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眾人出門迎去,卻見格薩爾領著大批野牦牛守在門口,足有幾千頭,那些牦牛都規規矩矩,一聲不吭,溫順的站成一堆。
彭瑩玉見到這般大群的牦牛,不由的大為驚訝道:“那里來的這么多牦牛?”
齊御風哈哈大笑,心中也是十分高興,忙招呼格薩爾道:“快請進,快請進。”
格薩爾卻面色嚴肅,對著齊御風卻不失禮節,當即躬身行禮,說道:“巴融帕竹大師命我來送上大禮,望武威王早派人手進駐白塔寺,以商大事。”
齊御風點點頭道:“咱也是個安眉帶眼的人,你無須開口,明日我便尋人過去。”
他回過頭,便將格薩爾與眾明教要人介紹,格薩爾聽說齊御風身后幾人便是明教的五散人,青翼蝠王,這些人的名氣都如雷貫耳,當即也不禁為之震驚,忙一一行禮,但他面孔平平,看起來神色倨傲,始終未曾見得笑顏,看上去甚是敷衍。
彭瑩玉喝令眾官兵聯手,將牦牛趕入原來的馬場之中,望著這一望無際的牦牛群半天,不由得點頭笑道:“看來今年冬天無需外運多少糧食,咱們這里也夠吃了。薩迦法王這份大禮,當真可不輕.”
青翼蝠王韋一笑,也點點頭道:“這牦牛皮最為堅韌,只要加以鞣制,便是制造皮甲的好材料,一冬所得,盡可夠全軍為用,此番你們可賺得大了。”
說不得道:“選些性子溫順的,給貧苦民家送去,也可解來年勞力之苦。”
那邊齊御風將格薩爾安排下來,領入了會館之中,回頭看見這幾人眉飛色舞的討論,說這人怎么能領著如此多的牦牛到來,不禁笑道:“這些算是什么,咱們眼下安定。我再叫諸位看些稀奇的玩意兒。”
韋一笑初來乍到,當即問道:“都有什么新鮮玩意兒?”
一邊說不得苦笑道:“咱們這位小王爺,新鮮玩意兒實在不少,就是不太何用。”他想到齊御風這半年所為,猶自心有余悸,當即嘆息不已。
齊御風不在乎道:“怎么不合用了,這都是將來的發展方向。方便面不好吃么?”流水線不好用么?火槍、地雷。怎么不比大刀長矛的強?“
說不得搖搖頭,故意抬杠道:”咱們西涼這里吃點面食本就不容易,你用沸油炸面,再加高湯,常人宴席賓客則可,可是若行軍打仗。卻又太奢侈了一些,咱們又從那里弄那么多熱水?你若能想出將牛馬之肉長期儲運的法子,倒是大功一件。“
齊御風聽到這話,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倒是忘記了,這年頭弄點花生油倒是的確不容易,沒問題。只要細瓷能供應得上,牛馬熟肉的儲運,也包在我身上。”
他心道,這地方土質細膩,瓷場頗多,只要這細瓷供應得上,我分分鐘就能重新發明罐頭。
說不得見他答應得如此容易,不禁一愣。隨后警惕道:“這一次你可不許再糟蹋雞蛋!”
他想起齊御風剛剛想起發明什么方便面的時候,除了以前吃過這玩意兒的段思邪之外,誰也不支持,只覺得這齊御風少年心性不定,這方便面定然難以成功,誰料齊御風就連揉面都不會,一會兒加水。一會兒加面,糟蹋了無數雞蛋,最終居然還是將這方便面制成。
眼下這方便面已成為武威城中一道小吃,眾兵將出行之時。也多身上攜著幾袋方便面出去,若無條件,便可干吃,若有熱水湯鍋,便可煮面,比之以前硬咽冰涼的青稞面,那是強得多了。
齊御風搖頭笑道:“這次簡單的很,咱們定做一批瓷瓶,將牛羊肉裝入瓶中,用木塞塞住瓶口,入蒸鍋加熱,再將木塞塞緊,并用蠟封口,便可保食物至少三月不壞。”
一邊韋一笑驚訝道:“這么簡單?”
