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飛揚看了范文華一眼:“范總,你明白什么了?”
范文華笑吟吟地指著包飛揚說道:“我明白你為什么請我們來這么遠的地方吃飯,是不是想要給這個黃金海岸打個廣告,讓更多的外商來這里吃飯、娛樂?我猜的沒有錯吧?”
“哈哈!”包飛揚大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范總啊,我在你眼中就那么精打細算?連請你吃飯還想著怎么利用你來做廣告?”
“嘿嘿,我覺得應該就是這樣。+小,..o”面對包飛揚的叫屈,范文華完全不為所動,一副完全被我猜中的模樣。
包飛揚只能夠聳了聳肩膀,笑著攤開了雙手,說道:“好吧,范總,算你猜中一部分吧。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目的還不止你說的這些,范總你會怎么想?”
“還不止這些?”范文華眼珠子轉了轉,狐疑地看了看包飛揚,沉吟了半天,說道:“我說包主任,你的算盤是不是打得太精了啊?你這樣利用我,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一diǎn?”
包飛揚再度哈哈大笑起來。
包飛揚請范文華、于莉瓊等人吃飯的地方定在黃金海岸的海州迎賓館,這實際上海東區建設的一個賓館項目,陳東華去薛紹華和陳玉清跟前糾纏了好久,最后才爭取到了現在這個名字。市委市政府有時候也會用這里接待重要來賓,倒也并沒有辜負海州迎賓館這個名字。
包飛揚和范文華、于莉瓊下了車以后,早已經恭候多時的海東區的區長陳華東快步迎上來,遠遠就伸出手說道:“包主任,你和幾位貴賓大駕光臨,我們海東是蓬蓽生輝啊!”
包飛揚跟陳華東握了握手,然后指著陳東華對范文華、于莉瓊介紹道:“范總、于部長。這位是海東區的區長陳華東,陳區長,也是這次安排我們晚宴的東道主。”回身又為陳東華介紹到:“陳區長,這兩位就是宏達集團的范文華范總、聯合化工集團的于莉瓊于部長。”
眾人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陳華東就邀請包飛揚等人向里面走,迎賓館的總經理早就眼巴巴地等在門口。但連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撈著。
入座的時候,包飛揚自然要請陳華東也留下來一起吃飯,陳華東也沒有客氣,笑著坐到副主陪的位置上:“今天作為這里的地主,我盡半個東道,協助包主任將范總和于部長幾位貴賓陪好。”
包飛揚請于莉瓊坐首席主賓位,范文華自然不會去和于莉瓊搶什么首席主賓的座次,笑吟吟地任包飛揚安排。
包飛揚既然是今天宴會的主陪,就坐在于莉瓊的左手邊。然后然后就請范文華在自己的左手邊副主賓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依次入座。
區長陳華東既然在場,迎賓館的總經理劉軼群也只能站著,親自將diǎn菜本送到包飛揚面前。包飛揚接過diǎn菜本放到于莉瓊面前:“這是陳區長的地盤,他對這邊比較熟悉,整體的菜式就請陳區長來安排,于部長你看看有什么適合你口味的,也挑出來幾個…”
“客隨主便。我沒有什么特別的要求,什么都可以。”于莉瓊擺了擺手。將菜單又還給包飛揚,示意她不用另外再diǎn
陳華東讓旁邊的服務員多拿幾本diǎn菜薄發給范文華等人,一邊讓他們翻看,一邊笑呵呵的說道:“既然包主任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氣了,先拋磚引玉。安排幾道菜吧。”
一邊說著,陳華東一邊指著手中的菜譜,對于莉瓊和范文華說道:“到我們海東來,肯定要吃海鮮,迎賓館的歐陽師父是正宗的魯菜國宴大廚。他做的蔥燒海參是一絕,于部長和范總一定要嘗嘗。”
“另外還有我們海州特產的佛手魚、銀刀魚、東方對蝦和梭子蟹,也都很有特色…”
陳華東翻看著菜譜,隨口就diǎn了十幾道菜。范文華對海州的情況也比較熟悉,等陳華東diǎn過之后,又補充了幾道他非常喜歡的海州本地土菜。
diǎn好菜以后,陳華東頗有些喧賓奪主地向于莉瓊和范文華介紹起迎賓館和黃金海岸的情況來:“于部長和范總吃完飯以后,可以去后面泡泡溫泉、玩玩保齡球,也可以到海邊走走,我們海東的黃金海岸應該是海州最佳的休閑所在…”
包飛揚也趁機捧了陳華東與海東區兩句,然后又對不知道什么原因表情一直很嚴肅的于莉瓊笑了笑,說道:“于部長,你們這段時間辛苦了,晚上就在迎賓館這邊休息一下吧,費用方面算是我個人請大家的。”
于莉瓊不咸不淡地看了包飛揚一眼,說道:“包主任個人請的?看樣子包主任你很有錢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你們大陸官員的工資都不高吧?”
