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中華民國,暴發戶是相當的多,很多暴發戶的筵席從初一擺到十五,誰去都熱情招待,一般中國人如果不是朋友邀請是不會上門去吃大餐的,否則自己都感覺沒臉面。
倒是那些洋人,整個過年到處混吃混喝,玩得不亦樂乎。
那些暴發戶十分歡迎,畢竟有錢了,也不差那點吃喝的玩意。過年時越多人上門就越熱鬧,他們就越高興。
在上海,一群剛下船的洋人,就加入了混吃混合的隊伍。
其中有一個叫‘愛因斯坦’的洋人剛從德國來到中國,很快就見識到了中國的熱情好客。
愛因斯坦在大上海混吃混喝,天天吃大餐,算是見識了一把什么叫好客,同時在大上海也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熱鬧。
大年初一舞獅舞龍,暴發戶們爭著出錢請人,唱戲的從大年初一唱到大年十五元宵節。
上海灘大世界游樂場則天天爆滿,此時上海的這個大世界游樂場是華東集團在1911年時興建的,是為整個中國和全世界最大的游樂場。
自成立以來,大世界游樂場向來都很熱鬧,但隨著上海人口的增多。以及老百姓口袋里的錢也多了,大世界游樂場更加熱鬧了。
1918年春節的客流量更是達到了開業以來的最高峰。
大世界的火爆。造就了許多名角,全國大江南北的藝人要想出名,首選就是大世界。從京劇到昆曲,從雜耍到戲法,這里應有盡有。西方人的木馬、摩天輪、過山車同樣也有。
而且大世界游樂場的摩天輪重2500噸,相當于33層樓的高度,可乘坐2306人,是為世界最大的摩天輪。坐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大上海。
這座摩天輪的高度超過了埃菲爾鐵塔,超越了美國芝加哥法利士巨輪的26層樓高度,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輪。
當然,全國的摩天輪也就這么一座,這玩意比較消耗鋼鐵,財團只在上海大世界游樂場建造了一座。
等日后鋼鐵供應寬裕的時候,才能在全國各城市建造摩天輪。
但這座摩天輪卻讓愛因斯坦嘆為觀止。還親自坐上去俯瞰了一次大上海,他看到的是一座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城市。
此時的上海,已成為世界人口最多的城市,這里還是中國的金融中心,規模自然不小,上海的人口來自全國各地。形成一個非常繁榮的城市。
這讓愛因斯坦甚至有些樂不思蜀了,要知道之前他在德國的大學任教,德國陷入戰爭后物資供應十分緊張,就算他是大學教師,也不是能夠經常吃到肉的。
來到中國后。馬上就大吃大喝半個月,這種境遇讓愛因斯坦以及與他一同前來的德國人大爽了一把。
大上海那些寓公們也不甘寂寞。紛紛跑出來參加各種活動,這些寓公們有的是昔日的大軍閥,有的是昔日唾沫橫飛,到處忽悠的革命家,有的則是昔日滿清大官。
但來到上海當寓公的,無一不是過了氣的。
不過這些昔日的大人物們盡管過氣了,卻也在上海灘形成一個個門庭,平日里倒是牛氣得很。
例如盛宣懷的盛家,坐擁銀元兩千萬,聯姻連得到處都是,就連后世的紅x代都有盛家聯姻所造就出的。不過自日本投降后,盛家資產被抄沒了大部分,只留下了不到三百萬的資產。
還有昔日帶著滿清禁衛軍不可一世的馮國璋,也在大上海當了寓公。
更有到處忽悠,到頭來反而被日本遣送回中國的孫大炮,不過孫大炮在日本革命中立了功,加上反清斗爭中他也是有些功勞的,江渝給了他一筆錢,也讓他到上海當了寓公。
這些人有牛氣的,也有黯然的。
對于寓公們來說,平時也是寂寞的,過年出來走走,拋個頭露個臉,要是還能上上報,那就更是讓他們體驗‘存在感’的好方法了。
寓公平時在家里收著房租子,上報是本有賣點的,一家報社在對盛宣懷采訪時問道:“您認為如今中國工業發展得如何?”
“很迅速,以前中國鋼鐵年產量只有5萬噸,現在變成了2500萬噸了,短短七年增長了500倍。以前船運業只能在沿海和江內進行,而且還有洋人競爭。現在中國連遠洋貿易商船都已經達到500萬噸排水量了。”盛宣懷不由感慨的說道,接著話鋒一轉,“但是,我們這個國家,工商業都太過壟斷了,很多領域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進入的。”
盛宣懷的話中帶著許多不滿情緒,雖然說家產被抄沒了大部分,但以盛家的人脈,這幾年投資了不少資產,盛宣懷的資本又多了起來。
但是盛家想投資那些暴利行業時,卻是撞得頭破血流,根本就進不去。
重工業領域,以及很多輕工業領域,都被幾個大集團,和上華東商會那些人,壟斷得死死的。
盡管國家沒有明文規定民間資本不能進入,但是卻再各方面的標準進行限制,美名曰保證工業產品質量。
這都是騙鬼的,民間資本怎么就一定會造出質量低的商品?
