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啟動了戰爭準備的機制,江寧營的動作是非常迅速的。
雖然還是正月,但所有的將士,悉數取消了休假,除開駐扎在陜州的將士余下的全部到洛陽城外的軍營集中。
雖說上面沒有宣布是什么事情,幾乎所有將士都清楚,他們要征戰了。
渠清澤專門來到了洛陽,找到了蘇天成,對于不能夠參加這一次的征戰,他顯得很沮喪,甚至提出來建議,譚長洛可以臨時負責陜州的事宜,自己跟隨江寧營征戰。
這個建議,蘇天成沒有答應,他特意告訴了渠清澤,自己帶領江寧營將士出龗去征戰之后,渠清澤要協助張溥和譚長洛,做好河南府的事宜,陜州位置特殊,留下四千將士,就是預防出現意外情況的,若是流寇狗急跳墻了,這四千將士,責任重大,不管付出多大的犧牲,都要保護好河南府。
指揮著四千將士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渠清澤的頭上。
看見蘇天成如此布置,渠清澤也沒有辦法了,他清楚,自己的責任一樣重大,不能夠有絲毫的疏忽,畢竟張溥是讀書人,只能夠管理民生上面的事情,護衛河南府安全的事宜,他還真的不能夠推辭。
寫給孫承宗的回信,早就送出龗去了,蘇天成預計,孫承宗寫給朝廷和兵部的奏折,肯定也到了京城,這樣的大事情,沒有誰會忽略,皇上的旨意,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江寧營在準備,蘇天成也在準備。
令他想不到的是,王芙蓉、柳如是兩人,先后都懷孕了。
要么大家都不懷孕。要么大家一起來,看著王芙蓉和柳如是幸福的模樣,蘇天成真不好說什么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洛陽,遠赴山西和陜西,剿滅流寇了。也許一兩個月時間,也許半年時間,這都說不定,偏偏這個時候,王芙蓉和柳如是懷孕了。
思索了好一會,蘇天成小心翼翼的告訴了王芙蓉、柳如是和顧橫波,自己要帶著江寧營的將士,出龗去拉練的,時間恐怕有些長。
三人的反應都很激烈。特別是顧橫波。
蘇天成沒有辦法,依舊是耐心解釋,什么自己是朝廷命官,要聽從朝廷的調遣和安排,什么家國天下的道理,這些都不能夠說服三人,無奈之下,他拋出殺手锏。自己所做的之一切,都是為了家人能夠過上更好龗的日子。將來一切穩定了,一家人到京城去團聚,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個時候,就不需要操心這么多的事情了。
其實王芙蓉等人,也知龗道這樣的道理。就是覺得,一家人在一起不容易,特別是王芙蓉,跟隨蘇天成這么長時間了,可總是漂泊不定。好不容易安穩下來,蘇天成又要帶兵打仗了。
三人分別叮囑蘇天成,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早點回家等等。
細心的王芙蓉,找到了王大治,特別囑托了,千萬不能夠要蘇天成上陣殺敵。
蘇天成突然接到了福王朱常洵的邀請去赴宴。
因為朱常洵的支持,河南府得以啟動黃河疏通和治理的工程,這方面,蘇天成是非常感激的,不管朱常洵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人家拿出來二十萬兩白銀,而且對河南府的士紳富戶造成了直接的影響。有關稅賦的方面,朱常洵也是表態支持的,雖說自身得到了不少的優待。蘇天成也沒有覺得奇怪,幾百年之后的招商引資,還不是出臺諸多的優惠政策,越是有錢的企業,受到的照顧越多,這沒有什么矛盾的。
進入王府,等候蘇天成的,是朱由菘。
“蘇大人,今日的宴請,乃是我擅作主張邀請的,蘇大人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擔。”
“哪里,小王爺的邀請,下官也是受寵若驚的。”
“蘇大人能夠這樣想,我就安心了,請到廂房一敘。”
蘇天成早就感覺到了,在王府里面,朱由菘說話是有著很大作用的,開口就能夠捐出來十萬兩白銀,若是沒有地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由菘說話直接,這也可能是身份不同了,說話做事,總有著一種皇家的味道,都說藩王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但朱由菘的身上,看不出這些味道。
“蘇大人,我看見江寧營正在做著準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蘇天成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大概是沒有想到,朱由菘會問出來這樣的話語,不要說你朱由菘,就是福王朱常洵,也輕易不會過問朝廷的任何事宜的。
