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同狠狠地瞪著王進前,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包飛揚繼續說道:“方叔,梅立峰今天陪我過來,碰到這種事情,就以警界同僚的身份勸說王進前,但是王進前依然毫無顧忌,揚言誰敢阻攔,就將誰抓起來。”
“然后這位劉大所長就出現了,沒有詢問任何有關事情具體情況,直接就要抓我謝志剛一家,我和梅立峰勸說了幾句,這個劉大所長就開始發飆,就連我和梅立峰都要抓,我倒是非常奇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中天市的警察居然都這么厲害了。”
包飛揚說得很簡單,但是條理分明,足以讓方學文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豬豬島小說。
方學文轉過頭去,對劉德剛說道:“劉德剛,情況是不是這樣?”
劉德剛沒有敢說話,膽怯地往王志同那邊看了一眼。
王志同臉色極為難看,意味深長地說道:“劉德剛,有什么情況,你可要‘如實’向方局說明。”
王志同這時候也弄清楚了,方學文并沒有放過這件事的打算,自己的讓步似乎也沒有能夠讓包飛揚等人見好就收。既然如此,王志同也不能夠一味地委屈求全,他要讓方學文知道,他王志同這根硬骨頭不是誰想動就能夠動得了的,他并不想,也不會舉手投降。
劉德剛讀懂了王志同的意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低著頭說道:“方局,這位包飛揚同志可能有些誤會,我們只是想要找人調查清楚情況,但是這個包飛揚仗著有西郊分局的梅立峰。拒不配合,讓我們正常的調查工作都無法進行下去。”
梅立峰冷冷地瞥了劉德剛一眼,出聲分辨道:“方局,我并沒有阻撓南郊分局的警察辦案,只是以個人名義進行調解,讓劉德剛要秉公執法而已。不信您也可以問問圍觀的群眾。我想他們都可以證明,飛揚和我剛剛說的情況都是真實的,是王進前恐嚇勒索在前,劉德剛威逼拿人在后…”
“梅隊長,這話你可不能夠亂說。”王志同打斷梅立峰的話,語氣不善地盯著梅立峰說道。
“王志同,梅隊長跟我匯報情況,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方學文嚴厲地的瞪了王志同一眼,厲聲呵斥道。
王志同沒有想到方學文連最基本的面子都不給他了。一時間不由得張口結舌楞在那里。他可以向梅立峰發飆,但是斷無膽量和方學文對著干。倘若他這樣做了,即使他的后臺再硬扎,也保不住他自己。
呵斥了一聲王志同,方學文面色緩和下來,沖梅立峰微微一笑,說道:“梅隊長你說的不錯,事情到底是怎么樣。有這么多群眾看著,調查一下。結論不就清楚了?”
說著方學文轉過身去對何長山吩咐道:“何隊長,這件事涉及到警務人員,就請你們督察支隊盡快查清事實,無論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
方學文虎著臉,對跟在自己身后的市局辦公室主任王江城說道:“王主任。你馬上通知南郊分局及分局所屬各派出所所長和指導員、刑偵交通各大隊隊長和指導員到南郊分局,召開警務整頓現場工作會議。”
“是,我這就通知!”王江城應了一聲,馬上把和王志同一起跟過來的南郊分局副局長叫過來,讓他立即執行方學文的命令。
方學文環視了一下四周。語氣沉重地說說道:“警務工作,至關重要,是經濟發展、人民生活的重要保障,警務工作能不能做好,直接影響到中天市的招商引資工作,影響中天市的形象。”
說到這里,方學文頓了一下,又伸手拍了拍包飛揚的肩膀說道:“飛揚,你是中天市的貴客,今天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
“方叔,哪個地方沒有害群之馬?能夠通過這個契機把這些害群之馬及時清理出去,我今天這個委屈就沒有白受。”
包飛揚語氣非常平靜,但是語氣里蘊含的意思足以讓站在一旁的王志同和劉德剛心驚肉跳。
清除害群之馬?包飛揚這個小王八蛋這是鼓動方學文對他們下手嗎?
方學文點了點頭,伸手拉著包飛揚,向跟在他身后的公安干部介紹道:“飛揚同志大家都應該認識一下,他是我們中天市走出去的干部,現在擔任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應該是全國最年輕的正處級地方一把手。說起來他也不是外人,他大伯就是我們中天市前市長、現在西北省委常委、西京市委書記包國強。”
眼前這個人竟然是中天市前市長、現在西北省常委、西京市委書記包國強的侄子?
聽到方學文的話,王志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時候才意識到今天的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幫著包國強搬到路忠誠的那個侄子可不就是就叫包飛揚嗎?
