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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原因不詳

  離開了看守所,吳小龍暫時還由蔣亞芳帶著,約好了到星期天送到包飛揚家里。小保姆本來擔心吳偉民被抓了之后,自己會失去這份工作。現在聽說可以跟著吳小龍一起到包飛揚家里繼續干保姆,心中自然是非常高興。除了開心自己沒有丟掉保姆的工作外,也開心自己可以繼續和吳小龍一起。這小丫頭心眼兒實誠,照顧吳小龍久了,心里有了感情,實在是也不得吳小龍。

  昌盛投資公司的事情既然已經搞定,包飛揚也就不在西郊區公安分局久留。李逸風和方學文這邊的事情多著呢,除了提審熊大磊外,還要審問路衛國和他的一幫子手下,以及路忠誠的那個小蜜、黃河大飯店的老板莫紅雪。這個案子涉案人數之多,牽連之廣,在中天市近幾年的案件中幾乎可以排在首位,可以想見擔任專案組組長的李逸風究竟會有多忙。再加上包飛揚也要回去準備畢業論文,所以和李逸風方學文打過招呼之后,就讓梅立峰直接送他回中天工大。

  回到寢室樓,就看見同學們三五成群地圍在走廊里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包飛揚好奇地問道。

  “嗨,還不是對門寢室的徐強均。”回答包飛揚的是陳老大,他本名叫陳二洲,和包飛揚同一個寢室,雖然名字帶一個二字,但是在同寢室里年齡最大,故此被稱為陳老大,“也不知道強均犯了什么渾,竟然用望遠鏡偷看對面的女寢室樓,被人發現了告到保衛處,剛剛被保衛處的人帶走。”

  我靠!包飛揚心中暗叫,他果然是沒有看錯人。這薛明祖還真的是睚眥必報,仇不隔夜。這報復行動來的真他娘的快啊!

  雖然還沒有了解到事情的具體經過,但是包飛揚一聽這件事情絕對就是薛明祖搞得鬼。徐強均用望遠鏡偷看對面的女寢樓?包飛揚能相信才怪呢!徐強均或許有這個欲望,也或許有這個膽子,可是問題就在于,徐強均沒錢啊!這時候的望遠鏡可是個奢侈品,徐強均他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又哪里有錢去買望遠鏡呢?更何況上午的時候,徐強均剛剛被薛明祖的狐朋狗友揍的跟豬頭似的。這時候如果還有心情去偷看對面的女生寢室,哪得多大的欲望啊?就是一條狗被打成這樣,恐怕也會老老實實地躲窩里去療傷,而不是想著去干那事吧?

  很明顯,這是薛明祖下的手。包飛揚既然如此“護著”這個徐強均“鐵桿”朋友,那么薛明祖怎么能放過能夠報復包飛揚的機會呢?收拾不了你包飛揚,收拾你的朋友總可以吧?更何況那個可惡的王八羔子,還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呢!老子如果不給你的教訓,你還真的一位老子是一攤橡皮泥,任你包飛揚拿捏呢!

  心里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包飛揚臉上卻裝出十分驚訝地的表情:“啊?不會吧?強均可是很老實的人啊!絕對不會干這樣的事情啊!”

  “哎,飛揚,難說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說話的是徐強均寢室里的老四,“保衛處的人說,接到女生的報告就立刻趕過來了。當時寢室里只有徐強均一個人在,望遠鏡又是在他的被子里面搜出來的,不是他還是誰?”

  也怨不得老四這么激動。既然在寢室里搜出了望遠鏡,那么就說明對面寢室樓的女生報告是真的,肯定有人用望遠鏡偷看了對面女生寢室。如果不是徐強均的話,那么寢室里其他人不都成了懷疑對象?辛辛苦苦讀了四年大學,馬上就要畢業了,誰愿意攤上這樣的事情啊?查清楚罪魁禍首還好,如果查不清罪魁禍首,整個寢室里的兄弟不是都要跟著吃掛落?學校領導一旦戴上了有色眼鏡,還能給他們分配什么好單位?說不定會把他們扔到某個水泥廠陶瓷廠之類的企業去做苦力。這樣的事情放在誰身上,誰不激動啊?

  “真的是從徐強均被子里搜出的望遠鏡?”包飛揚問道。

  “哪還有假?保衛處三四個人都在現場看著呢!”

