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這話一出,登時群情大嘩,雖然他說的是“武當派的范遙和明教的殷梨亭”,前言不搭后語,但有心之人,卻有誰沒有聽出,這事情乃是武當明教慫恿,另外還有明教光明右使和武當的六俠從中挑撥。
俞蓮舟臉色陰沉,繼續問道:“可還有別人?”
劉璋搖頭道:“沒有了。”
齊御風到了此時,焉能不知這劉璋受人控制,在這里潑明教和武當的臟水,當即沉聲道:“你抬起頭來。”
那劉璋依言抬頭,齊御風見他眼色,此時眼底清明,眼眸處卻有一絲黑跡縈繞,那里是練功所致的神智受損,分明是中了某種奇術,以至受人控制。
當即他目光盯著劉璋的眼睛,開口問道:“我且問你,有一位少林寺空業大師,找過你沒有?”
劉璋抬頭凝望齊御風的眼睛,呆呆出神,聽他一說,當即順口回答道:“少林寺空業大師,有啊有啊。”
這一言既出,眾人又是一陣大嘩,空悟大聲叫道:“小子,你使妖術騙人!”
齊御風知道今日勢必難了,當即一拍桌面,那小葉檀做的桌子登時整整齊齊化為四塊倒下,如同長劍劈過一般,他挺身而起道:“你又豈不是使妖術騙人?”
他目光一轉,看向那蒙姓的大夫,抬手一招,蒙大夫只覺得自己憑空受吸力一激,便將他抓了過來,齊御風目光炯炯,眼中神采四射,叫道:“空明和尚,剛才給了你多少好處?”
蒙大夫只覺得氣息不暢,便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直到齊御風問完,才覺得胸口一松,他才能開口說話。
他剛要爭辯。卻見齊御風怒目瞪了他一眼,與他目光相接,不禁心中微微一陣,但說也奇怪。他本來想矢口否認,可一張口,想到齊御風雙目中精光逼射,動人心魄,當即道:“空明禪師只許了我一套龍旋散花掌法。”
他說完這話,只覺得目酸口澀,精疲神困,全身酸軟,雙眼直欲閉住沉沉睡去,就算天塌下來。也須先睡一覺再說。
他這廂暈倒了不提,齊御風方脫了他,轉過頭來,一把抓住空明和尚的胸口,將他提了起來。、此時距離他長白山練武已經過去了七年,此時他已經有二十有六,體魄強健,身材高大,一把抓住空明禪師的胸前大穴,那空明和尚雖然是少林寺空字輩的和尚,但武功遠遠較四大神僧為弱。當即一個手足無力,便掙脫不開。
哪廂空性見到齊御風發飆,含勁未發,不禁怒道:“你要怎地?”
齊御風朗聲道:“你們少林寺合謀丐幫,今日栽贓陷害我們西涼義軍,這筆帳如何算法?”
那空性初來咋到。他那里知道這齊御風的厲害,以及空明手上到底有什么貓膩,當即憑借自己門外有五千少林僧兵,斥道:“你胡說八道!”
齊御風冷笑道:“我胡說八道,這位空明大師難道就不是胡說八道?你少林妄為名門正派。居然連清規戒律也不守,還充甚么武林前輩?俞掌門,你說世上可恥之事,還有更甚于此的么?”
俞掌門現在卻已經明白了前因后果,原來午間吃飯之時,卻不知這空明和尚與那蒙大夫合伙下了什么藥物,將這劉璋長老心智控制,一心攀咬武當、明教,將這禍水東引,幸虧齊御風使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法子,否則武當這一仗卻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這俞蓮舟本來也不是什么好相與之輩,當即他冷哼一聲,說道:“少林派自空見神僧去世,那是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不成話了。”
空悟眼見武當、明教連成一線,他師兄做歹事,當場被人抓住,當即只能紫脹著臉皮,
對這句話卻不便駁斥,若是說這句話錯了,豈不是說明自己還勝過當年的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見?
當即他一閃身,來到門口,唿哨一聲,只聽得門外齊齊一聲吶喊,五千人將這房屋圍的水泄不通,一層又一層,就連屋頂都站滿了人,他手中一抖,長棍出手,指著齊御風叫道:“魔教的惡徒,快放了我師兄,有種的便見個真章。”
齊御風聞聽這話,二話不說,單手向下一頓,登時便將那空明和尚摔得跪在了地上,他拖著空明的身體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對著千千萬萬的眼睛,大聲叫道:“你少林寺今日栽贓陷害我明教和武當派,被我親口識破,若是還想要殺人滅口,信不信我今日逃得出去,便立刻滅你少林滿門?”
