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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打臉

  余氏卻是去尋蔣姨媽說話了,因此不在房里,芭蕉和櫻桃兩人收了料子,又同她們閑話幾句,兩人便回來。看見寧纖碧已經換了家居衣裳,頭發也擦干了,她們便回說布料送過去,已是讓芭蕉櫻桃收起來。寧纖碧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忽聽外面小丫頭道:“表姑娘來了。”寧纖碧微微皺眉,心想這么晚了,那一位怎么又跑過來?平日里雖熱絡,也不至于熱絡到這個地步啊。

  只是心中雖不喜,卻還是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到外室,只見白采芝帶著身邊丫頭琉璃走進來,琉璃手里捧著兩匹料子,白采芝看見她,面上露出笑容,輕輕柔柔道:“今兒三公子過來的時候,姐姐敲不在,那布料不知怎的,分到后來竟沒有姐姐的了,三公子也說,不必給姐姐,只這茜云紗是難得的,妹妹這身份,倒是不配它,還不如送給姐姐穿。”

  寧纖碧見她說到后來,面上已是添了一絲自憐和感傷之色,心中不由暗暗搖頭:這個妹妹當真是唱作俱佳,不做戲子太可惜了。

  表面上卻不得不笑道:“妹妹不用費心,你的身份怎么不配穿了?如今你住在伯爵府里,難道還有人特意來挑你不成?就算挑你,到時候只說是三公子送的,想來也沒人敢聒噪。你盡留著好了,我也不喜歡穿這樣衣裳。”

  白采芝心中暗暗撇嘴,也不怪她小人之心,世人哪有不媳這茜云紗的?鼎鼎大名,尋常百姓和地方官員們卻是連見一見都難。就是上一世里的寧纖碧,對這布料也是喜歡的緊。如今之所以這樣討厭,不過是因為這些布料乃是沈千山送的,若是皇帝賞賜。她怎么著也要留下自己個兒裁套衣裳的。

  寧纖碧不要,白采芝定要給,兩人正彼此推辭著,就聽外面腳步聲響,接著余氏的聲音傳來道:“芍藥,你那些料子真是三公子送的?今兒幾位姑娘也不過是得了一匹茜云紗,怎么你這里倒還有云霞錦?莫非是上次皇上賜下的?”

  話音未落,余氏便走了進來,這才看到白采芝,不由得一愣。接著方笑道:“白姑娘來了?”

  白采芝連忙起身見禮,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一般,偷偷用眼光看向寧纖碧。只見她也是一臉無奈之色。

  余氏興奮之下,也沒看到寧纖碧給自己暗暗使眼色,上前坐在榻上,又讓寧纖碧和白采芝坐,她這才笑道:“我只聽說三公子過來了。給你姐妹幾個一些布料,卻是沒有你的,還想著定是你那天沒去迎接得罪了他,如今看來,原來是因為布料已經送到你那里去了,難怪三公子說不必給你呢。”

  沈千山過來的時候。妯娌幾個都在,因此對這件事清清楚楚,當時曲夫人和元氏看著余氏的目光還十分驕傲得意。余氏心里卻不怎么是滋味,還尋思著回來后應該說說女兒,哪有這樣孤拐的?本來三公子和她最厚密,如今竟是生厭了。

  因此她剛才去蔣姨媽那里,和姐姐說閑話時還說到這一塊。卻不料回來就看見擺在桌上的布料。再一問芭蕉櫻桃,方知沈千山在過去寧馨院之前。已經去了杏林苑一趟,再看看那些料子,給自己女兒的明顯比給其它姑娘的要多要好,余氏心里高興,立刻就來找寧纖碧了。

  寧纖碧坐在椅子上,心里直翻白眼。白采芝卻是有些坐不住了,一張俏麗臉蛋上全是紅潮,慚愧道:“是妹妹多事了,妹妹還以為姐姐沒有這料子,生恐姐姐多心,所以送過來,卻沒料到姐姐也得了。”

  寧纖碧笑道:“我說過我不喜歡穿這樣衣裳,這話是真的。那些料子也送到我母親房里去了。妹妹聽我一句話,你不用自慚身份,說句不該說的,犯錯兒的是姑父,和你有什么相干?若有干系,老太太也不會將姑姑和妹妹接進府里來,這料子的確是好,穿在妹妹身上,定是飄逸若仙的,也不糟蹋。倒是我,面貌身材都尋常,穿這樣料子才糟蹋了呢。”

  這番話著實真誠,如同推心置腹一般。當然要真誠,現在沈千山動不動就過來聒噪,寧纖碧還等著白采芝“挺身而出”解救自己呢,若是她總這么沒自信,惦記著她自己是罪臣之女的身份,萬事都躲得遠遠兒的,那還怎么能和沈千山搭上線?所以該鼓勵是一定要鼓勵的。

  白采芝先前過來,的確是帶了點炫耀心思。她自恃才貌,只覺著這些姐妹無一人能勝過自己,偏偏先前那位三公子似乎更看重寧纖碧一些。若真是這位六姐姐也存了“欲擒故縱”的心思,自己的一番心思豈不是全要落空?

