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飛揚接到市府辦通知趕到市里開一個會,他特地提早到了市里在開會前抽空去了一趟海州市委書記薛紹華的辦公室,現在海州市的官員都知道包飛揚是海州市委一把手薛紹華面前的大紅人,大家看向包飛揚的眼光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當然毫無疑問的是換了誰做出這樣的成績,都會成為市委書記面前的紅人,這些人自問自己如果是處在包飛揚的位置是沒有可能做出他今天這樣的成績的,因此沒有誰會有什么不服氣的。在緊挨著薛紹華辦公室隔壁的秘書室里,這些早已在排隊等候求見市委書記匯報工作的官員們,甚至不用薛紹華的秘書發話,就很有眼色地主動自覺地將包飛揚讓到最前面。
“飛揚啊,最近開發區的工作做得很不錯嘛!”見到包飛揚以后,薛紹華也很高興,笑著先夸了他一句。然后笑吟吟地問包飛揚道:“怎么樣,臺湖宏達集團與聯合化工集團的投資什么時候能夠定下來?”
自從宏達集團和聯合化工臺湖這兩大巨型企業考察團抵達海州之后,薛紹華的心情就非常愉快,這次看到包飛揚過來,心中更是樂成了一朵花。也無怪乎薛紹華~%會對包飛揚高看一眼,似乎每次他見到包飛揚,包飛揚都能夠給自他帶來好消息。這時他看著包飛揚,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越發柔和起來,甚至在薛紹華心里隱隱覺得包飛揚簡直就是他命中的一員福將。其實薛紹華并不知道,之前包飛揚在西北省的時候,早就被西北省省長田剛強視為一員福將了。
包飛揚自然理解薛紹華的心情,他笑了笑說道:“書記,你這個想法太樂觀了,臺湖宏達集團與聯合化工集團這次只是過來考察。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投資意向,所以暫時應該不會有確切的消息。”包飛揚性格持沉穩重,對于還沒有確定下來的事情向來秉著謹慎的態度,從不亂夸海口。
“這樣啊!”薛紹華派自己的秘書沈融打電話叫包飛揚來這里,原本心中是懷著一腔喜悅和期待,想等著聽到從包飛揚嘴里說出重大利好消息從而為海州市蒸蒸日上的經濟形勢再添上一把火。聽到包飛揚這樣的回答,他臉上不免有些失望的神情。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回答他,薛紹華還會覺得很正常,畢竟海州地區有些官員在好不容易拉到外地企業來海州考察之后就沒有了下文,沒能成功拉來投資,來此考察的投資商們在海州地區轉了一圈就走了的事情也以前也沒少有過,可畢竟那是別的官員。換成包飛揚這員福將,薛紹華又覺得他如果這樣去想,那么態度是不是太保守了?在薛紹華看來包飛揚與海州市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員完全不一樣。包飛揚身上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似乎此前通過包飛揚關系來考察的大型企業,就沒有一個失手的,最后都簽訂了投資協議,不管是在包飛揚曾經工作過的望海縣還是在現在任職的海州市,在包飛揚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什么例外。
想到這里,薛紹華心中禁不住疑竇又生,不會是包飛揚這小子給自己打了埋伏故意不肯說實話吧。他不由盯著包飛揚的眼睛多看了兩眼。似乎想從包飛揚的眼神中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你小子今天跟我在這里說個實話,這兩家企業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薛紹華伸手敲了敲桌子。
包飛揚不由得展顏一笑。回答道:“薛書記,你這樣問可是難為我,現在連項目都還沒有,你讓我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薛紹華笑著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往包飛揚身上虛點了點,眼里透露出會心和了然的神色。經過這么久的接觸,薛紹華和包飛揚現在的關系已經非常密切。就連天天跟在薛紹華身邊寸步不離的秘書沈融在旁邊見了也要羨慕不已,薛紹華可從來沒有用這么親近的態度對待過自己。
