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接連不斷的送來了情報,張獻忠帶著大隊人馬,快速通過汾西,朝著沁州而來。
流寇的動作很是迅速,沿途秋毫無犯,根本不耽誤,而且他們大部分的時間,沒有走官道,都是走一些小道。
令蘇天成無比郁悶的是,平陽府的大部分老百姓,似乎不抵制流寇,雖說沒有加入到流寇的隊伍里面,可也沒有向官府告發流寇的行蹤,至于說平陽府所轄州縣的巡檢司,這樣的時候,根本不會出城,龜縮在城內,什么情報都不清楚。潞州衛和寧州衛的軍士,大都抽調走了,抽調的原因,不用說了,山西境內的剿匪事宜,江寧營負責,其余大部分的軍士,都要統一調集到陜西。
斥候稟報這方面情報的時候,蘇天成想到了蘇天然,正是因為殺良冒功、盤剝百姓等事宜,已經令朝廷大軍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反觀張獻忠,不騷擾百姓,能夠最大限度掩藏自身的行蹤,若不是自己預測準確,這一次張獻忠可能真的會得手。
流寇行進的速度很快。
斥候偵查的消息非常細致,據他們觀察,流寇大軍沒有攜帶多少的糧草,這是流寇行進速度快的主要原因,隊伍沒有多少的拖累,可這樣的情況下,流寇路途中間也不敢長時間耽誤,若是糧草緊張了,五萬大軍,可不好維持。
根據斥候的分析,張獻忠率領的流寇,兩日之內,可能抵達武鄉縣,通過齊岳山。
江寧營已經開始進入最龗后的準備階段。
最為高興的還是賀人龍,他已經參加了幾次碰頭會,從會上得知的消息。張獻忠帶領流寇,正是朝著沁州方向來了,這說明,蘇天成的預判驚人的準確。
賀人龍曾經想過,將這個消息,稟報給孫承宗大人。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做,這里面的變故太多了,弄得不好,信函丟失了,或者是提前泄密了,這樣的罪責,自己無法承擔,再說了,這些情報。若是有必要,蘇天成自然會稟報的。
江寧營專門成立了炮兵營,這是賀人龍非常吃驚的,神機營不就是炮兵營嗎,干嘛單獨成立炮兵營,這要是被對手發現了,直接進攻炮兵營,豈不是要吃大虧啊。
不管怎么說。自己帶領的三千軍士,總算是成為先鋒部隊中間的一員了。雖說是跟隨在騎兵的后面沖鋒,但這也是正常的,沖鋒陷陣,騎兵的作用是最大的,能夠沖垮對手的防線,最大限度的打擊對手的士氣。
部隊行進速度雖然很快。但張獻忠一直都很是注意的,四面八方撒出龗去的網,也在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情報。
賀瘋子來到了山西參與廝殺的情報,張獻忠也知龗道了。
江寧營都不好對付了,又來了賀瘋子。張獻忠感覺到頭疼,要是江寧營和賀人龍分兵,各自駐守一條道路,自己還真的不好辦。不過,他很快得知賀人龍帶領軍士直接到了岳陽縣。
張獻忠拍著額頭,嘴里叫著天助我也。
只要能夠攻下遼州州城,得到大量的補給和裝備,張獻忠就不是那么害怕江寧營了,都是人,只要軍械到位了,誰怕誰啊。
進入沁州,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因為行動迅速,官府甚至沒有發覺流寇來了,這樣的情況下,江寧營自然也不知龗道了。
時間代表了一切,張獻忠不會耽誤一刻,越快越好,最好能夠快速通過沁州,直接到遼州去,晝伏夜行,加快行軍的速度,甚至大白天也可以行軍,反正山西的老百姓,痛恨官府,不會通風報信的,至于說那些士紳富戶,早就逃到縣城去了。
軍士的行動迅速,張獻忠也一直是非常謹慎的,每天都派出大量的斥候,觀察前后左右的情況,小心無大錯。
大軍的糧草不充足,這是無法避免的情況,這也令張獻忠無法耽誤更多的時間,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到遼州,攻打下來遼州城,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張獻忠進入沁州的消息傳來,蘇天成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沙盤上面去了。
江寧營的計龗劃,已經做到最周密的境地了,現在就看張獻忠會怎么樣選擇了,這些天的時間,蘇天成一直都在看沙盤,同時觀看沁州和武鄉縣的地圖。
有一個要命的事情,通過武鄉縣的道路,不止齊岳山這一條道路。
還有一條官道,距離齊岳山有三里多地,如果張獻忠失心瘋了,大膽做出來決定,從官道大搖大擺的過去,自己就要鬧出來大龗笑話了。
