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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我以神芒開天塹

  齊御風盤膝坐在那百丈石壁之下的一片懸巖之上,休息片刻,調勻呼吸,運氣御寒,他兩人行到這里,由于高山空氣稀薄,缺氧的緣故,一呼一吸已經極為艱難,只覺得眼前不停的迸發金星,胸口疼痛脹塞,幸而兩人內功深湛,在當今武林中已是頂兒尖兒的人物,即算完全閉了呼吸,也可勉強支持一時三刻,要是換了稍差一點的,到了這個高度,早已窒息而死!

  稍待片刻,他直立起身子,拔出長劍,與通微道長對視一眼,凝望面前山崖,提起左足,在地面上劃了一個圓圈,突然以劍代掌,手中長劍一抖,只見他劍勢雄渾,宛如銀河自九天直落,又如同一條勢不可擋的大瀑布飛瀉而下,劍意變幻無常,如水云,如煙霧,其間又有水珠四濺開來,當真壯觀無比。

  他這一招,乃是“降龍十八掌”之中的“亢龍有悔”,這全力一擊,青芒四濺,直擊山崖之上。

  只聽得一聲清亮的龍吟,在風雪之中掠過,當真震耳發聵驚心蕩魄!

  他這一劍擊出,劍氣迸發,勁風驟起,降龍十八掌的掌力使到了極處,實有開山裂石之能,只聽得大風驟然刮起,吹得人身軀微微晃動,通微道人不自覺的握住一條直立而起的石筍,耳邊只聽的冰裂之聲,咔咔不絕于耳,那聲音越來越密,猶如大小珍珠落入了玉盤一般,而于此同時。那塊千載未曾開化的大片厚冰,也終于碎裂成塊。不堪重負,落了下來,只聽得轟隆一聲,似乎整個山谷都要震動了起來。

  那一望無邊的巨崖突然綻射出四四裂痕,層冰震裂,整座彥好像籠罩在了一層薄霧輕絹之中,陽光透射下來,眼前一片白漾漾的景象。只聽得冰塊炸裂的聲音不絕于耳,幸虧有巨大的懸巖橫在前面,冰塊碰著懸巖,體積重的就像滾珠一樣,遇到阻礙便飛騰起來,向兩人身側的山谷中拋射而下,體積輕的炸成無數碎裂的冰塊。有如殞星,一時紛落如雨。

  通微道人緊緊抓著凸出來的石筍,身子如箭疾射,將身體倒掛在懸空的巖石下面,但覺無數巨大的冰塊,在狂風中呼嘯、炸裂。從頭頂上滾過,從身邊飛過…這真是人世上難逢的奇景,是那樣的可怕,又是那樣的壯麗無倫!他饒是蓋世英雄,也覺心頭顫震。

  這彥之上。堆積著深不可測的萬年冰雪,尤其以兩人所在之處。尤為險峻陡峭,齊御風這運起神力,開辟山道,自然而然便引起了巨大的雪崩,只見千萬噸冰巖驗瞬息如火山噴發一樣噴射而下,就算百里之外都聽得到這種聲音,這雪崩一落,幾十里內之人,若想活命,當真比登天還難。

  兩人所引起的雪崩,與珠峰史上,實在微不足道,但就是這樣輕微的雪崩,卻已經顯現出了自然之威,不可輕辱,令通微道人這樣的蓋世豪杰,一時也不禁失神,感到了各人的渺小不及。

  眼前白茫茫一片,玉樹瓊花,紛紛而落,通微道人定睛注視,卻也看不見齊御風的身影,只覺得腳下崩塌不盡,不斷震顫,身形早已懸空,當即運使絕頂輕功,向上飛出十幾丈高,在一處大巖石下躲避,使冰雪石塊傷害不到他。

  齊御風一劍刺出,百千勁氣刺入巖石雪壁之中,耳聽的這聲響,卻也大吃一驚,不知他這全力一劍,居然能有這種威能,當即他大雪之中,也看不見通微道人,便一手抓緊一根鐵鏈,掛在巖壁之上,隨著風舞雪搖,不斷躲避氣勢洶洶滾來的雪球巖石,心中也極為惶恐。

  正當此時,突然眼見懸崖上轟隆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冰塊墜落下來,正直直朝他奔來。

那塊冰塊大得驚人,像一座小山似的驟然從天外飛來,落在冰面之上,驚天動地的一聲  巨響,炸裂成無數碎塊,震撼得那橫凸出來的百丈懸巖也搖動起來,通微道人拼命抓緊巖山,

眼睛也被狂風刮得不能張開,但覺冰塊颼颼的從四邊飛過,觸體如刀,他一生之中,不知經過多次大陣仗,卻從無一次像現在的奇險!生命系于一線,就像到了懸巖的邊沿,只要  稍一松勁,便會從萬丈高峰跌下!