薛紹華現在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幾次三番跑到省里找到省委書記王虹鋒提出請求,不惜一切代價將包飛揚從靖城市那邊挖過來。事實證明薛紹華的眼光沒有錯,包飛揚確實擁有那種打破常規,改變一個地方的發展局面的能力。就拿海州來說。以前一直沒什么大的起色,處于不死不活的發展狀態的臨港經濟開發區自從在包飛揚來了之后,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開發區現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勢頭,看起來形勢一片大好,惹得省里很多領導都密切關注著海州地區這邊的發展動向。
見在包飛揚這里問不出什么東西,薛紹華也不想過多逼迫包飛揚,他話題一轉,說道:“好了,臺湖這兩家企業你要盯緊點——你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
略微停了一會兒,薛紹華又說道:“這次讓你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你上次提出來的效能監察,得到了省紀委的高度重視,省紀委最近可能會派人到我們海州市來考察。目前咱們海州市里也只是在你們臨港開發區和市屬企業系統進行了效能監察的試點,到時候省紀委的人肯定會去你們臨港經濟開發區看一看,你們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
“放心吧,薛書記,我一定會安排好的!”聽到薛紹華鄭重其事的叮囑,包飛揚神色也嚴肅起來,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即使這次薛紹華沒有對他刻意提醒和叮囑,包飛揚也明白這件工作的重要性。這種試點工作做好了很容易出成績,尤其是在日后的工作調動和晉升的時候,會非常關鍵。包飛揚即使對政績工作再不重視,也不會錯過這種輕而易舉可以為自己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的事情。
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雖然說上級部門下來地方上考察,對下面來說既是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意味著會有很大的風險,萬一出現什么問題讓上面給抓住了。反而會有負面的影響,因為是上級部門親自來考察,所以這種負面影響的程度往往比這件工作本身出現的問題嚴重的多,越是得到上級的關注度高,工作中出現了問題所得到的懲處就會越嚴厲。
倘若是在考察中被查出了嚴重的問題,不能說以后就無法在官場上繼續向上發展。但至少也要被調到閑職部門坐幾年的冷板凳,除非是有很大的機遇和背景才有可能以后徐圖東山再起,而這種機遇和背景相當的不容易,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遇上和擁有的,所以對大多數官員來說,如果遇上這樣的情況前程基本上也就是斷送了。
更何況這次來的上面派來的是省紀委的人,就算是包飛揚是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也不敢保證開發區的每個人都對管委會的工作感到滿意。尤其是在開發區這種剛剛開啟快速發展模式的情況下,征地、拆遷、安置、工程建設、工商業投資都處于一種大爆發的狀態,這樣的情況很容易激發和產生矛盾。如果再有誰有趁機跳出來將事情捅給省紀委,就算包飛揚問心無愧,也難保正常的工作不會受到影響,至少紀委對事情的調查都會牽扯掉開發區的不少精力和時間,甚至有可能讓本就忙碌和緊張的開發區工作陷入停頓。
薛紹華意味深長地看了包飛揚一眼:“嗯,你知道就好,市委對你們開發區目前的發展勢頭非常滿意,希望開發區能夠繼續保持這種良好的發展勢頭。也不會容許任何破壞海州發展的情況出現,這一點。我對你有信心,你也要相信市委。”
薛紹華這是表明了自己對包飛揚在海州市開發區工作全力支持的態度,這種態度對于下面做工作的人來說非常重要,有上級的支持,各方面的阻力會少很多,即使有人想挑事兒。有上級部門鎮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也翻騰不出什么浪花來,這樣一來下面的工作就好做的多了。
