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君憲姿態擺的很低,他甚至已經準備開口求饒,只要能被放一馬,他不介意膝下的黃金,也不介意口中的鉆石。
他崇拜韓信,不為別的,就為韓信能夠低下頭,能夠在關鍵時刻能忍胯下之辱。
男人輸,不要緊,但不要一次性輸的徹底,無論如何要想辦法給自己留下站起來的機會。你站得起來才有可能重新成為大男人,一次性將所有籌碼都輸了,這輩子你只會留下一個被人稱之傻逼的名號,除此,沒人記得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車君憲不在意有人悱惻他未戰先退,明知無法獲得最大利益,勝亦慘勝敗面居大的戰斗,還有意義嗎?
一頓早餐,兩人橫掃桌面,面對著車君憲這樣的人,張世東說心里話也不愿意成為敵人,這樣的人要么一棒子徹底打死要么敬而遠之,如他所言,世界這么大國家這么大就算是北海省都很大,你又不是要稱王稱霸,一畝三分地夠你吃的也就行了。
車君憲沒有白白撤退,走之前這位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大田集團被他全面拋棄,在國內做那點齷齪事,車君憲手里掌握的資料很全,包括一些關于萬鈞的資料,在他歷任的職務上,不免留下一些屁股沒擦干凈的地方。
臨走的時候車君憲還承諾,真正需要他出手時,他也不會裝孫子,既然選擇倒向一邊就會毫不猶豫,絕對不做兩面三刀的墻頭草。
可以說。他拋出的一切橄欖枝都是張世東難以拒絕的,有了他的幫忙,一件需要很多繁瑣方式才能處理好的事件,一下子變得簡單了很多,這也是車君憲找他談判的資本,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讓人家放了你,好處總得先預支一些。
阿光成為了九十九處臨時選拔的人,他那點本就微不足道的刑期自然也就消失,作為九十九處新計劃的執行者,張世東和賈勇在看守所內遭遇武裝襲擊。此舉無疑等同于破壞國家安定團結破壞軍隊建設。超級大帽子一扣,萬鈞傻眼了,還期待著大田集團那邊能夠頂得住,孰料那邊敗的更快。不到一夜的時間。陽光升起照射市局的會議室時。病毒等人已經將所有的資料和口供擺在了張世東的案頭。
大田集團花錢雇傭殺手進入看守所暗殺張世東。
大田集團在北海經營多年腐蝕了一批人,堂而皇之在市局內行兇。
大田集團偷稅露稅。
大田集團廠區排出的污水具有很強的污染效果,對整個松江的水質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一系列的人被扯了進來。在平江,掀開了蓋子,不算巨大卻都實權位置的保護傘,給大田集團撐起了一片天空,幫助其掩蓋了在華夏犯下的累累罪行。
廠區被直接查封,在廠區的冷凍庫墻壁內,挖出了被澆灌到水泥里的三具尸體,據廠子老員工說,這是幾年前失蹤的三個技術工人,正是他們對自己廠子排出的污水自檢,查到了污染源要求大田集團斥資修建防污系統后,人失蹤。一名高管扛下了一切罪責,大本經三郎成為了主使者。
大田集團內部號稱從日本運過來的頂級材料,經過檢查,只有極少數是符合標準,八成以上的材料本身都具有有毒物質,長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會導致工人慢性中毒,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也得不到保證。
當調查結果出來后,似乎一切與所謂的間諜事件沒有了關系,所有的重拳都集中打在大田集團的身上,挖出來的保護傘也以一個副廳級為極限,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公開消息表明,張世東要大展拳腳。
萬鈞作為一市之長,一天沒有上班。
車副市長在事發半個月后,平調到松城市,頭上的常委被拿掉。
同樣時間,萬鈞調離,調任省婦聯擔任副主席。
大田集團大本經三郎鋃鐺入獄,觸犯了華夏的法律,必須接受華夏的制裁,對此,日本方面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包括工廠被封,價值數億元的資產被凍結,大田集團始終保持著沉默。
在華夏的投資,大田集團不止北海一處,面對著摧枯拉朽的檢查,大田集團最終作出了回應,集團創始人相田源一親自從日本來到北海,先與省里主要領導會面,對污水處理給予了相當誠懇的承諾,保證后續投入資金保證污染源從源頭被掐斷。
在省政府的推薦下,相田源一來到了平江,市政府秘書長詹佑智作為平江代表接待了他。換做以往,兩大巨頭之一必然出面一個,以示對相田源一這位日本商界傳奇人物的尊敬,可這一切,僅僅是詹佑智出面,且相田源一沒有任何的不滿。
