘遠’。”顧長鈞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一邊笑一邊咬牙。姓秦的你有種,居然找人來演戲,老子不管你是另開了小號兒,寫了一部收入不錯的小說,還是突然人品爆發中了雙色球…反正咱們這帳算是記下了。有種你就別搬家。
“顧先生,我看得出你的心情不是很好,不過,從你的表現,我可以確定,你確實是知道自己有這么一位表舅公的…”
“高…律師,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什么‘表舅公’?”顧長鈞勉強擠著笑臉,問道。
“啊,好的,”高惠詫異了一下,馬上又從善如流,“那我就以‘秦老先生’來代替,怎么樣?”
“‘老’?”顧長鈞按住了自己的心臟,勉強一笑:“隨你便!”
“顧先生,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不是很高興,”高惠看著顧長鈞笑了一下:“不過我想告訴你,這并不是什么壞事。要知道,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我們律師事務所大約在三十年前接了這么一個CASE,就是秦老先生委托我們大陸尋找他失散多年的表親,但是他并不是委托我們立刻就去尋找…”
“三十年前?”顧長鈞又笑了一下,“你是說,我的那位什么姓秦的表什么…他在三十年前就委托你們來找我了?”
“當然不是找您,秦老先生雖然做了委托,但并沒有要求我們立即就尋找你們。”高惠道。
“有趣,有趣。三十年前不急著找,倒是現在要找了…”姓秦的你玩兒的很徹底啊,連故事都編好了。果然有種。咱們走著瞧。顧長鈞笑著,又點頭示意高惠:“您繼續。”
“我剛才沒有說明白,其實秦老先生只是留給了我們一個委托,但委托是裝在香港匯豐銀行保險箱里密封著的,不到時間不能打開。我們律師行也是在三天前才接到銀行通知,保險箱的時間已經到期,要求我們前去領取…結果,打開之后,里面就是顧先生你的地址。”
“匯豐銀行?好啊,這確實是一家好銀行。”編,接著編!顧長鈞倒了杯水給高惠,自己則坐到了對面。他現在已經肯定,眼前的這個女人并不是什么律師,倒很有可能不知道從哪兒找的臨時演員…看來,這姓秦的就算是發了財也有限,找臨時演員也只能找這些上了年紀的,請不起那些年青漂亮的…這也就是說,到釣魚臺國賓館吃飯的可能性是沒有了,估計只能讓那家伙請上幾頓全聚德。
“匯豐確實做得不錯,不過這并不是我們需要談論的,”高惠笑了笑:“顧先生,秦老先生在匯豐銀行給您留下了十萬美元的遺產,我這次來,就是要確定您的身份,然后將這筆遺產交給您!”
“…遺,遺產????!!!”
顧長鈞直接僵在了那里,接著心里又飛奔而過幾頭草泥馬…姓秦的你果然有種,連“遺產”這倆字兒也說得出來。你就不怕真遭了忌諱?這回老子怎么也得代替你父母,代替你家祖宗十八代好好地教育教育你。
“是的,遺產。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算少了。”高惠笑笑,“所以,如果顧先生您有時間的話,最好明天就帶著能夠證明您身份的各項資料到我們律師樓,我們會為您辦理相關的一切事宜。”
“還要去律師樓?”顧長鈞暗中冷笑。玩兒的挺真啊,不過這種小計謀又豈能算計得了他顧大俠?他現在可是混古龍世界的,那可是專門虐心的地方…會看不穿這種小計?
“是的,”高惠點點頭,又隨手抽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們律師樓的地址…您什么時候有時間?”
“隨時都有…”顧長鈞微笑著答道,又信手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結果,就是這一眼,讓他的心臟突然間驟停…因為名片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北京東長安街1號,東方廣場東方經貿城XXXX號…在北京混了N年,雖然沒一直都沒混出頭,可東方廣場他又豈會不知道?東長安街1號,那可是正宗的北京市中心,而東方經貿城則是北京著名的寫字樓,是許多不同行業的龍頭公司與眾多名列財富500強企業的匯聚地。他曾經最大的夢想之一,就是能夠到東方經貿城上班,只可惜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實現,現在每每路過那兒,都只有抬頭仰望羨慕的份兒…
“這娘們兒沒騙我?”
自己和秦衛都是矮銼窮級別的,就算那貨真的發了財,可人家東方經貿城是什么級別?也不可能讓他跑到那兒設點詐騙吧?
“他、他不會真的穿了吧?”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在顧長鈞心里冒起,剎時,他激動的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可這種激動只持續了一小會兒就被剛剛從古龍世界收回來的冷靜思維給及時的摁了回去:“不可能,這個世界怎么可能真有穿越這種事兒?絕不能上當。再說了,一張名片而己,成本才有多少?顧長鈞,你要穩住。這是個什么年代?天上不會掉餡餅的,何況這餡餅還是姓秦的,他可比你還窮…”
“姓顧的,咱們沒完。別讓老子找到機會,否則,我不把你弄成三孫子,老子就不姓秦!”
