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達州州城五十余里的一處村莊,戒備森嚴,是不是有軍士出入。
一個中年人慢慢走出村子,在田間散步,他的身邊,跟著不少彪悍的軍士,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中年人的身后,幾個軍官摸樣的人,正在私下里議論什么。
這個中年人,就是闖王李自成。
李自成這次偵查到了詳細的情報,準備要有大動作了。
這段時間,李自成的日子不好過。
離開陜西,進入四川之后,義軍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站穩了腳跟,李自成完全證明了自身的能力,他給義軍制定了嚴格的制度,凡是有違背制度的軍士,一律軍法從事,不管是牽涉到誰,哪怕自己身邊的親兵,也是一樣。嚴格的制度發揮了最大的作用,義軍迅速得到老百姓的支持,開始融入到當地了,接著,李自成指揮軍隊,開展了進攻,目標主要是縣城和州城,短短兩個月時間,義軍竟然攻下了三座縣城,得到了大量的補給,針對四川百姓貧窮的情況,李自成下令開倉放糧,接濟百姓,此舉引發了極大的反響,義軍開始得到百姓的擁護和愛戴了。
通過一系列的舉措,李自成完全鞏固了自身的地位,包括羅汝才等人,都心甘情愿擁戴他的領袖地位了。義軍的內部變得空前的團結。
面對四川衛所軍隊和朝廷大軍的圍剿,李自成果斷出擊,毫不退縮,一改過去避走的習慣,義軍的這種態度,大大出乎了明軍的預料。幾番交戰下來,義軍每次都獲得了勝利,大大補充了裝備,義軍的實力開始空前增強。
接下來的時間,義軍開始擴大隊伍,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少的四川老百姓,都情愿加入到義軍的隊伍里面,而且這些人吃苦耐勞,素質很是不錯,慢慢的,四川衛所軍士,也出現了嘩變和投靠義軍的情況。
出現這樣的局面,李自成是非常高興的,好幾年沒有如此境況了。這表明義軍開始擴大影響,開始在四川立足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義軍能夠恢復崇禎四年、五年時候的輝煌,而且比那個時候更加的強悍。
不過內心里面,李自成還是畏懼江寧營的,他自忖,義軍的實力。還不足以和江寧營對抗,還是要避開江寧營。
朝廷任命蘇天成為兵部尚書、右都御使。總督五省軍務,負責剿滅流寇,李自成開始變得焦慮起來了,江寧營進入四川,意味著什么,他是明白的。因為這件事情的出現,義軍領導層產生過爭論,有人認為,義軍必須要離開四川,如果說河南、陜西不能夠去。那就到山西去,或者到北直隸去,迫不得已也苦役進入朵甘都司的境地,避開江寧營。
李自成經過認真的思索,否定了離開四川的意見。
經過了多年的廝殺,有了和江寧營交手的沉痛教訓,李自成開始高度重視情報工作了,江寧營進入四川之后,李自成派出諸多的人員,開始搜集有關江寧營的一切情報。
義軍在夔州等地,完全立足了,得到了這里老百姓的支持,如果因為江寧營來到四川,就悉數撤離了,不可能有出路的,有可能在撤離的過程中,遭遇到江寧營的圍剿,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的。
夔州等地的地形特殊,這是義軍最大的優勢,若是江寧營來圍剿了,大軍可以化整為零,進入到深山之中,這樣能夠保存實力,也增加江寧營圍剿的難度。
李自成做出來了決定之后,眾人都是服從的,義軍不會離開四川。
情報工作取得的進展,出乎了李自成的預料,江寧營按兵不動,依舊在重慶,這令李自成更加的擔心,也時時刻刻注意了,白桿兵大舉進攻的消息,李自成很早就知龗道了,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來了決定,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打擊白桿兵,若是能夠殲滅白桿兵,對蘇天成是巨大的打擊,也能夠從一定程度上,消除義軍對江寧營的恐懼。
一切都按照這個計龗劃部署開來了。
李自成親自從龍安府趕到了夔州府,經過了實地偵查之后,選定了達州城外這個村鎮,作為決戰的地點。
義軍集結了十萬軍士,有著絕對的優勢,而且李自成手里還有秘密武器,足夠給予白桿兵致命的打擊。
羅汝才看了看還在沉思的李自成,開口說話了。
“闖王,所有的安排布置,沒有問題了,白桿兵按照我們的部署,先頭部隊進入了達州,距離這里不是很遠了,按照他們的速度計算,也就是兩天之內,就可以到這里來了,這一次,義軍一定能夠獲得空前勝利的。”