  他略微一睜眼,卻在飄飛的穴之中齊御風正挺劍而刺,一劍要刺穿頭頂那塊巨冰,當即心中一凜,暗叫一聲:“胡鬧。”

  他陡然運起純陽無極神功,氤氳紫氣在手臂上升騰一起,手掌瞬間變得通紅,如同燒透了的鐵塊一般,伸出手臂,在身前厚厚的冰層中一抓,那堅冰雖硬如堅石,但在他手掌中散發的熱氣之下,卻如同陽春三月的春水一般,瞬間融化,便如同豆腐一般被他抓透。

  他在那巨冰之中抓出一條不知何年何月有人遺留在此處的鐵鏈,隨手一揚,大喝一聲道:“抓著!”

  齊御風慌亂之中,身體劇烈搖擺,不辨東西南北,只聽得疾風襲到,隨手一抓,通微手臂一蕩,當即齊御風半空中劃了個圓圈,就如一頭大鳥般飛在半空,飄蕩了過來,恰好躲過了那塊巨冰落下。

  通微心中一松,回手一帶,但正值那鐵鏈筆直之際,突然只聽得極其輕微的喀嚓一聲,那早已腐朽不堪的鐵鏈突然從中折斷,齊御風的身軀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陡然從高空飛墜而下,落入萬丈深淵之中,轉瞬之間,那身形便被風雪卷沒了。

  在這自然天威之下,即令通微道人武功通玄,面對這種情景,卻也無能為力,當即他眼睜睜看著齊御風埋沒在風雪之中,心頭不由得惋惜無比。

  不一刻。那風力漸漸減輕,雪崩也停止了。一切又恢復往常,雪崩過后,身邊冰斗、冰川都變幻了模樣,連綿不斷,猶如玉龍伸延,冰雪耀眼奪目,通微道人身側之處,從千米懸崖之上。不斷傾瀉出一條雪帶,如同長龍瀑布一般,洋洋灑灑,飄落而下,陽光照射,那雪霧蒸騰而起,有若云霧。而云霧又將陽光映襯為,尤為神奇壯觀。

  只有一貫的風聲,猶然向西刮去,通微道人無奈的嘆息幾聲,飛身來到了齊御風先前所躲避的地方,眼見那條鐵鏈尚自掛在懸崖上面。往來搖擺,鐵鏈上血跡殷紅,想來齊御風的手指被磨損所導致,他心頭猶自顫栗,想不到這武功如此驚艷絕倫的一個少年俠客。竟然是這種收場。

  正當他撫鏈思人,老眼之中。灑出幾滴英雄之淚的時候,突然聽得下面遠遠足有百丈之遙之處,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笑聲:“啊哈!”

  接著那聲音連續“呸呸”兩聲,吐出口中雪水,叫道:“可嚇死我了,老頭兒,你還在嗎!”

  通微道人心中猛然一熱,抬眼望去,卻見山下之下,雪堆之中露出一個小小的黑影,一人身體被埋藏在大雪堆之中,渾身上下,俱被大雪所蓋,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得意的望著自己。

  原來齊御風身在空中,發出勇力,竟然一連踏了三塊巨冰,一頭撲在了巖壁之上,只是那巖壁光溜溜的,他只能以長劍劃出一道淺淺的印痕,如壁虎一般掛在上面,只是那長劍也實在太過鋒銳,劃出來的印痕,經雪一沖,立刻又光滑無比,齊御風手蹬腳刨,最后還是被大雪淹沒,只是未曾墜入冰縫之中,倒也算逃過了一劫。

  通微見到此時,不禁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此時此際,饒是他絕世武功,亦已筋疲力竭,而且手無寸鐵,幾乎寸步難行,。俯首下望,但見峭壁冰巖,腳下云氣彌漫,看來下山救他亦大不易。

當即他看到那風雪過后,身邊裸露的巖石坡地,露出土黃色的山石,不禁精神一震,心道從遠山之處看時,這山峰下面皆是灰色巖石,只有快到了至高之處,才變幻成黃色,莫非我等已經快到了山頂了  當即他不禁大聲道:“你能自己上來么”

  齊御風閉目養神片刻,才叫道:“手腳都凍得僵了,看來是夠嗆。”