奶奶的,這下可就壞了菜啊!王志同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別的不說,包飛揚堂堂一個正處級干部到中天市出差,結果差點讓劉德剛的人給抓了。如果包飛揚有問題,那也罷了,但是包飛揚本身并沒有問題,卻遇到這種事情,真的要鬧起來,中天市乃至中江省都要給江北省和海州市一個交代。畢竟包飛揚是江北省和海州市的干部,而且是重點培養干部。
更何況包飛揚還不是一般的干部,隨著海州市奇跡般的經濟崛起,包飛揚這個年輕的正處級地方主官在各地官員當中已經具有一定的知名度與影響力,王志同也是黨員干部,他很清楚包飛揚這樣的干部肯定已經進入黨的后輩干部培養梯隊,起碼是省一級的后備干部。這樣的干部自己出了問題組織上也不會客氣,但是也絕不會容許別人隨意潑污水,所以今天這件事必然要有一個交代。
而且包飛揚還是中天市前市長包國強的侄子,包國強現在已經是西北省委常委、西京市委書記。雖然說現在并不是中江省與中天市的領導,但是作為高級領導,中江省與中天市肯定要照顧包國強的面子,而且包國強離開以后,他那個圈子的一些干部如今依然在省里和市里占據了重要位置,比如現任省公安廳廳長李逸風。
王志同這才意識到。就算他的關系網在密實,這一次也沒有能力跟方學文對抗,因為方學文只要站在包飛揚那一邊,就很可能獲得李逸風,乃至那些和包國強關系密切的省里和市里領導的支持。
劉德剛身子突然晃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想到的東西并沒有王志同那么復雜,他只知道包飛揚是南城區區長級別的干部,比他高了好幾級。而且還有一個中天市前市長,現任西北省委常委的伯父,擁有這樣的身份與背景的一個人,他竟然掏出手銬要將對方抓起來…
想到這里,劉德剛渾身發軟,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上。
王志同原本想將狗咬人的事情攬下來,并將王進前無理勒索的事情壓下去。沒想到包飛揚會站出來將事情挑明,包飛揚的身份擺在那里。也就意味著王志同再沒有機會歪曲事實,也不敢繼續歪曲事實。
劉德剛同樣意識到有包飛揚作證,他剛剛濫用職權的威逼行為也已經無法掩藏。
王志同不是劉德剛,他還能夠堅持并迅速冷靜下來,尋找。
“方局,都是我平常管教不嚴。讓這個小混蛋胡作非為,不但縱狗咬人,還說出讓人給狗磕頭的胡話,在這里我向你保證,對王進前的惡劣行徑。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作為一名黨員干部,我絕不徇私。”王志同終于認清形勢,知道這個時候再想要為兒子開脫只會將自己也牽扯進去。
方學文看了王志同一眼:“法網恢恢,也不容許你徇私。”
何長山帶著督察支隊的人在圍觀的群眾與謝家的人當中展開調查,已經取得的調查情況與包飛揚反映的情況基本一致,方學文看著何長山交上來的材料,立刻做出決定:“情況已經基本清楚,長山同志你帶人繼續調查,務必將情況調查清楚。”
方學文抬起頭,突然板起臉大聲喝道:“來人,王進前總狗行兇,事后又帶人上門威逼勒索,涉嫌尋釁滋事與敲詐勒索,給我抓起來。”
方學文一聲令下,馬上有兩個市局的警察沖上去,亮出手銬將王進前的手腕拷了起來。王進前愣了愣,隨即又哭又鬧:“你們干什么,干什么拷我?老頭子,他們將你兒子銬起來了,你快幫我解開啊…”
聽到王進前的聲音,王志同的突然沖到他面前,抬手又是一巴掌,聲色俱厲地:“小混蛋,都他媽的什么時候了,你還不給我閉嘴。”
方學文沒有理會王志同父子的表演,繼續一字一頓地說道:“劉德剛身為派出所所長,恃強凌弱,知法犯法,其行為已經完全不符合一名派出所所長,甚至普通警員的要求,從現在開始,免去劉德剛紅石岡派出所所長的職務,等到督察支隊調查的結果出來以后,再確定進一步的處罰措施,如果其行為觸犯刑律,必將追究其刑事責任!”
劉德剛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他強打著精神沖到王志同跟前,雙手不停地搖晃著王志同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連聲哀求道:“王局,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都是聽了你兒子的話才犯了這樣的錯誤的。你幫我向方局求求情,看在我為你們王家父子做牛做馬的份上,幫著我向方局求求情啊!”
“劉德剛,你給老子滾開!”王志同恨不得一腳踹到劉德剛的臉上,他一把甩開了劉德剛的雙手,厲聲說道:“你他媽的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的惡意挑唆,我兒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局,你可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你一定要救我啊!”劉德剛被甩了一個趔趄,剛站穩身形,旋即又撲倒了王志同的跟前,雙手抱住王志同的大腿,又哭泣起來。
方學文看著這一幕,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他沒有想到,中天市公安系統竟然還有這樣的干部,也不知道劉德剛這種人是怎么當上紅石岡派出所所長的。
他大手一揮,對何長山嚴厲地說道,“何支隊長,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這個害群之馬給帶走?”
“是,局長!”何長山應了一聲,帶著兩個督察支隊的警察大踏步地上前,把劉德剛拉來起來。
“王局,王局!”劉德剛還不死心,掙扎著沖王志同大聲叫道。
“你叫破天也沒有用!”何長山冷冷一笑,“你們王局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那還顧得上你?”
也別說,何長山這一句話還確實起了作用,劉德剛立刻像被針尖刺破的氣球一樣蔫了下來,垂著頭乖乖地跟著兩個督查支隊的警察走了,再也不做任何徒勞地掙扎。
王志同聽到何長山的話,不由得渾身一顫,但是依舊是心存僥幸,裝作沒有任何事情的模樣,緩步走到方學文的跟前,語氣沉痛地說道:“方局,我要向您做檢討。紅石岡派出所的警風不正,我這個做上級領導的負有很大責任…”
“這不單單是做檢討的問題!”方學文面容寒霜,目光冷冷地往王志同臉上一掃,“王志同,鑒于你身為南郊分局局長,分局所轄派出所管理混亂、違規執法,縱容家屬為非作歹,我現以市局一把手的身份立刻停止你南郊分局局長的職務,等待督查支隊調查結果出來再召開局黨委會議,研究進一步處理措施!”
完了!全完了!
王志同沒有想到方學文下手這么狠,竟然一點后路都不給他留。他不由得雙眼發黑,腦袋一暈,身形晃了兩晃,噗通一聲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