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清澤突然趕到了洛陽,見到蘇天成的時候,面色蒼白,顯然是遇龗見大事情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很長了,蘇天成從沒有見過渠清澤這樣的反應,要說渠清澤的經歷,比其他還要豐富,該是什么樣的大事情,令渠清澤有了如此激烈的反應。
這一次,蘇天成和渠清澤直接進入了密室。
“大人,下官發現,弘農衛有嘩變的征兆。”
“你說什么,為龗什么會這樣啊。”
蘇天成禁不住站起身來了,他萬萬想不到,渠清澤帶來的是這樣的消息。
弘農衛一直都是駐扎在陜州的,按照朝廷的規定,地方官府無權干涉衛所軍隊的事宜,蘇天成雖然是河南府知府,但沒有朝廷的授權,是不能夠直接指揮弘農衛的,真正能夠調動弘農衛的,還是兵部。
如今的情況下,能夠調動弘農衛的,是掛銜兵部尚書、總督五省軍務的孫承宗。
蘇天成到了河南府之后,很是注意,從來沒有過問弘農衛的任何事情,他兼任江寧營衛指揮使,有著太多的事情要做,根本顧不上弘農衛,再說了,地方衛所的戰斗力,他也是清楚的,軍官貪墨,落后的屯田制度,極大的削弱了軍士的戰斗力。
這樣的麻煩,誰愿意給自己找啊,至于說弘農衛的軍餉,一直都是朝廷直接負責的,與河南府、陜州沒有太大的關系。
“大人,下官到陜州去上任之后,就發現了異常,弘農衛在陜州印象很不好,時常騷擾百姓,特別是河南府一帶。時常有流寇侵襲,弘農衛負責本地的治安,不少的軍士,借著這樣的機會,殺良冒功,甚至是直接搶劫百姓的錢財。導致大批百姓逃亡,下官到陜州之后,江寧營四千將士,跟隨駐扎到了陜州,因為下官注意到了民生,察覺到弘農衛軍士的作為,提出來了警告,情況好一些了,下官本以為萬事大吉了。誰知龗道他們竟然滋生了諸多的不滿,籌謀造反了。”
“哦,你有直接的證據嗎?”
“有,下官得知消息之后,采用了一些手段,讓弘農衛的兩名軍官,說出來了實情。”
“他們是怎么說的,為龗什么籌謀造反。”
渠清澤的臉上。出現了奇怪的神情。
“哼,他們造反的理由。竟然是因為江寧營,他們知龗道了江寧營將士的軍餉,認為自己的軍餉太少了,無法養活家人,下官到了陜州之后,他們的行為受到了約束。不能夠劫掠錢財,生活過不下去了,所以說籌謀造反。下官根本沒有想到,弘農衛的軍官和軍士,竟然會這樣的無恥。不想著護衛家園,反而要依靠搶劫過日子。”
蘇天成再次站起來,在密室里走來走去。
弘農衛軍官說的情況,估計是真的,江寧營的軍餉之高,在江寧縣的時候,都曾經引發異議,那個時候,有意見的是南京兩大營,不過,兩大營的待遇,與諸多地方的衛所還是有有所不同的,待遇相對也高一些,加之江寧縣給予了兩大營較多的補貼,這才穩定了兩大營的軍士。可到了河南府,弘農衛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河南府本來就是貧瘠之地,這里的衛所軍士,處境是不用想象的,可能真的連乞丐都不如的,除開軍官能夠貪墨軍餉,日子過得好一些,普通的軍士,填飽肚子都是奢望。
這樣的情況下,出現殺良冒功、搶劫百姓財物的情況,也能夠做出來解釋了。
渠清澤到了陜州,江寧營將士也到了陜州,嚴格說起來,弘農衛已經沒有多大的作用,相當于擺設了,這樣的情況下,弘農衛的軍士,特別是軍官,肯定是不滿意的。
如今的河南府同知張溥,曾經就在這方面做過文章,險些引發出來了大事情,好在控制及時,沒有惹出來麻煩。
依照蘇天成的意思,若是要處理這樣的事情,最好龗的辦法,就是遣散弘農衛的軍士,可惜這樣的辦法是行不通,弘農衛的軍士都是軍戶,戶籍直接歸兵部管轄,府衙沒有資格干涉,再說了,遣散了這些軍士,也需要有地方安置,不能夠讓人家沒有飯吃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蘇天成完全沒有料到,按說弘農衛有官田,種好了這些官田,吃飯的事情,還是能夠解決的。
弘農衛的軍士編制,是5600人,下轄五個千戶所。
可在河南府這樣的地方,弘農衛能夠有保持一半的軍士,就算是很不錯了,不知龗道有多少的軍士逃亡了。
不管怎么說,弘農衛不能夠嘩變,更不能造反,如果出現了這樣的問題,對河南府是一個重大的打擊,朝廷某些人的說法,馬上就會冒出來,矛頭肯定是指向江寧營和自己的。