齊御風點點頭道:“其實還有更簡單的。咱們將牛肉剔去筋膜,用鹽腌制,然后風干,即剩下地方,這種風干牛肉干即省下地方,又便于攜帶,聽說當年成吉思汗行軍,就以此物為軍糧?”
彭瑩玉笑道:“若是以咸肉干為軍糧,非得渴死不成,不過這瓷瓶牛肉倒也是個好主意,好似有那么幾分能成功的端倪。”
齊御風一擺手道:“我辦事,你放心,百試百靈。”
周顛一鼓眼睛道:“那你先前怎么不說?”
齊御風一攤手道:“也沒人問我啊,你看我一天忙著多少事,尤其是那個火槍,若是能造好了,端的是一利器,無論那支軍隊,能敵得過我西涼軍?”
周顛撇撇嘴道:“遠不過二百步,力不能透鐵甲,陰天不能用,雨天不能用,你這個火槍,比弓箭還遠遠不如。”
齊御風嘆一口氣道:“眼下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我已經盡力了。”他軍務繁忙,做這些玩意兒也不過興致所在,但自己數學根底早已丟到不知何處去了,所以一直以來,也沒能做出簡單的機床。
周顛點點頭,道:“也罷,也罷,奇淫技巧不過是小道,咱們也不必多在乎。”他想起歷次齊御風大刀闊斧的要發明點什么,不禁心有余悸,光那是大炮就不知炸了多少次膛,自己若是鼓勵他,他非把天捅個窟窿不可。
誰知道齊御風聽到這話,卻搖搖頭道:“怎么說是小道,這些在戰陣之中,都是有大用場的。”
周顛道:“我看若是能有大用場的,也就是你這口長劍。”
齊御風笑道:“你不信,等三日之后,我教你開開眼界。”
周顛好奇的問道:“開什么眼界?”
齊御風袖著手,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道:“飛!”
周顛聽到“飛”這個字,登時一愣,當即搖了搖頭,以示不信,一邊韋一笑將信將疑,也默不作聲。
當即三日之后,眾人待吃過午飯,周顛、韋一笑等人同齊御風一起來到一處院子。那院子中原有一幫閑人,各自忙碌,齊御風當即指著一人道:“呃,你叫什么名字了的?”
那人趕緊回話道:“小人叫伯牙吾臺.圖帖睦爾。”
齊御風一笑,點了點頭,心說這元人的名字當真難記得很,是一個人的名字就哇啦哇啦老長一條。
當即他笑道:“來。點起火來,咱們試試看。”
韋一笑見到那地上堆放著一堆亂糟糟的吊籃、氣囊,心中不解,回頭看向齊御風。
齊御風笑道:“你且看著,過會兒就知道了。”
眾人忙碌一會兒,用稻草和木材在氣球下面升起火來。但見那氣囊越鼓越大,漸漸飄行起來。
韋一笑驚訝道:”這是一個孔明燈?“
齊御風點了點頭道:”原理是這么個原理,情況也是這么個情況,不過稍有差別罷。“
但見民夫鼓火不斷,熱力漸漸傳進了氣囊之中。
韋一笑甚為驚奇,上前撫摸著氣囊,齊御風笑道:”這外面是鞣制過的薄羊皮綴成。里面襯的是棉布,絲綢,以膠泥捻在了一起。“
韋一笑點了點頭,看著越來越鼓脹的氣囊,問道:“這個當真可以使人飛起來?”
齊御風思慮片刻,道:“還是試試看罷。”
齊御風三日之前,突然有了制作熱氣球的想法,當即尋了曹三多商行之中的幾個工匠。迅速的做出了這個成品,眼下點火升騰熱氣,已經托起了吊籃,他心中不禁也是微微有些激動。
但只見吊籃騰空,已有一尺多高,韋一笑突然翻身一躍,邁了進去。叫道:“我先來。”
眾人只見那吊籃微微下墜,卻并非靠在地上,當即不由得齊聲驚異了一聲,眼中都放出興奮的光彩。周顛也摩拳擦掌道:“等等我…”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一邊彭瑩玉阻攔住他道:“不可,你看著韋兄弟進去,這吊籃上升便日趨緩慢,你要再進,這物非得墜在地上不可。”
周顛搖頭道:“那只能裝下一個人,又有什么用?”