包飛揚打了個哈哈,說道:“于部長說的沒錯,大陸官員的工資是不高。不過我命好,攤上一個有錢的姐姐,她供職的公司于部長你應該聽說過的,方夏陶瓷集團。”
“方夏陶瓷集團?”于莉瓊有些驚訝地看了包飛揚一眼,聯合化工集團的主營業務主要是化工,化工材料是聯合化工集團產出規模最大的品類,包括各種新材料。雖然聯合化工集團涉足的材料領域與方夏陶瓷集團涉足的領域并不一樣,聯合化工集團主要做化工材料,方夏陶瓷集團做的是陶瓷材料,但是對方夏陶瓷集團這個在新材料領域突然冒出來,并且好像彗星一般躥升的大陸明星企業,于莉瓊還是知道的。
執掌聯合化工集團的臺湖王家對于包飛揚的身份背景應該多少有些了解,不過作為職業經理人的于莉瓊顯然并沒有知道多少這方面的信息。所以她聽到包飛揚說他的姐姐與方夏陶瓷集團工作,不禁大感驚訝。以她的智慧,自然知道如果包飛揚的姐姐只是方夏陶瓷集團的一個普通職員,肯定沒有必要說出來。又聯想到方夏陶瓷集團的女董事長正好姓包,于莉瓊就知道,包飛揚的姐姐即使不是方夏陶瓷集團的這位女董事長。也必定在方夏陶瓷集團中擔任其他比較重要的職位。而方夏陶瓷集團一向以待遇豐厚而主城,在這一diǎn上,即使是聯合化工集團這個臺湖老牌企業集團也比不上。不管包飛揚的姐姐是不是方夏陶瓷的董事長,既然她在方夏陶瓷集團擔任重要職位,那么補貼一diǎn給包飛揚也沒有什么稀奇的。如此說來,自己剛才諷刺包飛揚有貪瀆公款之嫌倒是有diǎn小肚雞腸了。
看著于莉瓊木板一樣的面孔終于露出一diǎn驚訝的神色。包飛揚心中微微一樂,原來這位女部長也是人啊,木板臉上也會出現一diǎn別的表情啊!這就好,只要是人,那就好辦啊!
“對啊,方夏陶瓷集團。”包飛揚笑著回答道:“不光是我姐姐,我未婚妻也在方夏陶瓷集團工作,她們偶爾都會貼補我一些,所以請于部長幾位在海州迎賓館這里休息一個晚上我還是負擔得起的。”
“包主任這說的是哪里話?”陳華東連忙說道:“于部長和范總既然到了這里。那就是我們海東區最尊貴的客人,今天晚上各位盡情地玩,費用的問題,也不需要各位考慮。”
于莉瓊不置可否地看了陳華東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把俏臉轉向包飛揚,開口說道:“包主任,這幾天我們在你們海州看了很多地方。從我個人來講,必須承認這些年來你們內地的變化非常大。但是我個人也有一個笑問題。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對過去的一種背叛?抑或可以說,你們是不是在丟棄過去的一些美好傳統?”
背叛這個詞顯然具有很大的貶義成份,陳華東也發現于莉瓊這個女人似乎并不太好打交道,這時候也不該由他來攙和什么,于是非常明智地閉上了嘴巴。只是拿眼睛看著包飛揚,想要看他如何回應。
于莉瓊提出來的問題很尖銳,也很敏感,陳華東不敢胡亂攙和,范文華卻不同。他可不能看著于莉瓊這樣刁難包飛揚,畢竟以宏達集團董事長與包飛揚的關系,范文華不能任由于莉瓊在這里給包飛揚難堪。
卻不想范文華這邊來得及要說話,包飛揚那邊已經主動接下了于莉瓊的這個刁鉆的問題。他坦然地一笑,對于莉瓊說道:“于部長,我并不這樣認為我們對過去有什么背叛,也沒有丟棄什么我們華夏美好的傳統。自從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內地確實在改變,但是改變的只是一些事情具體的做法,但是華夏傳統的根子從來沒有改變過。而我們目前所做的改變,也是為了讓內地老百姓都過上富裕美滿的生活,而只有讓老百姓的生活都富裕起來,才能更好的保持中華民族優良的文化傳統。”
“原來是這樣,包主任說的真的是很好聽。”于莉瓊表情淡淡地diǎn了diǎn頭。
于莉瓊的這句話,配合她的表情,簡直就是將她的輕蔑裸地表現了歘來。
包飛揚知道這個問題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論,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于莉瓊到海州來的時間有限,只要讓她多走多看,她總會明白自己剛才說的絕對不是一番空話。
他伸手阻止想要替他說話的范文華,趁著上菜的功夫,扯了了幾句閑話,將剛剛這個并不令人愉快的場面揭了過去。
不料酒宴開始后,剛剛吃了幾杯酒,于莉瓊那邊又開口說道:“包主任,剛剛那個問題我還沒有問完。我們假設一下,如果你們口中的那些先烈們都還在,看到今天你們內地的模樣,會不會覺得這是對他們的一種背叛,與他們當初流血犧牲的革命宗旨并不一樣呢?”
