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趕路,可以說,是半玩半走,一路歇歇停停。
這一日,他們的馬車終于抵達了江南最有代表的蘇地。
蘇地有湖,名西子湖。
西子湖畔,兩岸人家。人煙淙淙。
不禁想起一句詩來,忍不住詠道:“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噗嗤!”一聲嘲弄噴笑聲。
因著到了江南蘇地,也沒誰愿意坐在馬車里,錯過這眼前的大好美景。
三輛馬車全部交給了隨行的小廝。而丑婦乘坐的馬車則是交給了阿大。阿大苦著臉。
因此丑婦等人前后并排著,幾人是標準地壓馬路的架勢!
丑婦忍不住詠詩,沒想卻遭人嘲笑。
丑婦不樂意了,要真是她自己所作的詩詞,被笑了就被笑了,誰叫她也沒那作詩的天分。
偏偏她是抄襲的!
穿越了…于是邁上了抄襲大軍的隊伍中去!
可…人家抄襲,就一舉成角兒!她特么地難得抄襲一次,居然叫人笑話?
前輩啊前輩…你都已經這么不幸被人抄襲了…我怎么滴也不能叫你的好詩好句叫個矮冬瓜看笑話啊!
丑婦腹誹,矮冬瓜傲嬌個屁啊!
嘲笑她的男子目測一米六多一些。這樣的身高換做女孩子,那當然很ok啊,問題是…這貨是男人!
是男人不打緊吧?但…這貨蓄一把胡子,搞得特么地有文化的模樣!
我擦!大叔級別的人物啊!
朱夫人在一旁瞧著丑婦一副笑嘻嘻地模樣,轉個身,居然朝著那嘲笑她的男人走過去了。
詩不詩的,好不好的。朱夫人不大懂,但她肯定知道,這丑大娘子絕對是要修理那不長眼的笨蛋了。
朱夫人年輕時候,也算是那嬌蠻的主兒,這會兒卻急急地拉住丑婦,埋頭在丑婦耳邊勸說:“大妹子,忍一忍,這里可是蘇地,江南最繁華的地兒之一…他長得是寒磣了些,但要是人家有后臺可不好辦啊。”
“銀鳳嫂子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二人都是明白人。自然都知道對方是個啥的意思。
朱夫人呢,意思是,江南富庶之地。藏龍臥虎,指不定對面長相寒磣的家伙就是一“龍”或者一“虎”。
丑婦的話更簡單,總體意思是:你就別攔著我了。不管怎么樣,那貨我絕對要修理的。
朱夫人張張嘴,最后無話可說。她就想不通。按著她對這位丑大娘子的了解,這位絕對是個十足十能夠隱忍的女子啊。怎么地今日剛踏上蘇地,詠了一聲詩,被個路人嘲笑了一聲,怎么地就炸毛了。
偏要去招惹那人咧!
丑婦已經笑嘻嘻地朝著那嘲笑她的中年男人走了去。
“喂!剛才是你嘲笑我的?”開門見山問。丑婦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瞧不上那人的模樣。
“哼!正是老夫。老夫就是瞧不上你這種隨便說兩句工整的話,就以為自己會作詩的人了!”那矮個兒男子輕視地上下掃丑婦,鼻中又一哼:“還是個婦人家!”
丑婦眉心一跳…這矮冬瓜戳中她忌諱的點兒了!
“婦人家怎么著你了吧?你不是你娘生的?有本事你對著大家伙兒。告訴他們。你不是從女人肚子里爬出來了,是從男人肚子里爬出來的!”這可是標準的潑婦罵街…好女人就要進得了廳堂,罵得了街廟!
“你,你!你有辱斯文!”矮冬瓜沒料到這世間還有這么“不要臉”的女人,漲的老臉通紅。山羊胡子一翹一翹,手指抖得跟中風似的。
朱夫人在一旁看著…那叫一個無語啊!
早也聽聞這位丑大娘子啥都能干。是做生意賺錢也好,是出主意解決問題也罷,都是一把一的好手!
就沒見過她潑婦罵街過!
其實丑婦之前在小柳鎮上的時候,還真潑婦罵街過,只是朱夫人沒聽說,更別說見過了!
“切!”丑婦學著矮冬瓜的模樣,顫著手指:“你,你,你有辱斯文!”連說話的調調都特么地故意模仿著。
你說她容易嗎她?好不容易到了江南蘇地呢!一路上要防著后頭“追兵”,又要看著阿大不讓他去報信兒…一路上別看她嘻嘻哈哈,可都忙著呢!
剛到蘇地,又是熱鬧又是景美…你說她好不容易放松一把子,難得情緒激昂,詠上一首前世的詩…特么地就裝一回叉!
沒像前世小說情節中出現的一帥哥搖著鑲金嵌銀,價值連城的扇子,一步三拐地來到她面前:“小娘子,好詩好句。小娘子果然才女也。”
…沒出現這特么讓人內爽的情節也就算了!還叫一矮冬瓜批評嘲弄南華帝子老前輩的心血結晶!