彭瑩玉嘆息道:“眼下能裝下一人,日后便能裝下多人,如果這氣球日益完善,咱們西北日晴,一眼可望百里,若敵人有大股部隊行軍,咱們勢必能及早發現。”
說不得笑道:“其實此物倒也夠了,咱們在這球上畫些鬼怪恐怖的圖像,徑直將這物投向敵營,只怕敵軍也勢必大亂。”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見到那熱氣球伴著煤煙炙熱,又復而上升了幾尺,眼看便要有一人多高。
齊御風突然沖著韋一笑擔憂的看了一眼,道:“韋法王,您還是下來罷。”
韋一笑搖頭道:“沒事沒事,盡管添柴便是,我早想從高處往下看看。”
齊御風搖了搖頭,心說這熱氣球若真升上高空,還說不定有什么變故,小時候看的那本《十萬個為什么》里面,好像因為發明熱氣球失事的也是一個挨著一個,直死了不少人,才最終得以安全。
當即他好說歹說,韋一笑才從吊籃上遺憾的跳了下來,齊御風命人在吊籃中放了一只公雞、一只山羊、還有一只鴨子,接著便切斷連接,任憑它飛上高空,自生自滅。
那氣球飛了不到兩里,即便在遠處緩緩下落,當即韋一笑嘆口氣道:“這氣囊還是太過于沉重了,而且火力也不夠。”
一邊彭瑩玉道:“賀蘭山出產煤炭,不如筑一火爐,以硬煤燒風,猛火造熱氣,可否?”
說不得點頭道:“不錯,而且這傳熱的管道,也大可商榷。”
齊御風見到眾人七嘴八舌,居然討論了起來,不禁為之愕然,心道平日都教導我別沉湎與這些雜事當中,可是一旦造出了實物,哪怕如此簡單,卻也吊起了這些老家伙的癮頭。
曹采蕭坐在自己院子里頭,抬眼望著天空。
齊御風與韓羽娘出門一趟,已經回來三天了,可是卻一直未曾過來見過她。
當即她心中不由得微微泛出了一陣輕愁。
此時他曹家已經遠非昔日凄惶的模樣,曹三多聯絡在西涼舊部同行,組織馬幫,往返關內關外,不斷交通,從事販運活動。為西涼軍輸送物資,甚至傳遞情報,不過一年光景,隨著西涼軍勢如破竹,行情也一路大漲,從一個小小的山寨起家,顯然儼然已經是黑水、武威兩城的最大商戶。
昔日他們曹家為商。多是看蒙元人的臉色,苛捐雜稅無數,就算盡力維持,但家業卻也日漸涼薄,而此時賦稅全免,曹三多又是西涼的要人。這生意越做越火,已經擴大到了藏邊,就連吐蕃人,也時不時的跟他們做生意哩。
曹三多是這城中的紅人,她這千金大小姐自然也不用親自打理管帳,日漸閑了下來,這終身大事。便日益提上了日程。
“昔日父親便說他必然不能埋沒與草野之中,眼下他也是稱雄一方,當起西涼之主來了,還能看上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丫頭么?”曹采蕭心中默默想著,手中玩弄著一片溫玉。
這藍田玉是齊御風在河套所發現,眼下大力挖掘,曹家用馬隊將其運往關內,倒也獲利不少。
“聽說他第一次發現這玉。便送了那韓羽娘一塊,眼下她天天佩戴在胸口的那塊就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人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難以猜測?”曹采蕭微微嘆了一口氣,單手托腮,伏在了桌面之上。
西涼軍中。以段薔奴、韓羽娘最為有名,其次便是自己,齊御風占領武威大半年,忙里忙外。總是見不到人蹤,但是名氣卻大的很,眼下誰不知道這大片的江山,是這少年一下來的,而且有明教輔佐,將來打跑了蒙元,更可能成為天下共主。
這大半年西涼富戶、官員給他說親的,踏破了門檻,卻沒一個人能見到他的影子,后來傳來有“三女爭夫”,這三人家室門楣都遠遠高于旁人,這才冷落了下來。
她想到這里,突然又皺眉心道:“聽說那黑風寨史家,還有一個什么香兒,這黑風寨是西涼友軍,比曹家和段家勢力都大得多了,不知道那個香兒,他在乎過沒有?”