“蘇大人,我問的有些唐突了,你我一見如故,所以我的表現隨便了一些,放在其余的場合,我是不會說這些話的,蘇大人要是覺得不方便,就當我沒有說。”
“小王爺問到了,下官也沒有必要隱瞞了,江寧營已經在做準備,至于說是不是出龗去有征伐的任務,還要等候朝廷的旨意。”
朱由檢點點頭。
“蘇大人,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龗道是不是合適啊。”
蘇天成心里咯噔了一下,隱隱猜到朱由菘要說什么了。
“我是很羨慕蘇大人的,雖說年紀比我小,可經歷豐富,不僅僅治理好了地方,還帶著江寧營四處征伐,看看我,一直都是在這洛陽縣城里面,最遠的距離,不過是到登封縣去看了看,因為與蘇大人投緣,思來想去,提出來請求了,當然,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了,肯定是不合適的,只是內心有些渴求啊。”
“小王爺有什么請求,盡管說就是了。”
“我想跟隨江寧營,出龗去見識見識,絕不給將士們添麻煩的。”
蘇天成已經預料到了,沒有顯得特別吃驚。
“小王爺在、想著出龗去見識一番,下官本不應該拒絕的,只是這件事情重大,存在的麻煩頗多,小王爺還要仔細考慮。”
“這我知龗道,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提出來過格的要求,打小父王就要求,不能夠越雷池一步,這么多年,一直也是這樣做的,轉眼就是而立之年了,總是呆在洛陽縣,太憋悶了,有著這樣的機會,能夠出龗去見識一番,總不想錯過,我比蘇大人大四歲,可自身的見識,完全不能夠比較,有些時候,真想著,生在皇家,有什么好龗的。”
朱由菘說出來這樣的話,蘇天成大為吃驚。
這些話,要是傳出龗去了,朱由菘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遇龗見別有用心的人,稍微發揮了,說不定進入大牢了。
可朱由菘在自己的面前,說出來了這些話,這是真正的信任。
蘇天成實在不明白,兩人這是第二次見面,朱由菘為龗什么這樣的爽快,或許世龗界上就有這樣的人,酒瓶知己千杯少啊。
蘇天成依舊不會輕易開口,實際上,他開口也沒有作用,福王府邸里面,不知龗道有多少錦衣衛和東廠內衛,能夠允許河南府官吏時常到府邸來,皇上沒有怪罪,就很不簡單了。
“小王爺的心情,下官能夠理解,但這件事情,牽涉到方方面面,也不是下官表態,就能夠兌現的,望小王爺能夠體諒。”
“我清楚,不過我總覺得,蘇大人若是要做什么事情,恐怕沒有做不到的,我在洛陽二十多年時間,這里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變化,蘇大人到這里來,不過一年的時間,變化如此之大,再說朱審馨,能夠從郡主降為縣主,嫁給蘇大人,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蘇大人偏偏做到了。”
如此的被將軍,蘇天成好是第一次遇龗見,穿越之前的點點滴滴,開始彌漫在心頭,在那樣競爭激烈的時代,這樣的將軍,時時刻刻存在。
不知龗道為龗什么,蘇天成內心有了很奇怪的感受,各地的藩王,在他看來,確實有可憐之處,錦衣玉食又能夠怎么樣,被當做豬一樣的喂著,不準做任何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下,你想著這些人不紈绔,他們又能夠做什么。從出生開始,這些人的命運就決定了。
就說自己的舅子朱審烜,還不是一樣趴在太原府城,哪里都不能夠去,將這些藩王圈禁起來,究竟是不是有好處,為龗什么不能夠讓他們做事情呢。藩王大都富裕,就算是作為一種交換的條件,讓他們貢獻出來一定的財富,進入朝廷做事情,天塌不下來。
至于說藩王謀反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是存在的,期盼用這等的手法,來限制藩王,無異于飲鴆止渴,只能夠培養出來又蠢又笨的皇家子弟。
“小王爺,下官也實話實說了,這樣的事情,下官真的不敢表態,小王爺金枝玉葉,絕不能夠受到傷害,按說跟隨江寧營出征,是能夠增長見識的,可危險一樣存在,再說了,這樣的事情,朝廷里面的大人會怎么看,怎么議論,希望小王爺還是慎重思考。”
“早知龗道你這樣說,我就不提出來這樣的請求了,有些話,我已經說得過頭了,不過那都是我真實的想法。”
朱由菘的神情有些頹廢,大約也知龗道,這樣做的難度太大了。
離開王府的時候,蘇天成一直都沒有表態,但他暗暗下定了決心,直接給皇上寫密折,這樣的情況,的確可以變一下,皇室中的優秀子弟,應該要出來做事情,照樣能夠參加科舉考試,要不然,這些藩王的子弟,難以避免成為各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