雖然從張獻忠這些日子行軍的習慣來看,流寇九成以上的可能不會走官道,但蘇天成要保證百分之百,不能夠有絲毫的失誤。
劉鐵漢進入中軍帳的時候,看見蘇天成臉異常嚴肅,一邊的孫傳庭、畢懋康和熊子健等人,臉上也沒有什么笑容。
“劉鐵漢,你去完成一個任務,帶著斥候營三十個兄弟,在距離齊岳山三里地的官道上面,設立關卡,檢查過往的百姓,就說是預防流寇的,態度要嚴厲一些,要讓老百姓四處抱怨,必要的時候,收一些銅錢。”
“是,屬下這就去做。”
“劉鐵漢,你要記住,架子擺的越足越好,你的目的不是預防流寇,而是敲詐錢財的。”
劉鐵漢離開中軍帳之后,孫傳庭開口了。
“大人,是不是給武鄉縣縣衙通報一下情況,張獻忠已經進入沁州,明日就進入武鄉縣了,這個時候,通報情況,也不會泄露出龗去了,劉鐵漢帶領三十個兄弟,力龗量有些不足,張獻忠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要是他們察覺到官道上面,只有三十余人,會不會決意從官道經過啊,若是能夠調集縣衙巡檢司的軍士,做出來樣子,一定能夠迷惑張獻忠的。”
“不行,不能夠通報情報,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了,消息絕對不能夠泄露,平陽府上下官吏,這個時候,都躲在城池里面,如同縮頭烏龜,依靠他們,能夠做好什么事情,說不定會壞事。至于說劉鐵漢,只要做出來架龗勢就可以了,不會有危險的,官道上面設卡,只不過是打消張獻忠的僥幸心理,讓流寇從齊岳山這邊走。”
“若是張獻忠一定要從官道過去,就有些麻煩啊。”
“這件事情,不可能做到完全其美,我們只能夠做到最好,張獻忠一定要從官道過去,我們只能夠尾隨追擊,前面說到的分兵是不妥的,江寧營好比是一個手掌,五指伸開扇出龗去,打到臉上,至多人家眼冒金花,還能夠行動,甚至是自衛,可捏成一個拳頭,一拳打下去,就能夠擊倒對方,讓對方沒有還手之力。”
孫傳庭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這次剿滅流寇,最為重要的任務,就是剿滅匪首張獻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不能夠讓張獻忠逃脫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放過流寇,無比要生擒或者是斬殺張獻忠。”
劉鐵漢帶著三十名斥候,很快在官道上面設卡了。
正是春耕時節,氣候有些陰冷,齊岳山不少地方,還能夠看見皚皚白雪,山上的積雪,一時間是不會融化的,但官道上面,很是干燥了。
劉鐵漢不明白,為龗什么蘇天成要求他的態度要惡劣,要做出來敲詐錢財的樣子,不過蘇天成要求了,這是軍令,他必須要做到。
僅僅半天的時間,路過官道的老百姓,被盤剝敲詐,大家怨聲載道,很快將這個消息傳出龗去了。
張獻忠很快也得知消息了。
大軍馬上就要進入到武鄉縣境內了,一路上都很是平靜,沒有遭遇到任何的官軍,應該說,進入到沁州之后,張獻忠一直都很謹慎,官道上面突然出現了巡檢司的軍士,他也感覺到奇怪,難道說自己的行蹤暴露了。
不過反饋回來的情報,很快令他放心了,原來是一幫巡檢司的軍士,接著盤查流寇的事宜,盤剝百姓的錢財,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多了。
有人建議,既然是這樣的情況,大軍索性從官道過去,斬殺了那一小撮巡檢司的軍士,直插遼州。
張獻忠很果斷的否決了這個建議。
剿滅一小撮巡檢司軍士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事情很快就會泄露出龗去,這根本就無法保密,老百姓一定會四處說的,如此大軍的行蹤就暴露了,江寧營還在岳陽縣,要是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令自己攻打遼州州城的時間,大為減少。
再說了,巡檢司的軍士守在官道上面,還能夠成為大軍最好龗的掩護,大軍從齊岳山過去,繞開了官道,巡檢司的軍士,依舊守在官道上面,這樣傳遞出來的消息,武鄉縣一切正常。
齊岳山這個地方,張獻忠以前是來過的,山高林密,易于大軍隱蔽,基本不會暴露行蹤。
大軍開始加速了,迅速進入武鄉縣境內,朝著齊岳山的方向而來。
沿路還是有斥候不斷的探查消息,只不過因為時間緊迫,張獻忠不愿意在路上耽誤時間了,大軍與斥候之間的距離,已經只有五里地左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