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看著羅汝才,暫時沒有開口,羅汝才說的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龗道,可處于目前的情況下,總是要想辦法的,否則就是等死了。
“闖王既然來詢問我,那么我也就說出來實際的想法了。”
羅汝才畢竟是多年帶兵打仗,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這方面,李自成還比不上他。
“義軍繼續留在漢中府,肯定是不行的,按照官府目前的做法,陜西省不要多長的時間,將會發揮徹底的改變,可以說,在這個改變的過程中,義軍將失去立足之地,所以說,義軍必須要離開漢中,離開陜西。”
“我知龗道闖王舍不得,畢竟這里時候義軍發源之地,想想當年在延安府起事,一晃快十年時間了,難以忘記啊。”
羅汝才說出來這樣的話,令李自成有些不舒服,畢竟李自成不是義軍的創始人,他是崇禎三年加入到義軍隊伍里面的,跟隨高迎祥南征北戰,在眾多開始就加入到義軍隊伍里面的首領來說,他永遠屬于小字輩。
羅汝才根本沒有在意李自成的態度。
“如今義軍遇龗見最大危險了,就要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必須要離開漢中府,離開陜西,到四川去。”
“羅大哥為龗什么建議到四川去。”
“別著急,我現在就給你分析,我們可以到山西去,山西也是我們非常熟悉的地方,可到山西去,義軍兄弟會不自覺的想到八大王(張獻忠),這種陰影永遠存在,八大王率領五萬軍士,被江寧營全殲了。這一場的戰斗,不僅僅是八大王的失敗,也讓山西衛所的軍士,不會特別懼怕我們義軍了。”
“我們也可以到河南,可我們繞不開河南府,我曾經聽兄弟說過。河南府的情況大為改觀,當地巡檢司的軍士異常彪悍,當地的百姓,為了能夠保護自身的財富,面對外來力龗量的時候,是會拼命的,所以說,義軍在戰略轉移的過程中,暫時不要到河南去。”
“剩下就是四川了。四川這個地方,一樣是山大人稀的地方,而且地勢險要,只要我們時時刻刻注意,一定能夠在四川堅持下來,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壯大自身的實力,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堅持,總是有出頭之日的。”
李自成搖了搖頭。
“羅大哥。我承認你說的是有道理的,可江寧營一直都是存在的,若是江寧營進攻我們,結局還是難以預料的,以前我對任何朝廷的軍隊,都是不在乎的。可面對江寧營,我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羅汝才的臉上浮現出來了笑容。
“闖王,江寧營的確是存在的,但是只要我們能夠忍耐,江寧營很快就會離開陜西的。”
李自成盯著羅汝才。不是很明白。
“江寧營如此的驍勇,豈會長時間的閑置,若是我們離開了陜西,進入到四川,在山大人稀的地方,暫時的安頓下來,江寧營豈不是失去了對手,朝廷里面的那個皇帝,最為擔心的恐怕不是我們,而是北邊的后金啊。”
李自成馬上明白了。
“羅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轉移到四川去,暫時的安靜下來,這樣的情況下,陜西穩定了,朝廷里面一定會讓江寧營到遼東去,去對付韃子。”
羅汝才笑著點頭。
“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啊,江寧營離開了陜西,去對付韃子了,那樣的情況下,我們再次回到陜西,豈不是更好嗎。”
“是啊,這是最好龗的對策了,陜西發生了改變,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四川沒有發生改變,我們大可以到四川去度過難關,我還有一個建議。”
李自成是真的佩服羅汝才的判斷了。
“羅大哥有什么建議,盡管說出來。”
“義軍一定會遭遇到一些困難的,這是正常情況,只要挺過了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若是義軍進入了四川,闖王一定不要吝嗇錢財,盡管拿出來錢財,賄賂當地的官府,這樣我們就能夠很好龗的生存了,這種辦法,我們以前也做過,不要看朝廷派出了官員,負責四省剿滅義軍的布置,其實沒有多大的作用,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用錢財各個擊破。”
李自成頻頻點頭,這個主意同樣很好。
從羅汝才這里得到了好龗的計策,李自成很是興奮,不過,他可不是女人心態,一時的感動就會改變策略的,羅汝才等頭目,依舊是需要軟禁起來的,只有她徹底掌握了義軍的指揮權之后,這些人才能夠獲得有限的自由。
