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國強帶著包飛揚走進一樓客廳的時候,包國強的愛人佟紅纓正在逗弄孫子。她看到包國強,就熱情地招呼道:“國強,來了啊?”一邊說著,她目光就望向包國強身旁的包飛揚,笑吟吟地問道:“你就是飛揚吧?果然長得排排場場的,怪不得國強總在老田面前念叨你呢!”
包飛揚事先得過包國強的囑咐,也不多說話,只是沖佟紅纓靦腆地一笑,問候了一聲好。
“老田在樓上書房等你,你帶著飛揚上去吧。”佟紅纓用手指了指樓上的書房,讓包國強帶著包飛揚上去,低頭又去逗弄坐在沙發上的小孫子了。
包國強領著包飛揚來到二樓的書房,推開門走進去,只覺得書房內煙霧彌漫。包國強禁不住出聲埋怨道:“老領導,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讓紅纓大姐看到了,又要和你生氣了。”
“你紅纓大姐這一段忙著招呼小孩子,很少到我的書房來。”
田剛強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煙頭掐滅,起身從書桌后面走了出來,先和包國強握了握手,這才又笑呵呵地沖包飛揚伸出手來,熱情地招呼道:“你就是飛揚吧?小伙子看起來很年輕啊!二十幾了?”
“田書記您好,我今年剛滿二十歲。”包飛揚連忙伸出雙手迎了上去,嘴里恭敬地回答道。
田剛強的大手握著包飛揚的手用力地搖晃著,嘴里說道:“才二十歲啊?小伙子不簡單,不簡單啊!”
讓包國強和包飛揚坐下,田剛強伸手抓起香煙給包國強扔了一根,又取了一根要讓給包飛揚,卻又忽然間停頓了一下,笑著問包飛揚道:“會抽煙吧?”
“會,我煙齡都有好幾年了。”包飛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田剛強哈哈一笑,連連點頭道:“好好,比我強。我二十歲的時候,才剛剛開始學抽煙。”說著就扔給包飛揚一根香煙,又把打火機推到包國強和包飛揚面前,讓他倆自己點火。
雖然田剛強內心中早已經是心急如焚,但是見了包國強帶包飛揚來了之后,卻還是穩如泰山,舉止從容不迫,沒有流露出一絲著急的神態。
倒是包國強有些迫不及待,他點燃了香煙,也顧不上吸一口,就沖田剛強小聲匯報道:“老領導,到墨西哥去務工的那批下崗職工的問題,飛揚已經幫你找到了解決方案。我今天帶他過來向您做個匯報。”
“噢,是嗎?”田剛強有些百感交集。他幾天前打電話給包國強說起這件事情,倒不是要請包國強幫他這個忙,而是通告一下包國強自己在西北省所發生的緊急情況,讓包國強在那邊心中也有個數,萬一出現了什么變局,不至于措手不及沒有一個準備。畢竟要把包國強調到西京市擔任市委書記,是他田剛強的主意。現在出了這么大岔子,他能否順利通過省人代會的選舉成為西北省省長的事情都是未知數,又怎么放心讓包國強放棄在中天市那邊的大好局面,到西京市來蹚這一灘渾水呢?
可是田剛強沒有想到的是,包國強在電話里知道他的情況之后,竟然放下手頭的工作,第一時間趕到了西京市,還說要找他侄子包飛揚過來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關于包飛揚的情況,田剛強早就從包國強那里聽到過,知道包飛揚不是那種辦事毛里毛糙的小青年,而是有膽有識有勇有謀,當初包國強出了問題的時候,連田剛強聽說之后都束手無策,偏偏是包國強他這個叫做包飛揚的侄子在危難關頭站出來,單槍匹馬地挑戰路忠誠,最后硬是搜集到路忠誠的罪證,洗刷掉包國強的冤屈,讓包國強重新奪回了屬于他的中天市市長的位置。等包飛揚大學畢業時,包國強說要讓包飛揚到西北省鍛煉一下,田剛強二話沒有說就派人隱蔽地做了一些工作,把包飛揚弄到天源市市政府去鍛煉去。當時田剛強只說包飛揚在西北省的地頭上工作,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他作為西北省省委副書記,怎么樣也可以對包飛揚關照一二。可是田剛強沒有想到,包飛揚到了天源市竟然干得風生水起,根本不用他做任何關照。反倒是到了現在,他田剛強這邊竟然鬧出了岔子,還需要包飛揚反過來幫助他解決。
但是,作為田剛強來說,雖然包國強這邊說包飛揚有辦法幫他解決到墨西哥務工的那些人員的問題,可是他心中卻并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這件事情并不是用一點聰明智慧就可以解決掉的,這是需要硬碰硬的實力才有辦法去解決。包飛揚人是很聰明,但是畢竟才剛大學畢業,雖然說大半年前,他和他姐姐在粵東省開了一家公司,可是大半年時間又能發展出多大的規模?縱使真的有個幾千萬元的規模,但是讓他把這幾千萬元全部拿出來彌補到墨西哥務工人員五百萬美元薪水這個窟窿,他舍得嗎?自己畢竟只是包國強的老領導,并不是包國強本人,不是包飛揚的親伯父,包飛揚有這個心胸和氣度嗎?
