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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為難

  蔣經笑道:“周公子人很好,很照顧我,說起來慚愧,他正經比我小呢,卻沒想到竟是十分細心。說是一個月,然而也沒用我怎么出力,不過是帶他四處轉了轉,又會了幾次經濟罷了,我倒是受益良多。”

  蔣姨媽看了眼寧纖碧,面上猶豫了一下,便對蔣經道:“行了,你在這里也坐了一會兒,先回房去歇著吧,你姨夫如今差事忙,怕是要晚上才回來呢,晚上再見也不遲。”

  蔣經正要答應,就聽余氏笑道:“行了行了,姐姐慣是這樣小心謹慎的,有什么?他們兩個是表兄妹,又是從小兒一塊長大,雖說如今稍大了點兒,也不過是兩個孩子,這就需要避嫌疑了?何況不是還有咱們這些長輩坐在這里嗎?讓經哥兒陪我說會兒話,這一個多月沒見,我心里真是念著他。”

  話音落,就聽蘭姨娘也笑道:“太太說的是,婢妾只怕有個人,比太太還想哥兒呢。”

  余氏回頭笑道:“還有這樣兒人?我不信,除了姐姐,我便是經哥兒最親的姨媽,還有誰能比我更想他?芍藥雖是妹妹,難道你不知道?除了那些藥材,她還會把什么放在心上?”

  蘭姨娘笑道:“婢妾說的自然不是姑娘,只是宣哥兒這些日子每天都要念幾次,看他那樣子,著實是想念經少爺的緊,比太太還想呢。”

  蘭姨娘不等說完,屋里眾人已經笑倒了,回想起寧徹宣胖嘟嘟的小臉蛋兒,還有看到吃的就挪不動腿兒的憨樣子,眾人愈發笑得厲害。蔣經也笑道:“是,我在江南也惦記著表弟,這回回來。特意多買了些點心。”

  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聽外面一陣咚咚腳步聲響,外面小丫頭只來得及喊出一聲“五少爺…”來了兩個字不等出口,寧徹宣已經闖了進來,看見蔣經,便撲過去歡欣叫道:“果真是表哥回來了,我還以為是小順兒蒙我呢。”

  蔣經笑著抱起他,蘭姨娘奇怪道:“宣哥兒,你怎么這個時辰就回來了?學堂那里放學了嗎?”

  寧徹宣嘻嘻笑道:“沒呢,只是下了一堂課,我馬上還要回去的。聽說表哥回來。實在高興的緊,所以忍不住就跑回來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寧纖碧笑道:“少來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你是特意跑回來看看表哥都帶了什么吃食吧?到時候把數兒記下來,要獨占那個大份兒的,是也不是?”

  寧徹宣被姐姐揭破了心思,便在蔣經身上扭成了一根兒麻花,心虛的叫道:“才…才沒有…姐姐。姐姐別把我對經哥哥一片…一片赤子之心當做…當做…”

  不等說完,就聽蔣姨媽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宣哥兒,快回學堂吧,這白芍院離著那里有大半里地呢,當心回去晚了先生罵你。這些吃食,自然每樣都要留給你一份兒的,就放心吧。”

  寧徹宣得了準信兒。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離去,余氏看著他歡快跑了出去,忍不住搖頭嘆氣道:“唉!真不知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對吃的上心,其他萬事不問,成績也只是平平。”

  蘭姨娘面色一僵。接著慚愧道:“都是婢妾教導無方…”不等說完,便聽余氏道:“行了。關你什么事?認真說起來,我還是他嫡母呢,也有責任。不過也不關咱們的事,咱們兩個到底是女人,俗語說,子不教父之過,你看咱們老爺,就由著宣哥兒的性子,他這當爹的都不著急,咱們急著往自己身上攬什么罪名?”

  蘭姨娘笑道:“太太說的是,老爺實在太縱著哥兒了,婢妾說過幾回,老爺也不聽。”

  寧纖碧在旁邊聽著,只覺得好笑,這是三房里經常發生的事情,幾句話的功夫,這一妻一妾就把責任都推到寧世泊頭上去了,也不知老爹在吏部,是不是噴嚏連連。

  不過寧纖碧也十分疑惑,她的記憶中,寧徹宣在上一世里是非常聰明的。這一世也是,但凡他喜歡的東西,沒有不明白的。偏偏就在讀書上不用心,這劇情有點顛覆,讓她一時間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正想著,就見蔣姨媽起身笑道:“這會兒老太太房里應該沒有人,經哥兒回來,是該去給老人家請安的,不如就趁這個時候吧,不然等到傍晚,姑娘們都過去了,反而不便宜呢。”

  余氏也笑道:“正是這樣說,我倒疏忽了這一點,既如此,讓經哥兒把禮物挑出來,咱們這就過去。”

