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成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閑,從九月開始,一直到春節,連續四個多月的時間,他都可以呆在京城里面,也就是自己的家里,陪著眾多的老婆,不過這也不是說他就沒有什么事情做了,洪承疇抵達寧遠之后,有關布防的大事情,都是來信請示的,蘇天成對遼東的具體地形,不是很熟悉,但也根據地圖,做出來了相應的布置,將七萬大軍布置在兩個地方,其中最前沿的錦州駐守了四萬江寧營的將士,寧遠駐守三萬江寧營將士,至于說山海關,暫時沒有放置將士,這也是蘇天成有著特殊的考慮,駐守山海關的,是吳襄和吳三桂父子。
就說駐守錦州的總兵,也是傳奇人物,這人就是祖大壽。祖大壽和吳襄、吳三桂的關系也是很特殊的,吳襄是祖大壽的妹夫,吳三桂是祖大壽的親侄兒。
大凌河兵敗之后,祖大壽曾經被迫投降后金,之后回到了大明,恢復了以前的職務,繼續駐守錦州。
祖大壽、吳襄以及吳三桂,都是明朝末年傳奇式的人物,說起來也都是負面人物,按照以前歷史的發展,除開吳襄被李自成殺掉,祖大壽和吳三桂都投降了后金,其中祖大壽投降后金之后,眾生都沒有為后金效力,被后人譏諷為背負兩個主子。
祖大壽這個時候的職務,都是總兵,吳三桂擔任前鋒右營副將,相當于副總兵,但總領山海關的防務。
因為江寧營的崛起,更因為蘇天成帶領江寧營剿滅了流寇,出任了薊遼督師。這個時候,朝廷的注意力,悉數集中到了遼東。
蘇天成是薊遼督師,統領遼東所有事宜,可以說,遼東的所有官吏,包括薊州、天津、登州、萊州的官吏。都在他的管轄之下,他的一句話,可以罷免官吏的職務,圣旨中間有一句話是非常明確的,蘇天成是代替皇上在薊遼督師的,可以便宜行事。這句話的意思,就算是祖大壽這樣的總兵,若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蘇天成都可以用尚方寶劍斬殺他們,而后稟報。
蘇天成對權力很看重,但他更在乎的,是如何剿滅后金韃子。如何徹底消滅大清。
這和剿滅流寇有著天壤之別,流寇在大明境內,沒有固定的根據地,造反十余年來,都是飄忽不定,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加之流寇的認識有著很大的局限性,絕大部分的首領都是想著能夠過上奢華的生活。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錢財和美女,沒有明確的政治目標,這樣的情況下,當然成不了多大的氣候。
后金的情況就不同了,皇太極乃是一帶梟雄,有著不一般的遠見卓識,經過了幾十年的建設。后金有著足夠的實力,想要徹底剿滅后金政權,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也不要想著完全依靠征伐。能夠摧毀后金政權。
所以說,蘇天成不著急,事情必須要慢慢來。
蘇天成也想著早點到寧遠去,看看關寧錦防線的情況,不管地圖如何的繪制,也不管洪承疇等人如何的匯報,都不如自己親自去看到的詳盡。
可惜朱審馨等人就是不同意。
薊遼督師府在寧遠城內,算的上是前線了,蘇天成不可能帶著家眷去的,也就是說,他到寧遠去了,依舊要過單身漢的生活,家里的眾多老婆,也要過著寡婦的生活,如此的情況下,朱審馨等人當然想著蘇天成在家里多呆一些時間了。
蘇天成也想著在京城陪陪家人,自打殿試之后,在他的感覺里面,七年時間了,自己好像沒有過假期,總是忙忙碌碌的,就是每一次調整官職,也是急匆匆的,根本就沒有能夠歇息一番,再說了,皇上似乎也有這個意思,要求自己在家里多歇息一會。
“老爺,外面有人自稱是前山海關總兵吳襄,前來拜訪。”
管家前來稟報的時候,蘇天成正在看洪承疇的來信。
聽見了管家的稟報,蘇天成有些好奇了,吳襄如今賦閑在家,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沒有,實際上和吳三桂一起負責山海關的軍務,大凌河之戰的時候,吳襄帶兵赴援的時候,因為害怕后金韃子的強大,率兵逃亡,打亂了祖大壽的部署,致使守衛大凌河的明軍全軍覆沒,祖大壽被迫投降,連累當時的薊遼督師孫承宗被罷免,自己也被投入到大獄里面,一年之后,因為祖大壽和吳三桂等人的活動,回到山海關老家,賦閑在家。
這樣一個什么職務都沒有的人,居然想著來拜訪自己這個薊遼督師了。
蘇天成想到了吳三桂。