現在見包國強竟然真的把包飛揚帶過來,說包飛揚想出了解決到墨西哥務工人員的解決方案,田剛強心中情緒的復雜可想而知。
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田剛強把目光投向包飛揚,語氣平靜地問道:“飛揚,你想出了什么樣的解決方案?說說看。”
看著田剛強神色平靜如常,包飛揚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心胸氣度,畢竟是在政壇摔打歷練這么多年的高級領導,即使面對著如此危急的局面,依然能夠這般從容,真的是十分了得啊!怨不得伯父平時總教育自己說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恐怕也是伯父從田剛強這里學到的吧?
“田書記,”包飛揚說道,“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情解決辦法很簡單,最重要的就是兩點,第一點就是要及時發放在墨西哥務工人員被克扣拖欠的工資;第二點就是要想辦法再在墨西哥找到一家愿意接收這批務工人員的公司,直至這批務工人員簽訂的勞務輸出協議合同期滿。”
田剛強靜靜地望著包飛揚,等待他的下文。他自己何嘗不知道這兩天是最重要的?可是田剛強甚至連第一點都沒有辦法解決,更別說是第二點了。當然,作為省委副書記,以前也在其他省份干過一任常務副省長,田剛強真的要動員起積累下來的人脈力量,也還是可以通過企業擔保的形式,從銀行里貸出五百萬美元出來解決眼下的危機。只是這樣對田剛強來說,只不過是把一個把柄換成了另外一個把柄,只要是有心人去查,這五百萬美元貸款的事情就很容易暴露出來,非到萬不得已,田剛強不愿意這樣做。
“這方面我和我伯父商量過了,汪肥成的勞務輸出公司我可以先接手,拖欠務工人員的五百萬美金的薪資我可以先行墊付…”
“那怎么行!”田剛強揮斷包飛揚的話,說道:“縱使你能拿出這五百萬美金,但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么能夠讓你用自己的錢來彌補汪肥成的虧空。”
“呵呵,田書記,用我自己的錢來彌補這五百萬美金的虧空,我肯定也心疼。所以呢我只是說先行墊付,等把汪肥成抓回來了,田書記你要保證從他身上追繳回來的資金要優先償還我墊付出去的資金。”包飛揚說道。
“這個當然絕對沒有問題!”田剛強略一沉吟,又說道:“不過呢,我可不敢向你保證,汪肥成什么時候能夠被抓捕歸案,畢竟他已經潛逃到國外,即使通過國際刑警組織抓到人,能不能引渡回來也很難說。即使能夠引渡回來,他卷走的資金揮霍了多少又留下了多少,也很難講。到時候很可能會造成你墊付的資金無法得到彌補…”
“田書記,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汪肥成會主動回國的,這個期限最多也就是兩個月。”包飛揚笑著回答道:“我相信這兩個月之內,汪肥成手里的卷走的這幾百萬元美金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揮霍的。”
“噢?怎么回事?”田剛強知道包飛揚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樣的話的,他不由得精神一振,饒有興趣地望著包飛揚,“你怎么這么有把握?”
“呵呵,田書記,還記得咱們前面說的第二點嗎?就是要給在墨西哥滯留的一千多名勞工找到新的公司接受他們務工,對吧?”包飛揚笑著解釋道,“你問的這個問題其實和第二點是相關聯的,我既然能夠在墨西哥給滯留的一千多名勞工找到新的務工公司,那么我就能夠找到人把汪肥成逼得在北美無法立足,讓他乖乖地滾回國內來!”
說到這里,包飛揚腦海里閃過唐恬兒那張氣得通紅的俏臉:“包飛揚,你把我們唐氏家族看成什么了?我們墨西哥唐家是正當的生意人,不是黑社會!”
“是嗎?”包飛揚在腦海里回憶著自己當時滿臉遺憾地做派,“既然這樣,那我只有對唐小姐說一句對不起來。或許這個超級包裹紅的配方,我要去找意大利的萊芬陶瓷集團,或者是西班牙的法拉瓦羅集團…”
“好…好吧!”唐恬兒望著包飛揚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向你保證,那個叫汪肥成的家伙,在兩個月內一定會回到大陸的。”
“合作愉快!”包飛揚臉上帶著勝利地微笑,沖唐恬兒伸出了大手,“唐小姐,我本來以為咱們雙方會在股權比例的問題上多談判一些時間,卻沒有想到最后卻為一個人渣的去留起了爭執…”
“真是得了便宜賣乖!”唐恬兒恨恨地想著,她站了起來剛想和包飛揚握手,卻聽包飛揚又說道:“噢,對了。我還想在這個超級包裹紅配方轉讓協議上加上一個條款,瑞典斯德哥爾摩商會仲裁院是本協議發生糾紛時最終的仲裁機構,不知道唐小姐覺得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