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硯臺?”陳志國聽了之后不由得啞然失笑。敢情包飛揚這小子還真狡猾呢,肯定是聽孟爽說了孟項偉原來擔任文化局副局堊長,喜歡舞筆弄墨,所以淘巴一只舊硯臺過來向討孟項偉的歡心呢!這種投堊資不高效益巨大的算盤果然是打得十分精明啊!
不過呢,包飛揚的這個小算盤注定是要失敗的!因為自己前面已經搶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精心從洛濱市古玩市場淘過來的明代金佛,有自己壽禮的珠玉在前,包飛揚現在拿出舊硯臺作為祝壽賀禮的舉動不過是東施效顰,最后必定是要丟人現眼,貽笑大方了!
包飛揚自然懶得理會陳志國在那里瞎琢磨什么。他雙手捧著那個裝著澄泥硯的其貌不揚的木頭盒子,步履沉穩地走到孟項偉的桌前,微笑著說道:“爺爺,孫輩飛揚知道您老喜歡文房四寶,就特意為您尋找來一塊硯臺,祝您老人家老人家生活之樹常青,生命之水長流,壽誕快樂,春輝永綻!”
包飛揚邊說邊打開盒子,有了剛才陳志國所獻的金佛在先,在場的每個人也都想看看這個從西京過來的孟爽的男朋友,帶來的禮物究竟是什么貴重之物。大家把眼神聚過去,看到包飛揚的禮品盒子里面擺放著一只黃色硯臺,顏色黃了吧唧的,其貌不揚,而且一看就是一只曾經被人用過的舊硯臺。
“嗨,本以為這小伙子說自己帶了一只舊硯臺是自謙,還真沒想到,盒子里真的是裝了一只破硯臺,看來這一比,這個叫包飛揚的小伙子要丟大人了。”
“是啊,通常的硯臺都是黑色的,這小伙子卻拿了一支黃色的,不會是泥巴做的吧。”
“這是從什么旮旯里翻出的‘寶貝”還真好意思當禮物送過來。這小伙子也真夠臉皮厚的,今天是孟老爺子七十歲大壽,竟然拿著一只破硯臺來,也不嫌寒磣人啊…”
包飛揚的禮品一亮相,大廳里的近百名賓客當即大失所望,一時間大廳里不由得議論紛紛。
陳志國也一直跟在后面,想看包飛揚帶過來的舊硯臺究竟是什么樣的“寶貝”他本來就對古玩文物一竅不通,看著木頭盒子里那一塊跟黃泥巴眼色差不多的舊硯臺,差點當場笑出聲來,但是也怕自己看走眼,強自忍住。這時候聽了周圍人的議論,陳志國心里就有了譜,包飛揚所獻的這塊舊硯臺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一時間不由得喜上眉梢,故作驚訝地拿包飛揚開涮:“哎呀,包科長,你在西北省環保廳工作,西京市那邊可是有不少好東西。你手里這只硯臺不會是從秦始皇陵中流出來的秦始皇的御用硯臺吧?看樣子一定是價值不菲吧?”
包飛揚不理會陳志國的嘲諷,只是不動聲色地拿著淺黃色的舊陶硯,捧到孟項偉的面前。孟項偉由于剛剛摘掉老花鏡,根本看不清包飛揚手里捧的木盒子里放的硯臺是什么模樣,眼里只有黃嘩嘩的模糊一片,于是孟項偉就準備接過舊硯臺,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上一看,至于說眾人對包飛揚禮品的評議,孟項偉卻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對孟項偉來說,包飛揚所送的禮物貴重與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包飛揚這個小伙子是孟爽丫頭喜歡的人,所以只要包飛揚是盡到了心意,哪怕是給他老頭子送了一塊黃泥巴,他老頭子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
就在孟項偉伸手要從包飛揚接過舊硯臺的時候,坐在他旁邊一個陪著他說話的禿眉毛老頭卻忽然間站起來搶在孟項偉伸手前從包飛揚手里搶過了那個舊硯臺,捧在手里仔細端詳起來,眼里露堊出如癡如醉的光芒,不住聲的在嘖嘖稱贊,“好硯臺,好硯臺啊!沒有想到我胡威遠這一輩子也能見到過這樣的絕世珍品,這一輩子真的沒有白活啊!”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包飛揚和孟項偉,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插曲。按照南山市的規矩,這種場合,賀歲壽禮一般先向大家展示一下,然后獻給老壽星,讓老壽星第一個把玩欣賞,之后再從老壽星手里傳出來,給那些有興趣看這些壽禮的人拿到手中進行欣賞一飽眼福。剛才陳志國的金佛沒有包裝,他在為孟項偉祝壽時,又將金佛高高舉過頭頂,這才讓大廳里的賓客們看了個一清二楚。現在包飛揚的賀禮裝在一個盒子里,大家要想看到,包飛揚也只能將盒子傾斜,展示給大家,才能被站在大廳里的眾人看見,不過大家看到是一支黃不拉幾的硯臺,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所以誰也沒有等孟項偉欣賞過后去欣賞這塊舊硯臺的興趣。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插曲,坐在孟項偉旁邊的老頭竟然沒有等孟項偉第一個拿過禮物把握就搶先下手,從包飛揚手里把那塊舊硯臺奪過去了。