蘇天成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老渠,你做的很好啊,能夠提前掌握情況,弘農衛的具體情況怎么樣,你做了一些什么準備。”
“大人,下官已經掌握了弘農衛的具體情況,弘農衛核定的編制是5600人,實際兵力為3100人,其中騎兵500人,余者皆為步卒。下官偵查到消息之后,已經采取了行動,令江寧營將士進駐了弘農衛的營地,控制了弘農衛的衛指揮使、千戶和副千戶,所有的軍士,都被監視了,沒有命令,不準妄動,因為時間緊急,下官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大人責罰。”
“什么責罰啊,你做的很好,若是不能夠早點控制局勢,真正等到出事情了,說什么都晚了,那你說說,下一步,你是怎么打算的。”
“下官有些猶豫,本來準備懲治首惡的,凡是千戶以上的軍官,悉數送到京城治罪,余者根據具體情況,從輕處理,可這樣做,會惹出事情來。”
蘇天成搖搖頭,這樣處理顯然是不合適的。
江寧營處理弘農衛的軍官,就算是做的很正確,也會遭受到諸多的質疑,不管弘農衛的戰斗力如何,不管有多少的軍士,他們和江寧營是平級的,江寧營沒有資格處理弘農衛的嘩變,按照規矩,控制住局勢之后,必須要上奏朝廷處理。
“我看,這件事情,交給孫大人處理,孫大人總督五省軍務,能夠想到很好龗的辦法的。”
“下官怎么忘記了,這樣處理是最好龗的辦法啊。”
蘇天成稍微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了。
“老渠,這件事情提醒了我們啊,要想到好龗的辦法了,江寧營將士的待遇,與其余衛所有著不小的差距,容易引發諸多的嫉妒,以前在江寧縣的時候,有范大人、秦公公的支持,能夠平息這方面的風波,可現在沒有這樣的環境了,若是繼續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們是應付不過來的。”
“下官也想過這樣的問題,可總覺得,江寧營的軍餉,朝廷沒有負責,都是自行解決的,就算是將士的待遇高一些了,其余衛所,也是沒有話說的,衛所軍士,待遇也是不一樣的,親兵營的待遇自然強一些的,再說了,這樣的問題,也不是江寧營能夠解決的啊。”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我們不能夠這樣說啊,還是要想到最好龗的辦法,看來江寧營來到了河南府之后,沒有能夠征戰,過于的安逸,有人就有意見了。”
渠清澤警醒了。
“大人的意思,弘農衛這次的嘩變,可能不是那么簡單的。”
“有可能,不過我們沒有證據,不能夠隨意的猜測,還是就事論事,我的考慮,懇請孫大人做出來決定,弘農衛的軍士悉數調防,跟隨孫大人剿滅流寇,河南府的安全事宜,悉數交給江寧營負責。”
控制三千多人,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些軍士不是流寇,不可能大開殺戒,而且看押期間,每天的消耗也是不少的。
蘇天成立刻給孫承宗寫信了。
好在孫承宗駐扎在陜西漢中,距離河南府不遠。
五天之后,孫承宗親自趕到了陜州。
蘇天成和渠清澤,早就在陜州等候了。
見到蘇天成之后,孫承宗的神情很是嚴肅,認真聽了情況,直接審訊了弘農衛的衛指揮使,以及重要的幾個組織者。
不到一天的時間,孫承宗掌握了所有的情況。
“蘇大人,這件事情很是棘手啊,調防弘農衛的軍士,這件事情不困難,可衛指揮使以及軍官的處理,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老夫看,還是要奏報朝廷的,調防軍士的事情,老夫可以做主,可處理軍官的事情,不能夠輕易做決定。”
“下官也是這樣想的,如何處理弘農衛的軍官,一定要上奏皇上,不過下官以為,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傳開了,免得引發波動,若是有可能,直接稟報皇上,提出來處理意見,懇請皇上下旨。”
“這樣做沒有問題,老夫來操作,不過,江寧營可能要動一動了,馬上就是春節了,流寇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在陜西的時間長了,想著動作了,老夫雖然做了不少的布置,可缺乏得力的軍士啊。”
“江寧營聽從大人的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