空悟聽到這話,不由得汗水淋漓,他本來憑借五千僧兵,想要耀武揚威,尋思武當派此時肯定不便出手,這一個少年人,又能抵得了什么,就算動起手來,自己一方兩空出手,也實可穩操勝算。
誰想到他單手降服空明和尚,居然舉重若輕,如此強人不按照套路出牌,他卻還是第一次看見。
而且齊御風此言,也不是空口白說,他屬下數十萬精兵,想要滅少林一個門戶,實在太過輕松。
空悟想到這里,不禁內心略有些迷茫,心說近百年來,我少林寺在江湖上說一不二,怎么到了今日,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眉頭緊蹙,想到諸多關節,心想今日就算出手殺了這個少年,日后也絕難對付西涼大軍,何況武當派在此,他們也極有可能出手相助對方,這少年武功又在自己意料之外,今日之局,勢必非他這等人可解。
當即他沉默半晌,渾然沒個主意,只能看著齊御風手里的空明,齊御風放脫了空明,但見空明整了整衣領,雙手合十:“今日之事,疑點頗多,也不能說就錯在我少林,今日既然俞掌門在此,我們聽你主持公道便是。”
他是用言語擠兌俞蓮舟,心想以你的聲望地位,決不能處事偏私。
哪知空悟草包之極,大聲道:“他武當派和明教本是一家,同流合污,他還能有甚么公正的話說出來?”
空明看著空悟的眼睛,心中憤恨至極,心說你不知道這小子武功權勢,卻焉敢以我的性命為籌碼,派五千僧兵合圍攻他,當真喪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
俞蓮舟為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聽了空明的話,沉吟不語。
空明忙道:“師弟,你怎地胡言亂語,別說武當派跟我們少林寺同氣連枝,淵源極深,十年來聯手抗敵,精誠無間,俞二俠更是鐵錚錚的好漢子,英名播于江湖,天下誰不欽仰?他武當派為人處事,豈能有所偏私?”
他這廂大大的送了俞蓮舟一頂高帽子,目光愈發緊張起來,生怕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齊御風,一個不小心動起真火來,兩方撕破臉皮,那可就萬事皆休。
空悟心中暗罵空明膝蓋酸軟,但自己去也沒什么主意,當即住口不言,俞蓮舟等了半晌,才緩緩道:“這白茶山莊的慘案,本來蹊蹺,關系到武林中各大門派,各大幫會,在下無德無能,焉敢妄作主張?不如我等暫且退去,等約定了少林寺空聞方丈以及天下英雄,咱們半年之后,再到武當山處置此事如何?”
他一眼既出,先不看少林僧人,目光卻示意其他門派,當即眾多門戶掌門都紛紛點頭,少林二僧無奈,也都點了點頭。
俞蓮舟見一事妥當,又道:“不過丐幫私藏這《九陰真經》以及貴派空明禪師誣蔑我武當派一事,須得查得明白,煩請大師回稟貴派空聞方丈,請他來武當山一敘,”
說著轉頭看了看空明和尚,冷著臉說道:“松溪,將此人帶走,咱們下山。”
空悟見俞蓮舟居然趕在自己幾千僧兵之下,還要帶走自己的師兄,起先幾乎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音,可是見到張松溪干脆利落,將面如死灰的空明和尚點上穴道,自己不禁也一時沒了主張。
他沉吟半晌,終究不敢就此與明教、少林開戰,當即拱了拱手,率領五千僧兵以及其他少林弟子,告辭而去。
武當派眾人押解丐幫劉璋、少林派空明,與山上眾英雄敘話,便也收拾東西,就要就此離去。
俞蓮舟看著齊御風,兩人良久不語,一邊張松溪突然笑道:“你方才使的,可就是那九陰真經上面的《移魂》?”
齊御風點頭道:“不錯。”他這“移魂”的功夫,本來曲非煙就教授了一大半,此時他得了《九陰真經》的全文,又看一遍,早已滾瓜爛熟,方才過堂的時候,靈機一動,便使了出來。
一邊空明臉色死灰,一言不發。
俞蓮舟對著空明拱手問道:“卻不知道大師為何要陷害我武當、明教?”
空明低下頭,繼續一言不語。
一邊齊御風冷笑道:“對他們來說,我們到底殺沒殺人,奪沒奪寶,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武當、明教被污,使天下抗元大業,群龍無首,對于空明大師而言,這目的便達到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