自己和吳三桂的關系,說起來還是不錯的,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還互贈了禮物,恐怕吳襄就是憑著這一層關系,才想到來拜訪的。
放下手里的書信,蘇天成要管家將吳襄帶到大堂,自己一會就過去。
管家有些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開口。
“老爺,吳襄帶來了禮單,小的不敢做主,不知道該如何的處理。”
“這件事情,你直接去找夫人就可以了,不必來問我。”
到家里來拜訪的官吏,大都是帶禮物來的,這些方面,一直都是朱審馨負責,蘇天成有著自己的原則,相互之間的拜訪,帶一些禮物,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記住回訪的時候,帶去更多的禮物,這就屬于正常的禮尚往來了,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蘇天成不缺錢,加之朱審馨的身份不同了,對于錢財也不是很看重。
管家低著頭答應了。
蘇天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內心里面,覺得這個管家還是有些木訥的,雖說自己回家了,但管理家里事情的,還是朱審馨,自己是不會過問具體事情的,如果說想到自己回家了,大小的事情都來請示自己了,自己也耐不得這個煩。
來到大堂,一個頭發有些花白、一臉絡腮胡的男人,正在仔細看著墻上的字畫。
蘇天成咳嗽了一聲。
男人急忙轉過身,抱拳行禮了。
“在下吳襄,特來拜見大人。”
“吳大人不用如此的客氣,本官和三桂兄頗有些淵源,從這層關系上來說,吳大人還是本官的長輩啊。”
“不敢不敢,犬子一直都很崇拜大人,雖說見面的機緣不多,但在家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是念叨著大人的。”
“坐下說話吧。”
寥寥幾句話,蘇天成內心有了大致的印象,這個吳襄,對于關系學是有些精通的,也難怪能夠在闖下大禍之后,還能夠安然無恙的。
吳襄是天啟年間的武進士,學識還是不錯的。
“今日來拜訪大人,一是在下久聞大人的威名,今日得見,倍感榮幸,二是犬子一直都想著來拜訪大人,無奈駐守山海關,未有軍令,不敢隨意離開,故而委托在下專程來拜訪。”
“本官知道了,關寧錦防線乃是我大明在遼東的重要防線,不能夠有絲毫的疏忽,吳大人和三桂兄率領的山海關軍隊,被稱之為關寧軍,也說明戰斗力是很不錯的,江寧營進駐關寧錦防線,未曾在山海關駐兵,這也是本官的意思,有吳大人和三桂兄守護在這里,本官也是很放心的。”
吳襄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在下回去之后,一定督促犬子,不要辜負大人的信任啊。”
很快,酒宴安排好了。
這是蘇天成專門吩咐的,倒不是說必須要招待吳襄,到府邸來拜訪的人不少了,若是每個人都要招待,府里從早到晚可以開流水席了,哪些需要招待,哪些不需要招待,這都是朱審馨做主的,不過有些時候,蘇天成也會專門強調一下的。
不管怎么說,吳襄都是駐守在山海關的,也能夠代表吳三桂,自己如今是薊遼督師,負責遼東的一切事物,這樣的招待是必須的,至少能夠拉近關系,而不是完全依靠官職壓住對方的。
吳襄受寵若驚,顯露出來感激的神情。他的名聲的確不好,當年的大凌河之戰,因為做了逃兵,一定程度上導致明軍的全軍覆沒,受到了不少的詬病,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是呆在山海關,很少到京城來,也害怕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這次來拜訪蘇天成,雖說吳三桂和蘇天成之間有著一定的關系,但蘇天成如日中天,哪里是吳三桂能夠比較的,若是蘇天成端出架子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的。
想不到蘇天成的態度如此的隨和,一點架子都沒有。
這一刻,吳襄忽然覺得,吳三桂能夠結交蘇天成,還真的是明智的選擇。
喝酒的時候,蘇天成的態勢,令吳襄更加的感動。
桌上擺著的有酒杯和大碗,蘇天成將酒杯放在了一邊,拿起了酒碗,一邊還說了,江寧營將士喝酒的時候,一律都是用碗喝酒,這才是軍人風范。言下之意,吳襄還是總兵的身份,還是軍人,喝酒自然要用酒碗的。
這令吳襄欣喜若狂,若是得到了蘇天成的賞識,官復原職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