  因此當她知道這次的布料沒有寧纖碧的份兒時,忍不住便借著這個理由登門,卻不料事實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碎。而寧纖碧又是這樣誠懇地勸了她一番,一時間,白采芝又是感動又是慚愧,只覺著自己實是小人之心,而寧纖碧卻是光明磊落,縱然才貌都不出色,單這份胸襟,除了寧纖眉外,就沒人能比得上了。寧纖眉還是因為年齡大,才能這樣懂事呢。

  不說白采芝百感交集的離去,只說寧纖碧,實在是沒精神應付余氏,正想著怎樣能簡單說幾句話,將母親打發回去,又不讓她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念想,就聽外面芭蕉的聲音道:“太太,老爺回來了,讓太太和姨娘收拾東西呢,說是再過五天就要下場,老爺明兒就要搬到考辰近的書院去。”

  “這是做什么?”余氏皺著眉頭站起身,看了眼女兒,輕聲道:“芍藥累了就先睡吧。我去替你父親打點,好好兒的,這是做什么要搬出去?難道府里離考恥遠么?”

  寧纖碧笑道:“父親一直都是在書房里自己讀書,如今搬到書院,怕是要和一些朋友同窗互相討論品評文章。”

  余氏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笑道:“定然是這樣,我倒糊涂了,沒想到這一層。”一邊說著,就出了房間。這里寧纖碧想著父親大概要和母親蘭姨娘說話,因此想了想,到底沒有出去。

  轉眼間就是寧世泊下場的日子,他如今身上已經有秀才功名。這一次若是能得了舉人身份,就可以參加秋天的會試。

  別說三房中的余氏和蘭姨娘,寧纖碧與寧徹宣姐弟兩個懸心,就連蔣姨媽和蔣經,還有姜老太君也都跟著掛心。

  曲夫人和元氏心中則有些不自在,私心里一點兒也不盼望寧世泊高中。

  想也知道,寧世瀾是捐了監生后世襲爵位,寧世源也是讀書不成,卻對打理生意感興趣,方管了府中這一攤子進項。若是讓寧世泊中了舉人甚至是進士,三房在這家中的地位就會一下子從無足輕重變成舉足輕重了。這兩位自私的當家太太哪里能盼望這種事情發生?

  寧世瀾和寧世源卻是真心盼望著弟弟能夠高中,靠著皇上恩典得的爵位,又怎么比得上科舉正途出身?若是三弟能夠高中,對伯爵府是絕對有利的,也可以彌補老父生前的遺憾了。

  鄉試要連考三天,這三天可不好熬,等寧世泊出了考場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回家后不說余氏蘭姨娘寧纖碧等心疼,就是姜老太君,也都覺著可憐,打發鶯歌送了一支老參過來,讓余氏給丈夫好好兒補補身子。

  剩下便是等放榜了,寧纖碧原本還擔心父親憂思過甚,然而寧世泊回來,只餓鬼似得吃了兩碗飯,然后躺在床上,一覺睡了將近七個時辰,第二天便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妻兒面前。

  見父親神色云淡風輕,并沒有什么焦慮之態,寧纖碧放下心來。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是萬事不掛懷的,說好聽點兒叫寵辱不驚,說不好聽的就是沒心沒肺。寧纖碧覺得很幸運,自己的爹爹就是這種人。

  當然也不是一點兒也不掛懷,不過也沒有其他等待放榜的考生那般忐忑就是。寧世泊早想好了:考不上,就再苦讀三年,等下一科。反正自己住在伯爵府里,又不是說這一科不中,就要喝西北風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姜老太君也十分欣慰,想著三個兒子若是都能有出息,自己將來到了地下,也總算可以在丈夫面前挺直腰板了。因此她這幾日的心情很不錯。

  轉眼間到了放榜之日,這一天從大早上,余氏和蘭姨娘就坐不住了,領著寧纖碧去給老太君請安,走到院子里,只覺靜悄悄的,連守門的小丫頭都不見,再看看東邊朝陽,兩人這才醒悟到來得太早了,這會兒只怕老太君還沒起身呢。

  正要退出去,忽然就見門簾掀開,清歌從里面走出來,看見余氏蘭姨娘和寧纖碧寧徹宣兄妹,便忍不住笑道:“三太太這么早就來了,正好,老太太昨兒也是一夜沒睡好,剛剛還說過會兒要打發人去白芍院找三太太和哥兒姐兒過來呢。”

  余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老太太起身了?才這個時辰。”一邊說著,就牽著寧纖碧和寧徹宣的手走進門去。

  白家表妹被第一次打臉了,雖然巴掌不算重,嘿嘿!

卯足勁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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