這特么地叫個啥事兒!
這特么不讓人內爽(內里爽快)也就算了,還特么地讓人外躁(流于外的暴躁)!
“噗…”
“哈哈哈哈…”
這時,街道上人已多。人們笑得歡快。
此處有熱鬧,自然一堆人圍觀,準備看一場好戲…這可省下了去茶館兒聽戲的銀錢咧!
“老夫,老夫身上有功名的!”
隨同丑婦而來的金翁,張老爺,以及朱夫人頓時心中一緊!…運氣不好啊!怎么就正好招惹了一功名加身的!
這時,朱夫人就想打圓場…還真應了她那話,這長相寒磣的男子不好惹哦。
豈知,那邊丑大娘子不消停。
居然問:“哦,有功名啊?什么功名,說來聽聽唄。”
反正丑婦是打好心理打算了,要是這矮冬瓜來頭太大,…那只有把二爺給的“刻有南宮”兩字的名牌拿來使一使了。…不用白不用不是?
之前對付柳家的時候…,她從沒想要把柳家往死里整!
畢竟她占了人家閨女的身體。就算柳家對自家閨女再不好。…但她可以感受到這具身體原主人是對柳家有感情的。
真那么狠狠地整人家爹娘弟弟侄子侄女的,…她也對不住人家送給她使用的這具身體啊。
何況,人家還給她留下一可愛小包子…不看僧面看小包子的面,那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
若是柳家保持如今這狀態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動手收拾那家人的。當然也包括現在姓羅的那位“侄子”。
因此有勢可借,她也不借。
矮冬瓜一副被羞辱的模樣,瞧四周聚來越來越多的人,趕緊把功名報出來,他好趕緊把眼前這惡俗的丑八怪給解決了。…他是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啊,但可不要這樣丟臉的注目禮啊!
“老夫是秀才!”瞧!腰板兒頓時挺得筆直的。下巴傲嬌地揚起。
老秀才身高和丑婦差不多的模樣,偏偏下巴抬得高高的。
聽到“秀才”倆字,金翁等人瞬間淡定了。提起的心肝兒安安穩穩地落下來了。
朱夫人松一口氣,天曉得她一雙手捏的快發白了。
一旁金一諾不知有意無意。
和平安咬耳朵:“平安,咱哥倆以后可不能像這個老秀才一樣。”
平安不解,但看金一諾是和他咬耳朵的,這回換做他給金一諾咬耳朵。問:“為啥俺們不能像這位老秀才一樣?”
金一諾嘆一口氣,“平安,你想像他一樣,到了這把歲數了,還就只是一秀才?”
“額…阿娘說,童生。秀才,舉人,進士…秀才算不得光耀門楣…俺想以后光耀門楣咧。”
這二人每說一句話。可都是伏身在對方耳邊咬耳朵的,…但有誰見過咬耳朵的兩人聲音卻不收斂,讓人聽得分明。一字兒都沒落下的。
饒是四周圍觀之人眾多,這倆熊孩子的話,一字一字都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朵里去了。
老秀才的老臉紅了黑。黑了紅。
四周或者放肆的大小聲,或者隱忍笑意的嘴角微微勾起…遍地的笑聲擾得老秀才快要瘋了。
但老秀才怎么能夠瘋呢?要是瘋了。還有接下去的好戲嗎?
所以,老秀才瞬間惱羞成怒!
“打哪兒來的倆小崽子!沒教養,真正是沒教養!”老秀才氣得跳腳,邊跳邊罵。
一句話惹急了兩個人——丑婦和金翁。
丑婦還沒說啥呢,金翁哼哧哧地跳出來:“老不休的,你說誰是小崽子,啊?你說誰沒教養,啊?你給老夫說清楚!不然老夫就報官!狀告你嘴巴不干不凈!還讀書人呢!老夫看你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這位丑大娘子作詩吟對關你這老不休什么事兒啊?這大街上,這多人聽見了都沒說句不好,你憑甚羞辱別人?”
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后來的圍觀人也大抵知道發生什么事兒了。人家一群外鄉人路過江南蘇地,見蘇地風光大好,人家忍不住吟詩作對…結果恐怕是人家的詩詞作的不好,才叫那老秀才當場嘲笑了去。
這事兒要是換做一般人,也就忍了。偏偏碰上一較真兒的,于是,這老秀才倒霉了…
事兒總結一下就是:老秀才多管閑事,卻踢到鐵板!
結果就是:滾雪球,越滾越大,老秀才辱罵人家娃子,人家要報官府處理!
“一首詩引起的風波啊…”圍觀之人中,有人感慨:“真相見識見識,是怎樣的詩詞能引起這么可怖的風波啊…”
睡覺了,安。謝謝大家的支持。這幾日正在配合醫師的治療。不敢在電腦前久坐。…請想象一下,吊著脖子(牽引)以龜速碼字…也很辛酸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