  姐妹兩個說完,便帶著蔣經去挑禮物,寧纖碧因為晚上還要去請安,就沒有隨著一起。

  等到屋里沒人,她又覺著有些悶,看看太陽已經往西邊去了,便走出來,在二門內隨意散步。

  忽聽一陣笑聲傳來,抬頭一看,只見寧徹寶和寧徹宣兩兄弟嬉笑著從二門進來,看見她,兩人收了笑聲,寧徹宣規規矩矩上來見禮,叫了一聲姐姐。

  寧纖碧和寧徹寶也彼此廝見過,寧徹寶便道:“六妹妹怎么在這里?聽說蔣家表哥回來了,宣弟弟一直惦記著那些點心呢。”

  寧纖碧笑道:“表哥和姨媽還有我們太太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四哥和宣哥兒笑什么呢?隔著老遠都聽見你們笑得開心。”

  她本是隨口一問,卻見寧徹寶臉上猛然就泛起一陣激動的光彩,大聲道:“妹妹怕是不知道吧?齊先生要過來,他要到我們族學來授課了。”

  “齊先生?”寧纖碧喃喃重復了一遍,實在是想不通這個齊先生來授課有什么值得激動的?但是很快的,她便想起了一個人,當下身子也不由得僵住了,喃喃道:“齊先生?能讓四哥這樣激動的,莫非是當世大儒齊恒之先生?”說完后卻又很快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吧?連我都知道他曾為帝師,除了皇親國戚,誰還有資格請他坐館?”

  寧徹寶笑道:“可不就是齊老先生呢?也難怪六妹妹疑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學堂里所有人,就沒有一個出聲兒的,三哥連喘氣都忘了,實在是太震驚,我到現在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寧纖碧這一回也震驚了,齊恒之當年以而立之齡,便成為帝師,著實是讓天下士子震驚。十二年后當今皇帝登基,他官拜一部尚書,前年因父親病逝丁憂歸家,丁憂期滿之后他不再出仕,談笑于山水之間,往來多是名士才子。誰知老人家如今竟然又重拾舊業,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選擇了伯爵府坐館。

  “以齊老先生的大才,只要他放出口風,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會競相邀請他到家中待如上賓吧?甚至,就連皇上召他入上書房,也不是不可能的,怎么…怎么會來咱們家?”

  寧纖碧皺著眉頭,總覺得這事情太過不可思議,俗語說,反常即為妖,雖說這是件天大好事,但她卻有一種憂心忡忡的感覺。

  “是啊,所以一開始,就連先生們都不相信的。不過已經有了準信兒,說是接齊先生進京的船已經在路上了。是了,聽說當年齊老先生在山間被毒蛇咬傷,敲就是遇見了三爺爺,被他救了一命。或許就是因為感恩圖報,所以老先生才會來咱們府里坐館吧。”

  寧徹寶說完,看了眼天色,便笑道:“六妹妹,我先回去了,你帶著宣哥兒多走走,這一下午吃了好幾塊零食,看著他又不胖,我真擔心他被撐到。”

  寧纖碧點頭笑著答應了,拉著寧徹宣的手往回走,一路上這小吃貨不停問蔣經這回回來都帶了哪些吃食?有沒有雇兩個廚子回來?聽說南邊的東坡肉很好吃什么的,只把寧纖碧聽得直想撞頭,心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這一世的弟弟是發生基因變異了嗎?還是餓死鬼投胎的?

  蔣經回來后,著實忙了好幾天,一直到十幾天后,才總算得了空兒,打算在家好好兒歇歇。因中午的時候,余氏那里做了野雞崽子湯,讓蔣姨媽和他過去喝湯,于是母子兩個便換了衣裳,往白芍院來。

  敲在門口遇見寧纖碧,蔣經上前見禮,微笑道:“六妹妹這是從杏林苑回來的?前些日子送的點心,三老太爺可喜歡吃?”

  寧纖碧笑道:“從族學回來的,如今我也不常往杏林苑去。不過三爺爺很喜歡那些點心,他這些日子吃飯不太好,倒幸虧那些點心補著,不然恐怕要瘦一圈。”

  蔣經奇怪道:“吃飯不太好?可是遇上了什么事?上次去送東西,看著老人家精神還好啊。”說完卻見寧纖碧左右望了望,見蔣姨媽在前面和一個嬤嬤說著話,并沒有注意這邊,她就放慢了腳步,于是蔣經會意,也放慢腳步隨在她身邊,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纖碧苦笑道:“我做出了一味藥,三爺爺拿去藥協會鑒定了,這兩天鑒定結果就會出來。想來是可以通過的。三爺爺如今正為這個事兒煩惱,他不肯署他自己的名字,說是不能無恥到偷孫女兒的成果。可我的名字也不能流傳出去。就為這事兒,苦惱了多少天,我怎么勸也沒有用。其實有什么?我又不是那好虛名的人,無奈三爺爺不肯,我也沒辦法。表哥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能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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