正自她神馳遐想之際,突然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內院道:“小姐,小姐,王爺發明了一個會飛的東西。”
曹采蕭轉頭笑道:“香秀,你總是這么慌里慌張的,又怎么了?”
香秀道:“齊公子做了一個大皮球,里面裝滿了熱氣,下面掛著一個吊籃,點上火,飛得老高,城里人正看得熱鬧呢。”
曹采蕭驚訝道:“那他人摔到了沒有?”
香秀搖搖頭道:“他在上面載了一只雞、一只鴨、一只小羊,那大球剛落下,還在充氣呢。”
曹采蕭笑道:“他上次用竹子羊皮做什么飛行翼,摔得七葷八素,這一次卻聰明了許多。”
香秀見到小姐發笑,試探的上前問道:“那咱們去看看唄?”
曹采蕭微微一怔,突然又賭氣道:“不去。”齊御風這一次徹夜未歸,城里面傳得風言風語,說齊御風既然已經封王,眼下便要遴選王妃,而韓小姐和他心盟早結,乃是第一的人選,他兩人都出自明教,正是天作之合。曹采蕭想到這里,心中便愈發覺得憋悶。
香秀笑道:“齊公子可是咱們曹家的大恩人,他好不容易在城中露一回面,咱們要是趕得晚了,下次再見到他,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曹采蕭面色淡淡,搖頭道:“他自忙他的,咱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去見他,他很稀罕么?”
香秀頓了一頓,頗為擔心的說道:“可是他這一次說要做什么‘罐頭’,跟咱家訂了幾百個瓷瓶,都沒到府上看看你,你說他是不是…?”
曹采蕭怒道:“你別瞎說,軍機繁忙,咱們這等閑人,要他來看作甚?”
她心中聽到這話,滿是委屈,心道:“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你,卻避而不見,若你心里有我,便是不來也該有個交待,合該采蕭命苦…”
她心中滿是悲憤,一邊香秀雖然依舊喋喋不休,跟她說話,卻也聽而不聞,只是心中酸溜溜的。一線柔情,又愛又恨,想著齊御風的劍眉星眸、修長身軀,以及他時常爽朗的笑聲,徑直望著天空。
她本是內斂的性子,平日不喜多言,只是情網既陷。柔絲愈纏愈緊,每日于那望穿秋水之際,已然情根深種,再也無法自拔了。
過了一會兒,她心中自己安慰:“我本是這亂世之中的一個小女子,險些家破人亡。毀與韃子之手,眼下卻得他的幫助,家資豪富,父親母親俱在,正該快活才是,我卻又傷什么心?”
正當此時,她突然聽得“咯”一聲怪笑。不禁凜然驚起,抬頭一見,卻見香秀已經軟綿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邊不知如何多了卻一個和尚,那和尚白眉長垂,臉色黑黃,卻又泛著紅光,而且他臉色瘦長。兩個顴骨高得像駝峰一樣,頭上似乎如同頂了個碟子一般微微凹陷,看上去十分怪異。
曹采蕭聽說過西涼本是佛國,眼下齊御風又與白塔寺合作,這城中出現個番僧,也是毫不出奇,只是他無聲無息的進了自己的院子。卻是好生無禮,當即沉聲道:“閣下是誰?”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曹三多府上的千金,曹采蕭姑娘?”
曹采蕭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不知大師是誰。為何要闖進了我的府上?”