  包飛揚點了點頭,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薛明祖的小女朋友就住在對面女生寢室樓,薛明祖讓她收買一個女生到保衛處告狀,不算什么太難的事情。甚至是干脆就是薛明祖的小女朋友親自出面到保衛處告狀,反正徐強均在公交車上也摸了她的屁股,她告起狀來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至于望遠鏡嘛,當時寢室里只有徐強均一個人,應該不是同寢室里的同學被薛明祖收買了陷害徐強均,很可能是保衛處的人帶過來的。保衛處來了三四個保衛干事,一個人引開徐強均的視線,另外一個人在其他人的遮擋下往被子里藏一個望遠鏡,不算什么難事。看來薛明祖為了報復自己,真的是下了大本,一次性收買保衛處三四個保衛干事,即使薛明祖的老爸是校辦主任,薛明祖也得拿出點實惠的東西不是?

  “哎,這都是什么事兒啊!”包飛揚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這馬上就要畢業,你看看,你看看…”

  強忍著要笑出來的沖動,包飛揚轉身進了寢室,翻身爬到上鋪自己的位置,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天花板,心中暗道,以薛明祖的行事作風,既然下這么大本錢,徐強均即使不被開除學籍,至少也得背個留校察看的處分吧?至少在留校察看期滿之前,甭想拿到畢業證了,至于說工作,那更是想到別想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包飛揚拿著飯盒,正考慮要不要去女生寢室樓喊孟爽一起吃飯的時候,徐強均手里拿著一頁紙沖了進來。

  “飛揚,你要幫幫我,一定要幫幫我!”徐強均幾乎是嚎啕大哭,“學校要開除我的學籍。”

  “什么,要開除你的學籍?”

  “是啊,處分決定已經下來了。”徐強均把手里的那頁紙遞給包飛揚,“你看看,你看看,這是開除學籍的通知書。”

  他娘的,這個薛明祖行動還真他娘的快,竟然是一條龍的快速服務。

  即使徐強均真的偷看了女生宿舍,按照正常程序,應該是學校保衛處核查清楚事實之后通報給教務處,教務處根據學校相關規定,做出處罰決定之后上報校辦批準。整個過程一般需要三到五天,最短也得兩個工作日。可是薛明祖可倒好,干脆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一條龍全包,顯然是怕自己知道了,讓老爸包國勝去說清。薛明祖啊薛明祖,這你可誤會我了!我包飛揚豈是那樣的人?徐強均是我的“鐵桿”好友,但是我還是會堅決支持學校這種清除害群之馬的行動滴!

  讀著處罰通知書,包飛揚心中暗爽。徐強均啊徐強均,你上一世出賣我的時候,沒有想到我會穿越回來報仇吧?雖然歷史進程已經被我改寫,但是對于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王八蛋老子是怎么都不會讓你翻身的!

  “唉,我說強均啊,你干點啥不好,怎么會想著去偷看女生寢室呢?”包飛揚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

  “飛揚,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干啊!”徐強均哭天抹淚地說道。

  “沒有干,怎么會從你的被子里發現望遠鏡呢?”

  “我真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陷害我!”

  “唉,”包飛揚搖了搖頭,“強均,我是相信你的。”——說這句話是,包飛揚絕對是無比真誠的,他確確實實是相信徐強均在這件事情上說的是真話,沒有偷看女生寢室——“也愿意幫你找人求情。可是太晚了,學校的處分決定已經下來了,我就是再找人說情也沒有用了。讓學校領導改變決定,不是打他們的臉嗎?不可能啊!你應該早點過來找我,在處分決定沒有下來之前,就找我,說不定還能挽回來。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也想早點來找你來著,可是保衛處的人根本不讓我走啊!”徐強均只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癱倒的地上。包飛揚是他唯一的希望,現在連包飛揚都這樣說,那就根本沒有什么希望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徐強均呢,徐強均在哪里?”

  包飛揚拉開寢室門一看,外面站著兩個保衛處的干事。

  “徐強均在我們寢室,什么事?”

  保衛干事就徑直走進包飛揚的寢室,對徐強均說道:“徐強均,因為你已經被正式開除學籍,現在通知你,在二十四小時內收拾完個人物品,離開學校。否則一旦被保衛處發現你長時間在學校滯留,將會認為你擾亂學校正常教學秩序,移交給派出所處理!”

  保衛干事聲色俱厲地宣讀過通知之后,就離開了,只留下徐強均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望著包飛揚:“飛揚,我怎么辦,我可怎么辦啊?”

  “強均,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包飛揚把徐強均扶起來,倒了一杯水給他,“學校這一連串動作太快了,明顯是違反常規啊!就算是你真的偷看了女生寢室,也不該這么快就處理啊。如果有個三五天時間,我不是還要可以幫你活動活動?”