冒著電話費用完的危險又撥打了一個電話,可惜顧長鈞死活不接…秦衛并不知道對方正在跟來訪的高惠談話,他只知道,他跟顧長鈞相交近十年的友情正受到嚴酷的挑戰…萬一那家伙真的就此翻臉長時間不理他,他可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混日子的最大的金手指…手機這東西,就算不打電話,電話費也是隨時在扣的。
“老顧,哥們兒求求你了,你就接我的電話吧…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打回來先。”
手拿山寨蘋果不停祈求,可惜手機卻沒有任何反應。最后秦衛自己也感覺無趣…他想找人發泄。
“還躲在那兒干嘛?給老子滾出來!”
也不轉頭,就只是朝天吼了一聲,結果,下一刻,兩個穿著破舊的國軍軍裝,一臉讒笑的家伙就從不遠處的一叢竹子后面冒了出來,邊走邊笑:
“秦院長您也在啊!”
“在…你們倆也在啊?”
“在,在在!”
兩個人不住點頭陪笑。
“看到什么了沒?”秦衛瞇著眼睛微笑問道。
“沒,沒看到什么。”倆人連連搖頭。
“那又聽到什么了沒?”秦衛繼續問道。
“沒聽到。”倆人一臉誠懇。
“說謊!”
“沒,我們沒說謊。”其中一個家伙急忙擺手,接著又朝秦衛陪笑道:“院長,我們跟你可隔著好幾十米呢,這么遠的距離,哪聽得到你說什么啊?”
“這怎么說的?幾十米遠就聽不到了,軍統的人都這么謙虛?”秦衛冷笑掃了兩人一眼,問道。
“院長…”另一個家伙苦笑著朝他拱了拱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就別為難我們了吧?再說了,你剛才說話聲音那么小,我們是真的沒聽到。”
“是嗎?那前兩天我的錢包失蹤足足一個多小時,你們又怎么說?”秦衛突然冷著臉厲聲問道。
“這…”
“說!”
“這不是我們干的。”
“不是你們,難不成還是其他人干的?除了你們,收容院里又有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拿我的東西?”秦衛冷冷問道。自從給收容院帶來了比往常多兩倍的撥款,加之自身又成為了重大的客座教授級的人物,他在收容院的地位就急速上升。尤其是拿出漢語拼音之后,院里的人雖然跟他還遠比不上鄭振華那么親熱,可走在哪兒他都能收獲一片敬仰的目光…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無比尊重知識和有知識的人,別看區區漢語拼音,通過齊琪、路小佳等人的樂意不樂意的宣傳,院里的人也已經了解到了這一漢字讀音標注方式的重大意義。所以,沒有他的首肯,整個收容院,就絕不會有人私自亂動他的東西…除了眼前這倆貨和另外幾個后來加入收容院的家伙。明眼人都知道,這些人都是軍統派來監視他的,當然,按這些家伙自己的說法,是保護!
“秦院長,我們真的沒動過您的東西。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您的那些東西之前都已經被檢查過了的,我們又何苦再來一水呢,是不是?”看秦衛臉色不好,兩名軍統特務的臉也開始發苦。眼前這位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軍統內部傳聞,重慶站站長徐遠舉升任少將,卻被調到西藏跟混日子去了,就是因為得罪了這一位。比起徐遠舉,他們倆人可連個屁都算不上。
“那是誰拿了?”秦衛冷聲問道。
“這…”
“你們果然知道。”看到兩人的表情,秦衛立時就有了判斷:“說,到底是誰?”
“那個,是、是鄭副院長。”
“鄭振華?”
“嗯。”
“他拿我錢包干嘛?難道…他也是你們的人?”
“這個我們不知道,不過,據我們所知,拿您的錢包其實并不是某個人的主意…聽說是院里所有人一起干的。”
“放屁。”秦衛眼一瞪:“院里人一起干的?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白癡?”
“真的,院長,我哪敢騙您啊?不信您回去找個人問問就是了。”倆人急道。
“憑什么?院里的人都有毛病?一起偷看我錢包干嘛?我又沒貪污公款!”看兩人的表情,秦衛斷定他們并沒有說謊,畢竟這謊言一拆就穿,可這個結果卻讓他更加糾結…自己沒對不起院里的人啊,這些人怎么能這樣?
“那個…院長,這原因嘛,我們倒是知道一點兒,可說了您可不能生氣。”倆特務中年紀稍年青的一個突然說道。
“你不說我更生氣。”秦衛陰陰地看著他道。
“那,那還不是因為您太太…”
“我太太?”秦衛不由得一愣。他什么時候有過太太了?
“是啊,您錢包里不是有她的照片嗎?那美得…簡直就不像人。咱們院里全都是公的,誰見過這樣的仙女兒?又有的見過,有的沒見過。所以,沒見過的聽見過的在那兒吹,不信,就吵起來了,最后,就攛掇著鄭副院長趁您疏忽的時候,把您的錢包拿去了…”
“就、就、就…這就是原因?”秦衛剛剛就已經很驚愕了,現在則更加驚愕。就因為錢包里的那個美女照片兒?
“啊,”兩個軍統特務一起點頭,稍年青的那個更是豎起了大拇指:“沒說的,院長,您這艷福…沒說的了。可我也是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就舍得?要是我,打斷了腿也得跟著一起呀。”
“那個…”秦衛表情古怪:“那不是我太太!”
“嘿嘿,不是太太,那就是…情人?”
“那是‘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