那和尚點了點頭道:“你曹家販運糧草兵器,與明教分享結托之利,令這西涼軍財賦有出,資用不匱,端的是好本事。”
曹采蕭心道:“這人緣何說起這些,難道是要與曹家做生意么?”她心中有疑,但面色卻不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問道:“閣下若不說出真實姓名,擅闖我府之罪可是不小,只要我一聲令下,巡查一到,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還望閣下好自為之,若是生意之談,可去前廳尋掌柜的辦理。”
那和尚哈哈一笑,搖頭道:“不,我就找你。剛才聽你話,那個齊御風就是你的意中人了?若你想與他結為秦晉之好,老衲倒是出得上一份力氣。”
曹采蕭本來對這等事已經心灰意懶,萬念俱絕,只覺得段薔奴與韓羽娘都是習武之人,英姿颯爽,才配得上他,但聽了這話,登時心中一動,猶如天降綸音,雖然將信將疑,卻也問道:“你有什么法子?”
那和尚得意一笑,說道:“老衲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給的。”
曹采蕭看見這和尚武功似乎十分高明,心道:“莫非這人也是明教的高手,與那五散人一樣,都是武林前輩,齊御風平日什么都依著那五散人的,這個老和尚,說不定比那五散人,武功還能高上一些。”
他本來年紀尚幼,童心未脫,見到這人如此自信,便點頭問道:“閣下可是明教的高人么?”
那和尚“哈”一聲,笑道:“不錯,在下與明教甚有淵源,他教中許多人物,都跟我是好朋友。”
曹采蕭聽到這話,當即再不懷疑,退后三尺,斂身行禮道:“采蕭見過前輩。”
那和尚一笑道:“走吧,你與我出城,我自安排齊御風那小子,與你一月之內,便完成婚配。”
曹采蕭本來已經相信這人乃是明教高人,但聽到這話,卻不禁皺起眉頭,說道:“那怎么成,他…他不喜歡我,卻也不能強迫。我一個姑娘家,怎么能自己隨便出城。”她本來將這些心事都埋在心底,可是見到這和尚,卻不知如何,恍惚之際,言辭所吐,盡是肺腑之言。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到了此事,這事還由得你么?”說罷上前一探,點中她咽喉穴道,曹采蕭只覺得咽喉被點,卻雙腿酸軟,當即便要摔倒在地。
誰知道那和尚未等他膝蓋彎曲,猛然一躍,手中一條麻繩展開,便已經將她牢牢捆縛在一起,接著在她脖頸處一拎,急躍而起,便行出了曹府。
那人帶上斗笠遮擋面容,一路挑選小路而走,只見他每邁出一步,都比平常人步子長了一倍有余,不過一刻,便來到城池邊緣。
此時他也不遮擋行跡,手中提著一人,大搖大擺,踏步向城門走去,那守著城門的士兵見到。不禁驚訝道:“兀那和尚,你怎么提著個女人…”
低頭看去,卻見那女人面容蒼白,衣著華貴,乃是城中的有名富戶曹三多的女兒,當即眾士兵不禁叫道:“和尚,還不放下曹小姐!”
那和尚哈哈大笑一聲。陡然手中一揚,數枚念珠灑出,當即數十名兵卒應聲而倒,周邊百姓驚呼一聲,亂成一團。
那和尚陡然閃動身形,如一道疾風般飛出城門。在城外牽了一匹馬,飛馳而去。
此時城中軍馬趕來,卻也追之不及,不過小半個時辰,便被他遙遙甩在了后面。
那和尚拎著曹采蕭,如同拎著一只羊羔一般,飛馬奔馳。不一會兒來到一片山林之中,棄馬上山,提氣疾奔,不一會兒便奔出老遠,這才放下人質,稍微休息。
曹采蕭此時衣衫凌亂,下擺早已被亂石荊棘撕扯成一片一片,她臉色蒼白。卻一聲不吭,只是閉目待死。
那和尚看她兩眼,突然笑道:“倒也是個美人,不枉我費一番心機。”
曹采蕭心中一顫,突然福至心靈,破口道:“你是…你是伽璽真。”
那和尚哈哈一笑,點頭道:“不錯。你這丫頭,倒是聰明的很,老衲正是伽璽真,今日此來。便是要報那七劍之仇!”
曹采蕭冷笑道:“你打不過齊御風,便威逼我一個弱小女子,也算得英雄好漢么?”
