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蘇天成要老子的飯碗,老子就要他的命,大不了散伙去投奔流寇…”
“發脾氣有什么用啊,還是想想辦法,脾氣發到天上去了,也是被裁撤的命…”
“我就不相信了,蘇天成難道能夠通天,這么大的事情,他也敢做,這衛所制度是祖制,難道他不知龗道嗎,憑什么裁撤我們啊…”
寧夏衛、寧夏前中后衛幾個衛指揮使,聚集在一起,憤憤不平的商議著,朝廷同意了蘇天成的建議,準備開始裁撤陜西境內的衛所了,邊鎮的衛所也不能夠幸免,當然,他們還沒有這么快得到消息,一切都是聽說的。
最先聽說的就是寧夏后衛的于指揮使,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商賈模樣的中年人,衛所的指揮使,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都是軍人,而且幾乎都是世襲制的軍官,就算是有陌生人在這里,他們照樣發牢騷,何況這人是于指揮使帶來的人,也是帶來消息的人。
“老于啊,你還聽到什么消息了,全部都說出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啊,要是寧夏衛都被裁撤了,我們和西北風啊。”
于指揮使沒有說話,看著身邊的中年人,顯然是想著中年人介紹情況的。
中年人沒有客氣,對著幾個人抱拳行禮了。
“諸位將軍,在下是從京城來的,知龗道了確切的消息,江寧營深入到河套地區,擊敗了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的軍隊,都指揮使蘇大人認為,寧夏衛和榆林衛的邊軍,沒有多大的作用了,不能夠低于蒙古韃子的進攻。還不如裁撤了,讓江寧營來負責,另外,在下還聽說了,蒙古各部落和要朝廷開展互市了,這可是賺錢的營生啊。可惜這互市被江寧營控制了,若是諸位還在這里,恐怕也是要參與到互市里面來的。”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于指揮使就忙不迭的開口了。
“諸位兄弟,這蘇天成明明就是怕我們分一杯羹,所以說準備要裁撤我們了,說江寧營驍勇善戰,算什么啊,老子要是有那么多的軍餉。一樣能夠四處征伐的,這互市的利潤,大的出奇,蘇天成不僅不要我們參與,還連我們的后路都斷了,這樣任人擺布,老子是忍不住的,大不了和蘇天成拼了。”
“于兄。還是冷靜一下,請問這位兄臺是誰啊。”
還沒有等到中年人開口。于指揮使馬上開口回答了。
“這位是我在京城的一個親戚,知龗道一些消息,害怕我吃虧,馬上到這里來了。”
眾人見到于指揮使這樣說,不再詢問了,誰都是有些關系的。就看關系是不是牢靠,雖然身在邊關,但有了關系,能夠得到一些信息,那也是很不錯的。所以說,在邊關各衛所,大家對這樣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沒有誰相互打聽,這都是秘密。
如今于指揮使的關系人,專門到邊關來通報消息,顯然關系不一般。
眾人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執之后,于指揮使借口肚子疼,出了屋子,接著中年人也出來了,兩人走到了一起。
“于將軍,在下可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做出來這樣的事情的,我家大人說了,這樣的事情,決不能事先暴露出龗去,若是被蘇天成知龗道了,不僅僅是你我吃虧,我家大人也是有危險的,所以說,你們一定要好好龗的商議,想到好龗的辦法,若是沒有什么好龗的辦法,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索性就按照蘇天成的要求去做。”
于指揮使的臉色通紅,恨恨的開口了。
“媽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上次沒有能夠及時稟報軍情嗎,多大的事情啊,誰不是這么做的,我們每天守在邊關,提心吊膽的,誰來關心了,他蘇天成沒有吃過這樣的苦,憑什么裁撤我們啊,公報私仇,這口氣,我肯定是忍不下去的。”
“于將軍,可不要這么說,還有一件事情,我險些忘記告訴你了,江寧營在河套地區征戰的時候,損失了好幾千軍士啊,據說為了這件事情,蘇天成大發雷霆,嚷嚷著要找到負責人的人,一定要朝廷嚴懲的。”
于指揮使的臉色發白,如果蘇天成要追究責任,他和眾人一個都跑不掉,如此稟報軍情,已經成為了慣例,大家都是這樣做的,為的就是能夠多套取銀兩,至于說剿滅蒙古韃子的事情,沒有誰會真正的去關心,打不過人家,就不要自找苦吃,反正蒙古韃子不會攻城拔寨,村鎮受到的劫掠,他們就當看不見。
