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搜索800通常來說,包飛揚到臨港經濟開發區下面去考察,一般就帶著秘書吳超和專車司機小劉,然后再針對要考察的內容,有針對性地叫上一兩位分管相關方面的干部,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五六個人,輕車簡從,直接來到基層第一線。
開發區重點安居工程圓夢小區項目是由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兩級政府牽頭,重點規劃支持的安居工程,包飛揚此前已經來過工程現場兩次,對工程建設的情況進行實地考察,并且對工程的組織實施與現場管理提出了一些要求,還深入到建筑工人當中了解情況。
距離上一次實地考察只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包飛揚再一次來到圓夢小區項目工地。按照習慣,包飛揚這次到來并沒有通知下面的官員和圓夢小區建設方,到了現場以后,包飛揚也是直接走到建設工地上,考察情況,并且與工人進行對話。
當時包飛揚正在與工地上的一個叫張一山的施工經理說話,眼睛的余光看到旁邊有幾個工人交頭接耳,行為舉動有些不大正常,包飛揚當時并沒↑↗有在意。卻沒有想到他要往工地別的地方去看的時候,這一個中年工人卻忽然間沖到了他的面前。
包飛揚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訝。
“老王,你要干什么?”施工經理張一山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沖著那個中年工人大喝道:“竟然敢擋包主任的路?還不給我讓開?”
“張經理,那么大聲干嘛?”包飛揚看出這個叫老王的中年工人似乎有話對自己要說,擺手制止了要沖上來趕人的張一山,臉上卻露出和煦的笑容沖著中年工人問道:“老王師傅。你叫全名叫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老王受到張一山的呵斥,明顯有些慌亂,嚇得身體將想往后轉,轉到一半,他聽到包飛揚和氣的聲音,想著自己也沒有退路 。于是心下一橫,又把身子轉了回來,緊張地搓了搓手,拉了拉衣襟,低頭沖包飛揚躬了躬身:“包主任,你好你好,我全名叫王強,是個瓦工,砌墻的。”
包飛揚伸出手去。主動抓住王強的粗糙手掌,用力握了握,呵呵一笑,說道:“王強師傅你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說啊?”
王強顯然沒有想到堂堂的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會主動和他握手,一時間心情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在其身后幾個工友的小聲鼓動下攢足了勇氣。[超多好]猶猶豫豫地小聲說道:“包、包主任,是、是這樣的。俺記得、記得、你、你上次說,工程隊不能欠我們工資,還、還說如果過去有欠賬的話,也要結清,不能夠欠,是、是不是這樣?”
這時候現場陸續有工人趕過來。包飛揚目光粗略一掃,大約有三四十個人的樣子。
包飛揚的臉色不由嚴肅起來,他掃了站在身后的施工經理張一山,然后非常認真地沖著王強點了點頭說道:“我當然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王師傅,你們建筑工人這么辛苦地工作。為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重點安居工程的早日建成揮汗灑血、日夜辛勞,所以我認為無論是什么原因,項目建設方都不應該拖欠你們大家的工資。王師傅,是不是有人拖欠你們的工資了?如果有人拖欠你們工資,你們就大膽告訴我,我想幫你們將錢要回來,。”
“那是不是不管誰拖欠我們的工資,包主任你都能幫我們將錢要回來?”看著四周聚過來的工友越來越多,加之又受到包飛揚的語言鼓勵,還有工友們的目光支持,王強說話明顯流暢了很多。
聽了王強這句話,包飛揚心里不由得有些詫異,難道說王強所謂的拖欠工資,與這次圓夢小區安居項目無關?
心中想著,包飛揚卻再一次點了點頭,沖王強說道:“王師傅,不用擔心,有什么問題你們盡管說,開發區管委會就是你們最大的后盾。”
王強不由得面露喜色,轉身和身后幾名工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后扭過頭沖著包飛揚說道:“包主任,是這樣的,海州振興建筑公司欠我們工錢,最長的已經欠了我們六七年,錢雖然不多,不過欠了我們村二十多個人,加起來數目也不少了。”
聽王強所說的是海州振興建筑公司欠薪的事情,剛剛還揪著心的施工經理張一山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皺了皺眉頭,不滿地沖王強說道:“王強,你們怎么回事,六七年前拖欠公司事情也跟包主任說?那個海州振興建筑公司早就沒有了,也跟我們現在的工程項目更沒有絲毫關系,你們不好好去干活,現在圍著包主任說這個干什么?”