看見李自成站起來,準備離開了,羅汝才終于開口說出來最龗后一件事情了。
“闖王,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說的,也罷,既然開口了,就全部說出來。”
李自成站在對面,看著羅汝才。
“義軍目前有十五萬人,這個隊伍過于龐大了,吃喝拉撒需要大量的開支,馬上要離開陜西了,若是不能夠精簡隊伍,生存的可能性依舊是很小的。”
李自成神情嚴肅,看著羅汝才,他需要解釋,義軍歷來的傳統,都是隊伍越是龐大越好,還沒有想過需要減少人數的。
看見李自成的神情不對,羅汝才有些蕭條了。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怎么決定是闖王的事情,好了,我也要休息了。”
李自成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了,羅汝才已經做出來了準確的分析,自己沒有必要懷疑他的忠心,畢竟義軍里面,有羅汝才的心血。
“羅大哥不要見氣,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我聽著就是了,這減少人員的事情,事關重大,還請大哥解釋一下,我也好操作啊。”
羅汝才稍微猶豫了一下。
“減少人員是必須的,保留精干力龗量就可以了,我的建議,隊伍縮減到十萬人以下,如果有可能,保留五萬人就不錯了。”
李自成的臉色微微有了變化。
“義軍在陜西的時候,大都是本地人,就算是糧草不濟了,鄉里鄉親的,大家可以幫襯一把,可是到四川去了,人生地不熟,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切都要依靠自己了,所以說,人多了肯定是負擔。”
“其次,人多了之后,義軍依舊會引發朝廷的注意的,我們大幅度的裁撤人員,示弱于朝廷,相信一些官員會興高采烈的,減少對我們的注意力,這樣我們就能夠贏得時間,能夠慢慢的積聚力龗量,在這個過程中,朝廷也會減少攻打我們的。”
“最龗后,我想著裁撤的五萬人甚至是十萬人,不可能離開陜西,依舊是拋給蘇天成和江寧營的負擔,這么多的人,他總是要養活的吧,弄得不好,這些人有意見了,還會鬧事,這也可以令蘇天成不得安寧。”
“這些兄弟,都是長時間跟隨我們的,就算是暫時留在陜西和漢中等地,一旦時機成熟了,我們可以繼續征召他們進入隊伍里面的。”
連續三天時間,李自成的屋子里面,集聚了大量的軍官,至于說這些人商議什么事情,下面的軍士是不可能知龗道的。
時間進入了十二月下旬,馬上就是春節了,這個時候,義軍突然出現了異動。
一些人員開始悄無聲息的轉移了,大部分的人還不知龗道,蒙在鼓勵。
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農歷過小年的時候,很多的軍士驚恐的發現,軍官都不見了,闖王也不見了,他們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了。
更多的軍士選擇回家,也有軍士繼續留在原地。
蘇天成已經知龗道了消息。
流寇轉移到四川去,他求之不得,打戰總是有損失的,陜西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老百姓心存疑慮,害怕政策變化,士紳富戶內心不甘,損失了利益,他們不服氣,可以說兩邊都有波動,這樣的時候,江寧營征伐流寇,是愚蠢的選擇。
李自成帶著流寇轉移到四川去,蘇天成去掉了后顧之憂,至于說剿滅陜西境內的土匪,那不是什么大的問題,只要沒有流寇的騷擾了,能夠安心治理陜西了,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說。
大量的流寇滯留在漢中府一帶,李自成帶走的軍士不多,這倒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不過,稍微思考之后,蘇天成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蘇天成需要時間,流寇一樣需要時間,只不過雙方的準備是不一樣的,各自打著如意的算盤,流寇不愿意面對江寧營,但江寧營總是要剿滅流寇的。
這一點上面,羅汝才和李自成的分析都出現了錯誤,他們以為,示弱就可以令朝廷疏忽大意,就可以令蘇天成和江寧營注意不到,可惜他們不清楚,蘇天成是穿越人士,完全明白養虎為患的道理,只要是機會成熟了,首先想到的,還是要穩定內部,從這個方面來說,李自成不可能逃脫和江寧營的對決。
消息傳得飛快,就在春節快到的時候,陜西各地都傳出來消息了,流寇因為害怕江寧營,徹底崩潰了,首領和頭目逃跑了,丟下了軍士,從這一刻開始,流寇已經不存在了。
面對這樣的傳聞,蘇天成一笑了之,沒有去辟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