“嗯!謝謝您的回答。”那名記者點了點頭,很干脆的結束了采訪,第二天報紙上刊登出來的采訪內容,后面那句抱怨壟斷的話卻是直接被刪除了。讓盛宣懷好生郁悶。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連輿論都被崛起的華東派系所徹底掌控。
孫大炮大年三十吃過飯。同樣也跑到了上海大廣場上看春節聯歡晚會去了,一群記者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然后蜂擁而上。
顯然孫大炮更受記者歡迎,孫大炮身上的賣點比盛宣懷還多,采訪孫大炮絕對能拉高報紙銷售量。
“請問孫文先生,您對俄國革命有什么看法?”一名記者對孫大炮問道。
孫大炮淡定的說道:“人民吃不飽肚子,終究是要革命的,只不過俄國人的革命有些歪門邪道了。”
“孫先生真是慧眼。那么您看我們中國當前還會革命嗎?”一名記者帶著些許戲謔的對孫大炮問道,眼前這家伙就是鬧革命的主力,流亡日本期間還不消停呢!
孫大炮不以為意,臉上擠出一副欣喜的模樣,說道:“中華民國如今內部安定,百業興榮,糧食也足夠老百姓隨便吃了。老百姓同樣也買得起糧食。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什么革命了。我們應該牢記眼前這一切,都是江大帥與袁總統一手創造的…”
孫大炮自從在上海當了寓公后,都表現得十分的安分守己,沒有再去傳播什么革命,搞什么演講。
現在孫大炮想演講也沒市場了,人們不信他那套了。
更主要的還是孫大炮不敢亂說了。在他的不遠處就有一個穿著裘皮大衣的男子正默默的抽著煙。
他要是敢亂說,被干掉的可能性為百分之百,孫大炮自然不敢亂來。
這些寓公們大部分都是過氣的了,盡管如盛宣懷這種還能賺到些錢,但也是有限的。而且隨時可能被圍剿。
倒是退伍從商的曹錕這一年賺大發了,這一年曹錕因為在澳洲投資鐵礦。賺了一大筆錢。
還有諸如袁家,也因為加入了華東商會,獲取了很大的利益。
最郁悶的也許就是剛辭職的山西省省長閻錫山,他曾數次向華東商會投誠,可惜人家不要啊!
因為他是山西官商資本的‘帶頭大哥’。
接納了他就等于接納了整個晉商。
而且年初中央突然嚴打官商勾結,差點就打到閻錫山身上,閻錫山迫于輿論壓力,主動辭去了山西省省長職務。
晉商則在嚴打當中死傷大片,經過近大半年的審理,算是出了最后的結果。
大片的晉商被抄沒家產,大片晉商被罰款,而且是罰成了‘赤貧’階級。
閻錫山自然明白,這是華東商會在圍剿晉商。
晉商作為清代皇商,作為民族主義領袖的江渝,是鐵了心要對晉商進行清算。閻錫山為了避免殃及池魚,主動辭職回家。
此時閻錫山也算是大資本家,他盤踞山西期間,搞起了不少工業資產,鐵路、煤礦這些他都有開發。
以中國此時的格局,軍閥已不可能存在,閻錫山雖然在山西有很深厚的根基,但在財團和華東商會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在之前的競爭當中,財團媾合中央,把金融業壟斷了,山西票號全線陣亡。
傳統的‘當鋪’行業,也被財團擠入,袁世凱加入華東商會后,袁家的當鋪經過銀行注資,也迅速擴張。
華東商會甚至是動用黑幫勢力,對晉商當鋪進行‘恐嚇、’‘威脅’,甚至是打砸,使晉商在全國各地的當鋪關了一片又一片。
而晉商也學這一套,就被政府直接認定為‘勾結黑惡勢力’,甚至連請幾個護院都被貼上‘涉黑’的標簽。
本來收縮到山西的晉商當鋪還能利用本地優勢形成防線,但是隨著中央在山西嚴打‘官商勾結’、‘嚴打黑惡勢力’之后,華東商會的當鋪蜂擁而入,而且就在政府眼皮底下公然動用黑幫勢力,只消是大半年的時間,晉商在山西僅存的當鋪也紛紛關門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