說話的時候,外面又有十幾個工人聚攏了過來,聽到張一山這樣說,立刻有一個膽大的工人出言反駁說道:“六七年怎么了,六七年就能欠錢不還啦!我們這不是也沒有辦法,才找包主任訴苦的嗎?”
“對啊!”另外有一個工人也接茬說道:“海州振興建筑公司是沒有了,可是王振興還在啊,他就在儀城,上次我們在儀城還聽說過他現在搞建材生意,生意做得還不錯。”
他們這幫工人為了這件事情已經籌謀了很久,斷沒有被張一山幾句狠話一嚇唬就虎頭蛇尾收兵的理由。
這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工人,核心區大概有四五十個人的樣子,其中有二三十個人情緒尤為激動,另外還有一部分工人遠遠地站在外圍,明顯就是看熱鬧的。
這時候施工方海州大港建設有限公司負責人李江功也聞訊趕了過來,他一面惶急地向包飛揚打招呼:“包主任,實在抱歉,剛剛知道您過來,請您狠狠地批評我吧!”
然后又轉過身去對王強等人說道:“你們干什么?向造反嗎?還不快點干活去?難道真想被公司開除嗎?”
“不,就算是被開除,我們也要包主任幫我們解決問題!”王強等人都執拗地看著包飛揚,眼神熱切。算起來,他們每個人都被海州振興公司拖欠了兩年多的工資,算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如果能讓包飛揚幫他們討回這筆錢來,即使被現在的公司開除了也是值得的。
“你!”李江功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黑青,他用手指著王強,就想讓工地上的保安過來把這幾個領頭的拖走。
“李經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就讓他們說說是怎么回事吧。”包飛揚伸手攔著了李江功。
“包主任,”王強再次沖著包飛揚鞠了一躬,滿含歉意說道:“包主任,我們也知道這事跟你沒有關系,你來海州也就才一年的時間,這事都發生有六七年了。不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王振興欠我們的工錢,最少的也有三千多塊,最多的有上萬塊,咱們村二十幾個人,王振興一共就欠了我們十幾萬 。我們這個工地上,就有五十多個人的工資還被海州振興建筑公司托欠著,而且我還知道,王振興當年托欠的人還不止這么多,估計有上百號建筑公司人。”
“也不是我們不要臉,故意為難您包主任,可是我們什么辦法都想過了,市里去過、儀城去過,甚至省里也去過,但就是要不到錢。”王強抹了一把眼淚,哽咽了起來,他繼續說道:“咱們鄉下人,平常也沒有什么收入,就是出來打工賺點錢貼補家用,誰知道一年活干下來,最后卻拿不到錢。有人等著拿錢給孩子上學,有的等著攢錢娶媳婦,還有的要還債,因為拿不到錢,大家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就是啊,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只夠家里日常開銷的,遇到生病家里有事什么的就不夠用了。本來打工還能貼補家里一點,結果都沒拿到錢,日子就沒辦法過了。”
“是啊,前兩年錢拿不到,也沒什么活干,家里的老娘們生病都不敢去醫院。”
聚攏在這里的五十多號建筑工人心有同感,不由得紛紛附和起來。
九十年代的農民工工資還不像后世那么高,但是在農村,打工收入對家庭經濟依然非常重要,因為種地的收入更加微乎其微。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對農民工的需求也沒有后世那么多,也就是說打工的機會并不是一直都有。很可能今年跟了一個包工頭有活干,第二年卻沒有活做,所以農民工的收入并不穩定。
這種情況也造成了農民工工資拖欠非常常見,農民工打工通常是平時不發工資,到年底再給,有的到了年底也不給,就拖了下去。而農民工又擔心失去工作,不敢跟包工頭撕破臉皮,所以欠薪就變得很常見。
臨港經濟開發區在這一點上要求比較嚴格,一旦出現欠薪,將直接剝奪相關企業和個人的經營資格,以后就踢出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程建設領域,所以到目前的情況一直都還好。
王強等人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其實跟臨港經濟開發區現在在建的這些工程,以及建設方、施工方并沒有關系,這是一樁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