包飛揚放下筷子,表情有些嚴肅地看了看于莉瓊,于莉瓊在這樣的場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提出這樣尖銳的問題,非常的不合適。
包飛揚說道:“先烈們拋頭顱、灑熱血,就是希望華夏人民推翻壓迫、翻身做主,成為國家的主人,讓老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前面的幾diǎn,我們做到了。最后的這一diǎn,我們正在努力做,正如太宗爺說的,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我想就算先烈們還在,也一定會認同我們現在的做法。”
于莉瓊冷冷地一笑。說道:“他們是不是認同,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是你們似乎已經將那些先烈都忘記、扔到歷史的廢紙簍里面了。”
包飛揚不由皺了皺眉頭,于莉瓊的話越來越難聽,也有些不合常規。根據之前的接觸,于莉瓊雖然性情比較冷淡,但是處理工作的手段卻很有力。她往往都是對事不對人,這一diǎn與海州市政府一把手陳玉清有些相似。
現在于莉瓊一反常態,不談考察的情況,反而一再質疑華夏的政策問題。似乎顯得非常憤懣,只是她的憤懣從何而來,讓包飛揚也是一頭霧水。
包飛揚看了于海蘭一眼,后者也同樣非常疑惑,之前雖然覺得于莉瓊有些冷,但還好相處和接待,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眼前這樣的場合發飆。
范文華也十分意外,聯合化工集團讓于莉瓊擔綱考察團的負責人。應該對她的能力十分肯定,可是現在看來。于莉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敏感問題,語氣當中的質疑非常明顯,范文華也想不通她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心里盤算著,是不是讓董事長出面去和聯合化工集團那邊王董事長溝通一下?選于莉瓊這么一個女部長到大陸來擔任考察團負責人,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心中盤算著,范文華就打了個哈哈。想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于部長,你來海州的時間不還不長,很多東西還來不及了解,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什么了!”
包飛揚聽了范文華的話,突然心中一動。他看了看于莉瓊。問道:“于部長,你這兩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了?要是你看到什么,對我們的工作有什么意見,都不妨提出來,哪怕是最嚴肅的批評也可以,不要憋在心里。只有說出來,我們才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于莉瓊輕輕哼了一聲,把俏臉一板,端著茶杯低頭喝茶,顯然沒有興趣再說什么。
包飛揚絞盡腦汁,也想不通于莉瓊為什么是這樣的態度,這幾天陪同聯合化工集團一行人考察的司機和向導依然每天要匯報情況,可是從司機和向導匯報的信息來看,這些天的情況似乎都很正常。于莉瓊今天為什么這個態度,包飛揚也找不到原因所在。
“包主任,前兩天我們去了你們開發區的新灘,聽說那里以前是一片海灘,是人工圍海造田堆出來的?”于莉瓊的助理孟茜在一旁開口說道。她的臉也冷冷地板著,和于莉瓊的表情一模一樣。
看來問題就出在新灘那個地方,包飛揚心中思忖道。前兩天他還在奇怪,不明白于莉瓊等人怎么會在新灘那邊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現在看來,果然是有原因的。不過,讓他感到更加納悶的是,司機和向導人員都沒有說于莉瓊等人在新灘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么為什么于莉瓊和她的這個女助理現在都板著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做什么?
包飛揚到海州來時間也不短了,前兩天還專門找了新灘的材料仔細研讀過,自然對新灘的歷史了若指掌,他diǎn頭回答道:“是的,孟小姐說的不錯。新灘是五十年代后期,最早從一九五八年開始圍海造田,大概只用了三年時間,就造出那一片陸地。”
孟茜冷冷一笑,又說道:“我聽說那里曾經發生過一場非常猛烈的臺風,幾乎摧毀了整個新灘?”
“是的,那是六十年代末、新灘剛剛全部圍田成形后不久。”
包飛揚一邊回答,一邊若有所思。他看了看孟茜,又看了看于莉瓊,沒有想到她們竟然也知道新灘三十年前的那場臺風災害。心下就盤算著孟茜這個時候為什么會提起多年之前的一場臺風災害?這個問題和背離華夏優良傳統有什么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