  通微道人點頭道:“我剛才躲避風雪,所費真氣也是頗多,你現在栽在雪堆里,越掙扎陷得越深,我傳你一套輕身功法,你緩和一下,試著慢慢攀爬過來。”

  齊御風知道他救人為難是假,借機傳功是真,當即點頭答應,通微道人當即以傳音入密的功夫,緩緩對他說了幾句話,那搬運氣血,提縱轉折的輕身功夫,原本對兩人這等內功之人而言,并非難事,通微這幾句話,也不過寥寥幾百字,便能說清,只是其中巧妙之處,卻與齊御風先前所練的輕功不可同日而語,當即齊御風不禁喜不自勝,心道這老頭先前所教我的基本輕身功法,卻原來都能綜合到這功夫中去,當即便對自己攀上巖石,更添信心。

  他將全身真氣凝聚于會陰穴,氣經右脈上行百匯穴,再經左脈下行至會陰穴,如此往復轉圈,身子慢慢暖和,當即運使通微道人所教習的輕身功法,猛然一躥,鉆出了雪堆。

  接著他在雪地里打一個滾,縱高竄低,在空中接連轉折,原先猛躥猛沖之勢,盡皆化成了輕輕巧巧的柔和力道,他搭著巖石角落,先后使出“云龍折”、招數,在空中連環變幻身形,身子輕輕搭在懸崖之上,接著又運使通微道人傳授的“上天梯”功夫,一點一點的爬到了通微道人身邊,卻見那通微道人,正手持一根鐵鏈,關切的看著自己,只要自己一個不小心,便要縱身而下,去營救自己。

  他心中感激,劈頭便問道:“這便是‘梯云縱’么”

  通微微微一笑,隨后點了點頭道:“不錯,只不過小友日后行走江湖,卻只能說這是通微老道所傳,卻不能說是張三豐所教。”

  齊御風面色一怔,隨后想到,自己是武威王的身份,這張三豐定然早已知道,他不愿因為支持西涼而得罪了其他勢力,倒也情有可原。

  當即兩人回到了齊御風剛才劈山之處,但見那百丈高的懸崖,已經劈落得七零八散,從中露出了一條狹窄的坳口,若是以他二人功力,登上去卻也不難,只是武功稍差之人,卻依舊難以攀援。

  齊御風心道,這道冰墻不除,天下終究無幾個人能從這珠峰北坡攀登上這山峰,當即兩人從坳口之中攀登至頂之后,齊御風提劍一劃,劍氣迸射,登時又將兩側的冰墻劃塌,只聽得如同天崩地裂般的響聲連綿不絕,山體顫抖,轟轟烈烈,如同一場大地震一般。

  只不過他二人在站那懸崖之上,此時山峰挺立,已近峰頂,卻已經并沒有多少冰雪,都是巖石,所以也并不擔心。

  但見煙云散去,那原來百丈多高的懸崖盡皆坍塌了下去,只剩下了兩丈多高,就算對于普通人來說,也已經算不得上什么天險,但即使如此,這山峰高絕之處,卻也并非一般人所能征服,后世欺名盜世之人,往往借以攀登珠峰為名,走什么心靈之旅,滌蕩靈魂,而實際上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冒險家,不過是在當地走慣了登山之路的土人的攙扶,甚至背負之下,一邊吸著氧氣,一邊顫顫巍巍的拍著照片,踩著前人釘下的鐵鏈、鋼梯,一邊上傳餐而已,其中大半為尋死之人,身體孱弱不堪,客死他鄉,也時常有之。

  這條北坡天險的山路,原本在齊御風與張三豐登臨之前,一向無人得上,就算齊御風將這百丈玄冰盡毀,這條線路也被攀登者成為第二臺階,視為攀登珠峰的最大難關之一。

  一直到了五百九十多年后,才有王富洲、屈銀華、貢布、劉連滿四人搭建人梯,花費了三個多小時,首次登上了這“第二臺階”,為此劉連滿因做人梯底座體力消耗過大而放棄登頂,王富洲等三人成為近代以來,首次從北坡登上珠穆朗瑪峰的人物。

  又過十五年后,中國登山隊再次攀登珠峰,攜帶了四節金屬梯組合在一起固定在陡壁上,從此天塹變成通途,雪山北坡才變成了熙熙攘攘的商業之地,每日上山下山絡繹不絕,人人皆以攀登過珠峰為傲,甚至攀登這北坳冰墻,已經成為了成熟的商業項目。(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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