伽璽真淡淡道:“英雄行事,又豈可以常理測度。你一個商賈女子,又懂得些什么。”說罷他突然站起,抓起曹采蕭,又翻了幾個山頭,曹采蕭遠遠望見前面一座黑壓壓的大樹林,不由得心中愁苦,心道這山林廣袤,就算齊御風等人武功再高,也追至不及,這些可如何是好?
當即只見伽璽真穿山越林,左轉右轉,越走越遠,到了一處無比荒涼幽僻的所在,曹采蕭凜然見到前面有一縷炊煙,又是一驚,心道這人居然帶了幫手來了,看來這一次武威必生禍端。
那林中聽見響動,突然攢出一人,手持鋼刀,十分靈便,看見伽璽真,便收起刀,點點頭道:“回來啦?”
伽璽真淡淡道:“準備好了么?”
那人抬眼看了一眼曹采蕭,嘿嘿淫笑一聲道:“這小娘子長的倒是不錯,等事成之后,咱們哥幾個,可要爽上一爽。”
伽璽真搖搖頭道:“泉致龍,你要錢還是要人?”
那人驚異的抬頭問道:“怎么,這丫頭還能有什么錢么?”
伽璽真點頭道:“她是曹三多的女兒,你說多有錢?”
泉致龍驚訝道:“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讓這姓齊的小子占了去,這小子出世不過一兩年功夫,就占得大城,又有曹家的女兒傾心,也不知是什么來頭。”
伽璽真不做聲,向前走入樹林,這四周都是參天古木,其時陽光燦爛,林中卻黑沉沉地宛若黃昏,他突然沉聲道:“有人說這人乃是張三豐的徒弟,你相信么?”
泉致龍“嗤”一聲表示不屑,搖頭道:“他能耐再大,比得過武當五俠么,張三豐怎么能收這么年輕的徒弟。”
他頓了一頓,又道:“就算是張三豐,跟咱們門主相比,也不過半斤八兩罷,我怕他做什么。”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著,四周都是越走樹林越密,古樹互相擠在一起,便如一堵大墻相似。那古樹旁邊,圍著一個火堆坐著幾人,有一人甚是年輕,一身青衣道士打扮,突然道:“胡吹大氣,你們青龍門若有張三豐那般的高手,也不至于局促與邊陲,數百年不得揚名。”
那泉致龍傲然道:“我青龍門的神機箭,天下無雙,舉世無敵,乃是有史以來最為厲害的武功,只不過如此神功,使出來煞氣太重,有礙天和,不能輕動罷了。”
那圍著火堆坐著的七八人,聽到這話,不禁都是哄笑一聲,一時間空氣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伽璽真將曹采蕭丟擲在地上,自顧自盤膝坐在地上,搖頭道:“將火滅了,不可輕易發出聲息。”
那幾人都是一怔,笑道:“那小子能有多大能耐,眼下距離武威城已有百里之遙,你還怕他?”
伽璽真搖頭道:“明教五散人,武功非同小可,就算咱們合力,也未必能勝,何況那小子一年不見,武功說不得更上一籌,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只要咱們占據主動,不愁贏不了他。”
那幾人都甚是不以為意,但伽璽真一再堅持,無奈之下,只能踢滅了篝火,眾人無所事事,當即各持兵刃,小聲說話。
曹采蕭勉力靠在一株大樹的樹干上,喘息幾聲,見到那泉致龍彎腰塌背,形象十分猥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卻盯著自己不放,不禁越來越是害怕。
正當此時,突然無聲無息間,她只覺得身后一股力道傳來,有人一掌吐力,擊在她后背之上,當即她身形平平飛起,便上前了一丈有余,前面樹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攬在她的腰間。
那伽璽真等眾人都為止一驚,可是這人行動太快,似鬼似魅,誰都沒能發現,那人一掌推出,當即一轉身,人影不見,接著啪啪兩響,便有兩聲慘呼,伽璽真身旁兩名武士緩緩坐倒,手中兵刃卻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奪去。
伽璽真看見這人身影,當即心中砰砰直跳,心道這究竟是何人,輕功練到了如此地步,在我身邊三尺之內,居然都未能發現。
正當此時,突然那樹上摟著曹采蕭的人笑道:”蝠王好快的腳程。“
那青衣人微微一笑,手中持著兩柄兵刃,站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