“羅大哥,我早就考慮到了,白桿兵的先頭部隊,只有五千人,馬祥麟驍勇善戰,如果我們能夠生擒,那是最大的勝利,先頭部隊遭遇攻擊,秦良玉一定會率領所有的軍士救援的,這個過程中,我們究竟需不需要沿路攔截。”
“我認為沒有必要,讓秦良玉帶著所有的白桿兵,來到這里,方圓十多里的地方,我們都做好了戒備,白桿兵不可能有增援的力龗量,義軍有著足夠的時間。”
“白桿兵的力龗量還是不能夠小看啊,這次他們是傾巢出動,兩萬六千多人,要一口氣吞下這么多人,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江寧營歷來都是神出鬼沒,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江寧營突然出現,那就麻煩了。”
羅汝才笑了笑,他的地位已經改變了,身為了義軍的副統帥,只不過心情和以前不一樣了,心甘情愿的輔佐李自成,為義軍的征戰出謀劃策,取得了不少的勝利。
“不會的,我們不必草木皆兵,江寧營遠在重慶,就算是前來馳援,按照這里的地形,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足夠我們消滅白桿兵了,再說了,江寧營不熟悉這里的地形地貌,他們不會貿然發動進攻的。”
“你為龗什么有著如此的自信啊。”
“白桿兵是土司部隊,本來就被朝廷軍隊看不起的,這一次白桿兵發動進攻,肯定是打亂了蘇天成的部署,遭遇危險之后,蘇天成未必會救援的,再說了,就是不救援白桿兵,我想著朝廷也不會責怪的,反而會訓斥秦良玉的。”
李自成點點頭,放心很多了。
精心策劃的效果已經出來了,派出龗去的小股義軍,果然令白桿兵上當了。
這個計龗劃,是羅汝才想出來的,義軍和白桿兵前幾次的交手,驚心動魄,李自成意識到了,白桿兵是義軍的大敵,必須要想辦法削弱白桿兵的實力,或者是找機會徹底的剿滅白桿兵,四川境內衛所軍隊,他一點都不擔心了,沒有什么戰斗力,衛所軍士也是無心戀戰,窮困潦倒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思打戰,但白桿兵的情況不同了,土司的軍隊,供給是得到了保證的,而且秦良玉治軍很嚴,待遇也是完全落實到位的。
慢慢的,幾次交手之后,李自成也發現了白桿兵的弱點,與江寧營比較起來,白桿兵的整體實力有著很大的差距,而且軍士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甚至比不上義軍,白桿兵的大部分軍士,都是少數民族,對漢人的印象不是很好,這也導致白桿兵得不到太多的幫助,與周圍衛所軍隊的關系不是很好。
不僅僅如此,白桿兵甚至和四川其它地方老百姓的關系,也屬于一般,他們有些自成體系的味道,這方面,江寧營要厲害太多了。
江寧營進入了四川,如果得到了白桿兵的全力幫助,義軍將沒有多少的出路,蘇天成的冷靜睿智,李自成是知龗道的,紫金梁、張獻忠、老回回、高迎祥,這些義軍中的佼佼者,悉數都敗在了蘇天成的手,想要對蘇天成使用什么計謀,或者說讓蘇天成上當,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然,還有一個情況,李自成和羅汝才兩人仔細商議過,這是一個大膽瘋狂的想法,那就是將目標對準隨軍的太子朱慈烺。
如果能夠令朱慈烺出現什么意外,蘇天成死無葬身之地,江寧營也將一蹶不振。
這個計龗劃過于的瘋狂,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但如果被逼到了絕境,李自成還是會冒險嘗試的,反正沒有活路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李自成的思緒。
一名斥候匆匆過來稟報了。
“報,馬祥麟帶領的白桿兵先頭部隊,距離這里還有一百五十里地。”
“知龗道了,繼續偵查,隨時報告情況。”
一百五十里地,按照白桿兵的速度,最多兩天的時間,這些白桿兵,習慣于山地作戰,對于四川境內的路徑,是非常熟悉的,而且有了義軍的帶領,說不定速度還要快一些的,看來所有的籌劃,都一步步成功了。
李自成加快了步伐,再次走進屋里,跟隨的眾人也進入了屋里。
半個時辰之后,一個神秘的客人進入到村鎮,不長時間,李自成和這名神秘的客人,一道離開村鎮,到附近去查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