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長面色一變:“你怎有…?”卻是單手快速伸出去,想要奪了平安手中木牌。
“啪!”丑婦淡淡收回手掌,那沒木牌平平穩穩地躺在她的手中,笑得意味深長:“我的東西,李公子看一看就好。”
一副心疼寶貝的模樣,卻反手隨意地向著臺上一拋:“明月仙子,接穩了。”
不知是故意拋歪了還是無意的,那木牌愣是向著明月仙子的左側飛去。
方臺之上,華服一展,墨色絲綢,大紅牡丹鮮活無比,隨著明月仙子纖細的袖臂伸展開,那黑色華服上繡著的大紅牡丹妖嬈綻放!
不待這奪人眼球的一幕傾倒眾生之時,明月仙子早已手臂并攏,只掃一眼那木牌,露出淡淡釋然一笑:“難怪大嫂子這么激動…原來!”
原來?
原來怎樣?眾人好奇,明月仙子卻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又把那木牌隨手丟給丑婦:“大嫂子,你也接穩了。”
看似隨意,卻是以一種極為刁鉆的角度,仿佛是丟給丑婦,但實則,按照這樣的角度和扔出來的力道,最后很可能是要飛出屋子的。
而這間屋子,不巧,正四面都是敞開的窗戶…,因此,最后會不會從窗戶飛出去,真是一個未知數。
丑婦眸中精光一閃,淡喚一聲:“阿大。”
突然一道黑影從眾人頭頂略過,下一瞬間,眾人駭然。
那大娘子身前赫然已經無聲無息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恭恭敬敬,手掌中遞出一枚木牌。
丑婦收下,“多謝。”
那黑影一聽這句道謝,就知,這是面前他家的夫人變相的趕人走。他知趣。微微施一個告退的禮,便又悄然退到屋外。下一瞬間,連人都找不到,不知道隱到哪一處了。
那之前個挑釁和辱罵丑婦的書生,背后一陣拔涼…,人家連護衛都這么的專業!他有幾個腦袋去挑釁人家?
不禁面色土灰,趕緊不找痕跡地向著人群后頭縮了縮,試圖避開丑婦的目光,最好能夠讓她忘記他。
臺上明月仙子露齒一笑,“這回。我信你了。”
就憑這伸手不凡,進退得宜的護衛,就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她真信這臺下女子與南宮世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木牌至始至終。都沒有正面地映在眾人眼中。但并非所有人都不識貨。除了李云長,絕非第一眼沒在意,第二眼看到這木牌時候,頓時瞇起了桃。
又一次打量起丑婦來。不知他桃眼中到底又看到了什么。
隱在人群中是否有“高人”,那就未可知了。
“這回可滿意了?”丑婦笑問。
“滿意…極了!大嫂子。你的比斗,我接了!你的賭約,我應了!”
明月仙子可知,她一個決定會驚詫多少人!
短暫的詭異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發出各種反對的浪潮。
“什么!”
“瘋了吧!”
“明月仙子,不過就是一小小比試罷了!”還有人高聲勸解開解:“不用當真應了那賭約!那賭約也太惡毒。輸了竟然要明月仙子你自毀容貌!
她難道不知道,容貌是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失了容貌。對于女子而言,得是多么的痛苦嗎?小生看她自己長得不好…”
居然還暗示起明月仙子,意指丑婦嫉妒明月仙子好容貌。
“多謝這位公子。”明月仙子會心一笑,膝蓋半屈,小施一禮。一雙眸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卻是不為那書生的話所動,委婉謝過,便是表態:“我心意已絕。沒了我,這牡丹畫舫依舊有明月仙子。”
卻轉向丑婦:“請出題。”
眾人卻不解…,到底那大娘子拿出什么樣的憑證來,竟然能夠讓明月仙子這般果決,也要脫離牡丹閣,脫離“明月仙子”的稱呼。
船,早已離岸,便是這畫舫中仆婦都是牡丹閣的細作,卻也無法向岸上牡丹閣通風報信,只能夠干瞪著直蹬腳。
“這可怎么辦?”屋外守著的奴仆,趕緊想船甲板上巡邏的牡丹閣打手們報信。
“這可怎么辦!明月仙子應了那女子的賭約!”
船甲板上的打手頭頭不慌不忙:“你急什么?要對明月仙子有信心。…明月仙子的才能可不是一天兩天練就的。不同于其他往屆的仙子們…”
“不是!小的的意思是…瞧明月仙子這模樣,是死了心要脫離牡丹閣!小的是怕…”
“你怕明月仙子故意輸給那女人?”那打手頭頭終于認真起來,壓低聲音道:“實在不行…,就把那女人…”手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咔擦”的動作,吊睛眼中歹毒和陰狠的殺意濃濃。
“不行!”
“怎么又不行!”
那小廝干脆把話都說了:“且不說人家是跟著公子和李公子來的貴客,就說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護衛。…老大,你說你能把她怎樣了去?”