“你、你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于將軍,在下怎么會說假話啊,若是不想說真話,何必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啊,我家大人也是關心諸位,內心有些氣憤,所以才想著,吩咐在下前來通報消息的。”
“這、那你總該說說,你家大人是誰吧。”
中年人的臉色變化了,顯得有些生氣了。
“于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信不過在下嗎,認為在下是在挑撥離間嗎,那你完全可以不相信在下說的話語,甚至可以將在下抓起來啊,我家大人冒著如此大的危險,吩咐在下來通報消息,你卻是這樣的態度,如此重大的事情,你認為在下會說出來我家大人的名諱嗎,真的是不可理喻。”
“這個,你不要生氣,我絕對不是不相信,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隨便亂說的,只是我們都是粗人,看先生是讀書人,可否給我們一些建議啊。”
“在下可不敢說,要是隨便說出來了,到時候你們將所有過錯,都退到在下的身上,在下倒是無所謂,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可我家大人就要跟著受委屈了,在下就是有十條命,也陪不上我家大人的。”
“先生放心,我們是絕對講信譽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先生你的,想我們也是軍人啊,人無信不立,這點基本的常識,我們還是知曉的,先生一定教教我們。”
于指揮使一面說著,一面從身上掏出一錠白銀,硬是塞給中年人。
中年人的臉色終于變了。
“于將軍這是什么意思,若是給在下銀兩,在下即刻走人,什么都不說了,在下可不是貪圖錢財之輩,我家大人對這類事情,是深惡痛絕的,若是知龗道在下收取了銀兩,絕不會饒了在下的。”
于指揮使連忙將銀子收起來了。
“贖罪贖罪,先生知龗道,我是粗人,什么都不懂,得罪先生了,先生千萬不要生氣,還請先生一定告訴我辦法啊,我在這里求先生了。”
于指揮使抱拳給中年人行禮了。
中年人沒有拒絕,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須,沉思了一會,終于開口了。
“于將軍,這件事情,在下也沒有特別好龗的辦法,若是說的不合適,就當沒有說。”
“先生一定有好龗的辦法,請務必說說。”
于指揮使臉上帶著期盼的神情。
“在下覺得,既然是皇上決定的事情,貿然去對著干,恐怕有些難度,就是要對著干,那也是在迫于無奈的情況之下的,于將軍駐守邊關多年,又是世家,何妨不想想,動用其他的力龗量啊,比如說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都指揮使大人,特別是陜西都指揮使大人譚宗亮,可是直接負責這些事情的。”
于指揮使的臉上,明顯有些沮喪了。
“先生不知龗道,我們是朝廷直接指揮的,邊軍基本上都是這樣的,陜西的都指揮使,不會管到我們的,估計譚宗亮大人不會管我們的。”
“于將軍,這你就錯了,要裁撤的是陜西境內的衛所軍隊,譚宗亮是直接受到牽涉的,在下還知龗道,譚宗亮大人也不知龗道這件事情,若是你們能夠求譚大人主持公道,能夠聯合到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都來反對這樣的事情,豈不是更有把握啊。”
“先生說的是,先生還有其他的好主意嗎,告訴我們之后,我們一定會重謝的。”
“這個,在下覺得,還是要做幾手準備,一方面你們在陜西取得支持,另外的一個方面,你們可以動用方方面面的關系,特別是在京城的關系,此外,你們還可以聯合大同等地的衛所,聲援你們啊,告訴他們,你們的今日就是他們的明日,這樣的情況下,各地衛所都反對了,蘇天成必然不敢輕易動手了。”
于指揮使聽到這樣的話語,滿臉紅光,這里面的厲害關系,他是清楚的,若是各地衛所都表示反對了,不要說蘇天成,就連皇上都不敢輕易動手裁撤衛所軍隊了。
當然了,這里面的風險也是非常大的,鬧得不好,可能就掉腦袋了,不過只要策劃周密,想來沒有多大的事情,反正有這么多衛所的指揮使,又不是自己一個人操作的。
中年人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著興奮的于指揮使。
他的心里樂開了花,范文程大人果然是神機妙算,猜到了這些衛指揮使的心思,拿捏如此的準確,自己冒充的身份,沒有被追究,輕巧的幾句話,就應付過去了,什么都沒有留下,到時候,大明朝天下大亂了,都不知龗道是什么原因。
讓大明朝的這些軍官狗咬狗,咬出大事,真的是很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