大田集團很大,大田集團也很小,分廠在華夏土地上是一方面,主要的銷售渠道也在華夏,一旦華夏正式對大田進行全面封鎖,馬上股市上大田集團的股價就會動蕩,毀滅性的打擊會讓相田源一幾十年的努力付諸一炬。
面對金錢地位和畢生的心血,相田源一將所謂的武士道精神拋在了一邊。華夏方難得的強勢,在大使館方面施加了壓力之后,毫不猶豫的予以反擊,稱此事決不妥協。
張世東任性了一回,在兩國因為海上糾紛關系日益緊張的今時今日,他還是強硬的保留了態度,大田集團要想全身而退,不拿出足夠的代價絕對不行,所以,相田源一來了,以損失近五億人民幣的代價,讓大田集團得以全身而退。
賓館的房間內,相田源一滿臉的褶皺難掩其兇狠的樣貌,此刻,堆著滿臉的笑容,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主動給張世東倒上茶水:“張先生請品嘗,這是我自己種植的茶葉,雖不入品流,卻勝在獨特。”
在兩人的身后,一邊是老鬼,一邊是相田源一的保鏢。
兩人的身前,相田美子和胡峰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誰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想來,將會是非常的復雜。相田美子不說了,一直都驕傲的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有錢就能夠辦得到一切,卻沒想到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就被車君憲無情的拋棄,也沒有想到車家真的敢如此壯士斷腕,犧牲了一個很有可能主政一方官員最為關鍵的幾年,全身從平江而退,難道車君憲真的比那位車副市長更重要。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如果沒有車君憲的壯士斷腕,車家就不是斷腕這么簡單,有張世東這直達天聽的存在,你車家被印上了里通外國嫌疑的標簽,用不了幾個月就會被迅速的清理。
蘇惜西和童千念口中張世東的可怕之處就在于,上面不會懷疑他對國家的忠誠,偶爾讓他任性的小打小鬧一番,上面還樂得看到變化,反正他也沒在燕京,沒在海城,沒在南邊經濟發達的大都市,東北的偏安一角,折騰得起。
同樣跪在地上的胡峰臉上更為難看,他跟張世東是同學,即便是在上學時他都沒有覺得自己比對方低一頭,一個莽夫是不值得高看的,這次組織同學聚會,他更是想要自己成為班中當之無愧的明星,看看,你們還在為了一個月賺多少錢奮斗的時候,我已經能夠揮灑自如的操控數百萬資金了,這就是差距。
高傲的展示還沒開始就宣告落幕,人家已經與自己完全不站在同一個層面,當自己還糾結人前顯赫時,人家已經與大田集團的創始人坐在一起,且還是對方巴結懇求放一馬的高高在上。
不服,不忿,內心的痛苦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胡峰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抬起頭,只希望就這樣看著面前的地板直到一切結束。
事與愿違,上蒼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正如上蒼要懲戒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一樣,相田源一這個老狐貍,清楚的知道怎么才能滿足一個人的,讓相田美子抬起頭,也讓胡峰抬起頭,命令,相田美子去扇胡峰的耳光。
來之前,相田源一早就知曉了這發生的一切,心里恨極了胡峰,要不是他,又怎么會招惹到這位煞星,大田集團又怎么會因此損失骨干戰將大本經三郎,又怎么會損失數億的資金,又怎么會陷入這樣的困境,后續那些工廠的防污染設備又要大筆的投入,若是肯投入那些錢又何必到華夏來建廠,在國內直接建廠就好了,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歸咎于胡峰,歸咎于這個卑微的華夏小人物,看著他被打,相田源一內心才會好受一些。
相田美子掄起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胡峰的臉上,以她的體格子對比胡峰的體格子,一巴掌,扇的胡峰鼻孔穿血,兩巴掌,人就伏在了地上,三巴掌,口中吐出的就不光是血,還有半顆牙齒。
張世東放下茶杯,輕聲喃語道:“在我們國家,老爺們犯了錯,作為妻子,也要跟著受罰的。”
相田源一眼神一凜,毫不猶豫:“胡峰,你在想什么,美子是你的妻子,你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