“喂,老人家,今天好像不是你過壽吧?一塊破陶硯也值得你如此失禮,跑到孟老爺子面前遮擋壽星的臉?”今天到場的人很多,有不認識這個老頭的人看不慣老頭的作為,忍不住出聲譏諷,讓整個大廳的人全笑了起來。
“是啊,我看這老頭是個失心瘋怎么地?當著老壽星的面如此失態…”
“可不是,這老家伙也太有病了,一塊破硯臺也裝模作樣地看那么久,真的是沒有見過什么大世面。那樣的破玩意兒,我家的老房子里還放著兩三個早知道這個老頭喜歡這些破東西,我就帶過來兩個扔給他玩兒,也省得他搶老壽星的戲…”
那個禿眉毛老頭聽到別人數落他倒是不以為意,聽到有人在說他手中的珍品古硯是破玩意兒,頓時就不愿意了,他扭過頭來,瞪大眼睛,看著下邊那個正在大放厥詞的青年,厲聲喝道:“不學無術的玩意兒,你懂什么?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宋代珍品澄泥硯,你家能放著兩三個?別說你家,就是你把咱們南山市地上地堊下都翻遍,能找出一塊這樣的宋代珍品澄泥硯,俺胡威遠當場給你磕三個響頭行不行?”
“啊?胡威遠?這個禿眉毛老頭竟然是胡威遠?在南山市文物收藏界和孟項偉孟老爺子齊名的文物專家,南山市博物館館長兼南山市文物研究所所長的胡威遠胡老先生?”有人就當場失聲叫道。
“可不是就是胡館長嘛!”旁邊有一個人是市文物局的干部,他早就認出了胡威遠,知道胡威遠既然出來搶奪包飛揚手中的硯臺,那塊硯臺肯定是不凡之物,所以聽著別人在冷嘲熱諷就一直忍著沒有敢說話,這時候就撇了撇嘴,對旁邊這個有眼無珠的倒霉蛋說道:“難道咱們南山市還有第二個胡威遠不成?”
“哎喲,我的親娘哎!這次可真是丟了大人了!”這個人不由得騷的滿面通紅,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那么這個胡威遠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又怎么會到了孟項偉的七十壽宴上來呢?
孟爽的爺爺孟項偉,咱們在前文提過一次,他在退休之前曾經擔任南山文化局的副局堊長,當時就已經是南山市著名的文物鑒定專家了。退休之后,孟項偉對收藏更是情有獨鐘,對文物古玩的鑒別能力更是深厚。而南山博物館館長、文物研究所所長胡威遠卻是南山市另外一個著名的文物鑒定專家,鑒別文物的能力和孟項偉不相上下,即使在中江省文物收藏界,胡威遠和孟項偉也都是數得上號的鑒定專家。
相同的愛好和興趣,又共同生活在南山市,胡威遠和孟項偉兩個人自然是交情不淺。不過呢,兩個人的感情卻不像普通的老朋友那么親密,因為兩個人的性格都比較較真,有的時候因為對一件收藏品的鑒定看法不一致,都是年紀一大把的人了,竟然要鬧到吹胡子瞪眼睛甚至是不歡而散的地步,可以說兩個人是因收藏而交好、也因收藏而交惡。
不過呢,人常說,年紀大了也就成了小孩脾氣,胡威遠和孟項偉也是如此,倆人沒有隔夜的仇,昨天還怒目相視,明天就會因為一件藏品再次聚到一起,共同大飽眼福。
今天是孟項偉七十大壽,身兼南山博物館館長和文物研究所所長的胡威遠自然也在邀請之列,一開始胡威遠表現還算正常,一直陪在孟項偉身邊說話,即使孟項偉有時候說幾句胡威遠不認同的文物鑒定觀點,胡威遠也強忍著不出言反駁胡威遠。今天畢竟是孟項偉這老伙計的七十大壽嘛,自己即使心中再不爽,也要給老伙計一個面子是不是?一輩子只辦一次的大堊事啊!
可是胡威遠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忍耐了快兩個小時的心性,最后竟然會被包飛揚手里捧著的那塊宋代珍品澄泥硯給打破,做出了在老壽星面前搶壽禮的荒唐舉動!(,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an閱讀。)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