“知府公子和繕國公家的公子?…那倒是沒什么,我都打聽清楚了。這女人是怎么和這倆位搭上的,說來,這女人還算是得罪這兩位公子了。
但是…護衛?…我一點都沒察覺…”
那小廝也是聰明人,“一點都沒察覺”…這話意味深長。連人家的存在都沒察覺…,還想著暗中結果人家的主子,著實有些可笑了。
“叮!”一枚銅板準確地從那打手頭頭的耳側射出去。
打手頭頭一驚,摸向自己的耳側,無血…但皮裂。再一看,空中似有東西飛舞…赫然是幾根發絲!
打手頭頭頓時頭皮發麻,猶如驚弓之鳥不停地來回看四周。臉色難看極了。
卻閉緊嘴巴,絕口不提之前要殺人的話。
小廝“嘶”一聲,安安分分地又退回去看門了。
…明月仙子會怎樣。牡丹閣會處理。但為此他們丟了性命…,可不值當!
若是牡丹閣都解決不了,他們就算出手,也解決不了問題。若是牡丹閣能夠結局,那…到時候再將功贖罪。
總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和身價。
而屋子里。
這期間,上聯已出:“善報惡報循環果報,早報晚報如何不報。”
對聯初看不難,甚是簡單。但其中包含佛家道理。這就要工整之外,還要約含佛理。
這樣就有些難了。
須知,士子才子讀書人。各個飽讀詩書,但若潛心研究佛法者,并不多見。
因此。難對!
此其一!
其二,這上聯兩句,句中有因果。含因果者,作此聯者必投以感情。惡報當報,便是抒發作此聯者的感情。抒發此聯原創者的見地。
那下聯。也必須抒發一種感情和對世間世事的看法和見地。
此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對出來,是可以。但…要對的好…難!
“我認輸。”明月仙子想不出,只得認輸。
“還請大嫂子給出下聯。…否則,我不服。”也是,若是連她自己都給不出下聯。是會叫別人不服氣的,就像是老師教導學生,自己卻做不到。一樣的道理。
“名場利場無非戲場,上場下場都在當場。”丑婦揚起聲音,說來,這對聯是學生時期一本學術雜質上看過的。好在還記得!感謝她神奇的記憶力吧!
她…終于邁上了抄襲的大軍團啦!
“名場利場無非戲場,上場下場都在當場。…”李云長淡淡品味。被這下聯沖擊的一時迷茫,終于解開。再抬眼時。星眸燦爛。
一雙灼熱的眼捕捉住那臺下的女人!
她竟以一種嘲諷的姿態…,道盡名利是非!還…該死的很有道理!
若不是知道她是女人,是個單獨撫養兒子的“寡婦”…,李云長能懷疑站在面前的人實際上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
唯有這樣的人…,才能以如此輕松的口吻嘲弄名利。
丑婦只覺得背后有雙灼熱的視線,回眸看時,果然對上一雙灼熱的眸子!
鳳眼眼尾挑起,還能是誰?李云長!
丑婦瞪向李云長,原以為,被她當場抓包后,李云長會有一絲不好意思。但顯然,她低估了李云長的臉皮。
這廝果然是沒臉沒皮!被她這么瞪著,竟然鳳眼中的熱度不減,甚至更加灼熱。被一個男人以這樣灼熱的眼神注視…,南宮塵都不曾用過這樣仿佛會灼傷人的熱度。
丑婦覺得不自在地向著一旁挪了挪,卻巧妙的利用了朱夫人的身影擋住了后方大半的灼熱視線。
“我認輸。”明月仙子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用吩咐刀子,只把耳墜拆下一只,墜子有尖銳棱角,她竟然是想以這棱角劃傷自己的臉龐!
“不要,明月仙子!”
“不要啊!”
場下頓時叫停聲遍地。
“住手。”丑婦突然叫停。明月仙子莫名不解:“大嫂子,我輸了,自然要履行賭約。”
丑婦跳上臺子,剝開明月仙子拿著耳墜的手,“賭約是死的,人是活的。按照賭約,你要為你贖身,從此你改姓,成我奴仆。…你有義務聽我的話,沒權反對。”話鋒一轉:“但說出的話,做出的賭約,若是不履行,那就失去了意義。”
“大嫂子想要如何?”明月仙子更加不解,說賭約是死的,人是活的…這話也是她說。說賭約不履行,將來失去意義的也是她。
“得罪了!”丑婦雙手合十,頓時出手!
“咚!”一拳砸在明月仙子的眼眶上。
明月仙子不期然被打倒在地,抬起頭楞楞看著丑婦。
只看眼前女子收手,說:“這樣就行了…一個大黑眼,也算是毀容了。…當初我只說毀容,可沒說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笑得有些狡黠,卻叫眾人無語…毀容,就沒聽說過還分暫時的和永久的!
但也因此松了一口氣。
松一口氣之時,又覺得丑婦真下得去手,竟然對著美人一雙明目,就是一拳頭。若是換做他們…
卻不知,丑婦也是估摸好力道的。
而從始至終,有一個人不曾發表任何言論,任何的意見。甚至是明月仙子被揍之后,也只是愕然地看著。
今日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