  “得罪什么人?我最近什么人都沒有得罪啊!”徐強均被包飛揚一提醒,頓時想了起來,“除了今天你認識的那個薛什么祖。”

  “薛明祖?”包飛揚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有可能。他父親就是咱們校辦主任薛寒江。”

  “原來如此啊!”徐強均目露兇光,幾乎要把后槽牙給咬碎了!他奶奶的,老子不就是摸了你女朋友屁股一下,又沒有少一塊肉,薛明祖你這個小鱉孫就這樣整老子?老子東挪西借,辛辛苦苦讀了四年大學容易么?眼看要熬出頭畢業了,有了正式的單位,再也不用為吃飯發愁了,你這個小鱉孫卻設下圈套,整的老子被開除,讓老子的城市戶口重新變成農村戶口。他奶奶的,你不給老子活路,老子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就是這個小鱉孫,一定是這個鱉孫!”徐強均咬牙切齒地對包飛揚說道,“如果不是他在后面用勁兒,校辦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作出開除我的決定!這個小鱉孫,老子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強均,你千萬要干傻事啊!”包飛揚連忙拉著徐強均的手,說道:“雖然沒了大學文憑,但是你畢竟是上了四年大學,應該比普通進城務工農民好找工作。我有個親戚在鳳凰山開了一家石料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紹你去當一個倉庫保管員。如果你不愿意打工,憑你上大學四年學的知識,去農貿市場擺個水果攤蔬菜攤日子也比那些普通農民強啊!”

  包飛揚不說還好,一說徐強均眼里更是冒火。他奶奶的,老子讀了四年大學,就算不能進到省市一級的硅酸鹽研究所陶瓷研究所,找個大專學校教書也總是可以的吧?最差也能進大型國有水泥廠當個工程師吧?可是現在呢?就因為摸了薛明祖狗日的女朋友屁股一下,老子就要去山旮旯的小石料廠當倉庫保管員,要到農貿市場擺水果攤蔬菜攤和小商小販搶飯吃。這樣狗逼的人生,絕對不是我徐強均奮斗的目標!薛明祖你這個小鱉孫,別以為俺好欺負,你就等著吧!

  “飛揚,那就謝謝你。如果我真的要當倉庫保管員,到時候還需要你幫忙給你親戚打個招呼呢!”徐強均下定決心之后,內心反而平靜下來,“好了,就不耽誤你吃飯了,我也該回寢室收拾收拾行李。”

  “咱們一起去吃飯吧,其他事情,吃過飯再辦。”

  “不了,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徐強均謝絕了包飛揚的邀請。

  拿著飯盒下去的時候,包飛揚心中忽然有一絲不忍。可是當他想起上一世他被渣土車撞飛時看到徐強均和路衛國坐在一起獰笑的畫面時,那一絲不忍就消失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啊!徐強均自己造下的孽,必須自己來承擔后果。

  包飛揚吃過飯回來后,徐強均已經離開了寢室,去向未明。當晚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早,《中天晚上》社會版刊登出一條新聞:昨日深夜,中天市發生一起重度傷害案宏達貿易商行總經理薛明祖在歸家的路上被人捅了三刀,生殖器官被割掉。行兇者當場被抓獲,是中天工業大學一名被開除的大四學生。兇案發生原因不明,警方正在抓緊時間調查之中。

  當天下午,中天市九屆人大一次會議在中天市工人文化宮禮堂勝利閉幕。包國強高票當選中天市人民政府市長。

  一周后,隨著警方調查工作的逐步推進,薛明祖重傷致殘一案原因已經查明,一起校內外人員相關勾結陷害在校大學生的案件也逐步浮出水面。經查,薛明祖因女朋友與中天工業大學化學工程系硅酸鹽專業大四學生徐強均發生糾紛,就與中天工業大學保衛處干事陰謀勾結,偽造物證,誣陷徐強均偷窺女生寢室,致使徐強均被學校開除。徐強均因此心生恚怨,跟蹤薛明祖行兇報復。除了中天工業大學保衛處三名保衛干事涉案外,中天工業大學保衛處處長王某、教務處處長李某在該事件中存在把關不嚴,責任心不強等問題。另外中天工業大學校辦主任薛寒江在該事件因其子薛明祖的要求故意違反學校關于處罰學生的正常程序,致使對徐強均錯誤的處罰決定出臺,也是導致慘案發生的重要原因。

  相關報告由中天市教委領導送到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手里。副市長心中大罵教委主任沒有擔當,一點眼色都沒有,這種事情也往上推,不是陷害領導么?

  思考了兩天,該副市長決定虛心向下級學習,有樣學樣,把矛盾往上推。很快,這份報告被送到新任市長包國強手中。

  包國強仔細閱讀了報告之后,在上面批示四個鏗鏘有力的大字:依法處理!

  兩天后,中天工業大學作出決定,三名涉案保衛干事開除公職,保衛處處長王某和教務處處長李某行政記大過,免除校辦主任薛寒江的職務,開除公職,留黨察看一年…

  這一章近五千字,就算是第三更第四更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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