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來了?”軒轅云霆一時沒想到柳家人。
“姓柳的娘家人來了。”李云長氣哼哼的,夢寒月的身世,他也查探過,自然查出當年的事情來。
“殿下,我去趕走他們。”
“等一下。”軒轅云霆叫住李云長,“把人領來。”
眾人不解。
李云長卻是在看到軒轅云霆陰蟄的眼時候,心中了悟。這是…秋后算賬的。
不一會兒,一群人轟轟烈烈地來。
“翠花兒啊!娘來看你了啊!”人未到,聲先到。盧氏撲倒在跪墊上頭,仰著頭,看著夢寒月的棺樽,哭得好不凄厲。
劉氏不遑多讓,“翠花兒啊,大嫂來看你了,大嫂來晚了啊!”
這架勢…仿佛是疼愛夢寒月的長輩一樣。
春嫂子早就氣得擼起兩個袖管,沖上去拉住劉氏,就把劉氏往外拉,“憑你這樣的人品,也好意思在這兒哭!滾滾滾!惹了俺大妹子親近,仔細你的皮!”
誰都沒料到,春嫂子會直接上去將人拉開。
“俺,俺是她大嫂!俺來見她最后一面,也不行?”劉氏忽然看到廳堂內貴氣逼人的男子。
眼珠一轉,立馬哭嚎起來:“翠花兒啊,大嫂舍不得你啊!好翠花兒,從小大嫂就最疼你了,嗚嗚,嗚嗚…,要是可以,大嫂恨不得替你去陰曹地府走一遭啊。”
哭得一個情真意切。
李三媳婦兒,馮寡婦等人已經是看不下去了。
“你放屁!你從小最疼俺大妹子?俺們同個村兒的,怎么不知道?俺別的不知道,就知道你們老柳家都是混蛋,下作!
俺大妹子懷著的時候,你們咋就把人趕出門?還當著大家伙兒的面,給斷了關系。這會兒又成了親娘親嫂子了?要不要臉啊!
俺可警告你們。別再在這里擾了俺大妹子的清凈!小心她做鬼都不放過你!”春嫂子自由一股潑辣勁兒,一般人還真拿她沒辦法。
劉氏臉一白,小心翼翼覷向那高貴公子,見他沒有不愉快的表情,這才松了一口氣,也愈發膽大。心道:這翠花兒死丫頭還真是運氣好,當年那個種居然是當今太子殿下的。
這下好了,連死都有個太子妃的頭銜。
在柳家人想來,太子殿下最后會封夢寒月為太子妃,多半是因為平安的關系。這才不得不意思一下。
他們是沒參加那場喜慶的葬禮,不然,就知道。他們的想法是有多蠢。
當然,羅寶通不會那么蠢的認為,太子殿下會為了一個孩子娶妻封妃。但這回,整個柳家人都沒和羅寶通拿主意,這就私自跑來了。
只聽說當今的太子封妃了。怎么怎么地,又聽是娶個死人。才知道那丑八怪已經死了。這就想著,他們是那丑八怪的娘家人。好歹太子殿下得給些好處。這可都是岳父岳父,大舅子小舅子的啊。
羅寶通此時正在小柳鎮上一陣跺腳:“蠢貨,都是蠢貨!以為那女人死了就死無對證了?村子里的人不是人證?”但此時再去追,也追不到了。狠了狠心。道一聲:聽天由命吧。
但他是既會悔恨,又高興。
悔恨的是,明明最大的靠山就在他們柳家。就在他身邊。要是當初沒把人給趕走,他可就是當今太子妃的大侄子了!
恨啊!又怪起當初爹娘短視,堅持趕走那女人。
高興的是,那女人死了,他心里的心結終于沒了。以后沒了那女人的阻攔,他定能夠平步青云。…殊不知。夢寒月從沒有阻攔過他的前程,只有出于自保的反擊。
嗇園中 如同鬧劇一般,哭聲震天。
“娘家人?”忽然,一個聲音冷笑道:“誰都知道,當今太子妃的娘家人,只有我這個大哥了。”
柳家人一驚,柳老爺子柳田根一看是個坐輪椅的。
“胡說!翠花兒是俺婆子十月懷胎生下的第三胎!”
滄瀾月徑自推著輪椅,從柳家人面前經過。
“趕出去吧,別再擾了她最后的安寧。”滄瀾月沒有點名,但這話就是對軒轅云霆說的。
軒轅云霆還沒說話,柳有才急了:“俺們是她娘家人,怎么會擾了她清凈?你才是冒牌貨。”
柳有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只看到人家坐輪椅,腿瘸了,卻不知道瘸子也有厲害的。
春嫂子一聽柳有才的話,氣得三葷八素的,“柳有才,當初她懷著孩子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你們是她娘家人的?這會兒跳出來說自己是娘家人了?你這張老臉好意思嗎?”
“斧頭媳婦兒,你別瞎嚷嚷,俺們家的事情,是俺們家自己人清楚,還是你一個外人清楚吶?”盧氏一直哭,突然兇狠地瞪向春嫂子,“甭管怎么說,她是俺腸子里爬出來的,這不假吧?俺自己腸子里爬出來的,俺還沒有管教的權利了?”
這話可是氣人。連馮寡婦這樣的,都給氣得,指摘她:“喲!你那是管教嘛?沒聽說哪家做娘的管教閨女兒,是把人給丟到外頭喂野狗去的!”
“馮寡婦,你個喪門星的,說不定俺家翠花兒就是因為你的衰氣影響了,才會這么年輕就去世了。”這真是亂扣帽子啊!這樣都能扣!可見盧氏是個多么驕橫一人。
“俺不想跟你吵。大妹子現如今瘦的皮包骨,俺還覺得是你當初苛待她,讓她一個人懷著孕,吃不飽,還得自己生產,月子里都沒吃飽過。
都說人吶,精氣神,這多年,她多不容易,俺們背地里給施舍一些,她也只是拿給娃娃吃,自己個兒卻是不舍得的。這精氣神啊,被磋磨掉了,一生精血就這樣糟蹋了。
不是你們把她硬生生趕出來,她能氣虛成這樣?”
這話,也是馮寡婦自從看了夢寒月最后一面之后,就一直存在腦子里的。本來都不說了,這會兒,被柳家人給氣得,脫口就說出來了。
盡管這些事情軒轅云霆是讓人查探過的,但此時再聽同村的人嘴里說一遍,心里又是一疼。想起滄瀾月說過,她是精血耗盡,又割了腕,才去了的。
頓時心里一股氣不打一處來。
這氣,既是氣自己,也是氣這柳家人的。
“對了!當初你們老柳家還找來,平安都四歲大了,還找俺大妹子嘎哈?別以為遮遮掩掩的,大家伙兒就不知道了!你們這是想逼迫著俺大妹子嫁個快死的羅公子吧?”春嫂子突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