包飛揚連忙朝薛紹華點了點頭,發自內心地說道:“謝謝薛書記。”
省紀委的級別太高,他們下來考察,要怎么安排。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論起級別來只不過是一個處級單位,在這上面也說不上話,不過薛紹華這句話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市里會盡量讓開發區不會受到影響。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開發區不需要做準備,畢竟省紀委的態度也不是市里能夠決定的,所以薛紹華的意思是讓包飛揚還是盡量把開發區的工作做到最好,不要在省紀委來人考察時出現任何問題才好。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薛紹華又接著說道:“省委組織部近期也要來海州,考察對象包括陳市長、冼市長、韓市長等市政府班子主要成員。”
包飛揚猛然間聽到這句話有些吃驚,他抬頭看了薛紹華一眼,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能夠從薛紹華口中說出來,應該是不離十。薛紹華也是覺得很重要,才會提前告訴他,讓他心理上提前做一些準備。
有些消息薛紹華不會說得很明確,當然事情還沒有確定之前,省委也不會多說。但是讓薛紹華說到對海州市政府班子的主要成員進行考察,可見省里這一次很可能是要對海州市政府班子進行調整,當然具體考察哪些人,哪些人的工作會進行調整,至少暫時還沒有確定。
“陳市長要走嗎?”包飛揚沉吟了一下,問道。
既然考察目標當中包括了陳玉清,再結合此前的一些事情與風聲,包飛揚猜測這一次調整的主要目標應該就是陳玉清。實際上從陳玉清上一次因為韓國山水集團的造船項目要被通城搶走跟省里頂著干的時候,坊間就有傳聞說她的位置要動一動,不過之后省里并沒有動作,海州又迎來全新的發展局面,包飛揚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陳玉清還是要調走。
雖然說陳玉清以前對市委書記薛紹華力主的重化工業發展規劃并不以為然,兩個人在海州的發展路線上有些分歧,并因此產生了一些矛盾。但是在包飛揚為海州找到了韓國山水公司的造船項目,讓海州地區發展重化工業出現曙光的時候,陳玉清立刻放下了以往的個人矛盾,以及她以前堅持的發展路線。毅然挺身而出站出來維護海州地區的利益,可以說是不計個人發展前程都要力保韓國山水集團的造船項目留在海州地區。
雖然這件事包飛揚早有計劃,即使沒有市長陳玉清站出來和省里頂著干,他也有把握讓這個項目最終留在海州,但還是對陳玉清表現出來的大公無私、一心為海州的發展而考慮的精神心里還是感到十分敬佩。
在接下來這段時間的工作中,市政府主管經濟建設。所以包飛揚也曾因為工作關系多次與陳玉清打交道,他也不得不承認,盡管有時候陳玉清在工作中表現得非常固執,但是正是由于這種固執也讓市政府的工作效率變得更高,而陳玉清對開發區的工作也給予了大力的支持,尤其是開發區實行的一系列大膽做法,都得到了陳玉清的支持。
有時候包飛揚也會覺得,如果能夠得到陳玉清的認同,在這樣的領導手底下干活會非常舒服。起碼不用考慮來自不同方向的干擾和壓力,陳玉清都能用看似單薄的肩膀為下屬都給擋了,讓下屬能夠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一心一意的干實事而不需要考慮其他。
在這個時候,包飛揚并不希望陳玉清離開,在這么一段時間的工作接觸中,他已經適應了陳玉清的工作風格,進而有些贊賞和由衷的欽佩之意。愿意在她手下好好把工作做好,但是他也知道。既然省委組織部已經啟動考察程序,那就意味著陳玉清海州市市長的位置就很可能要動了,這件事已經不是他能夠阻擋的了,盡管有些為陳玉清感到不平,但以包飛揚現在的身份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在心里暗暗喟嘆一番。
當然,這并不是說陳玉清調走已經板上釘釘。不可變更,但是必須要上面有領導愿意保她才可以,而且很可能會引起省委內部的分歧,從大局考慮,為了省委人事布局的通盤計劃。這件事基本上就是定下來了。
薛紹華點了點頭:“玉清市長抓政府工作,成效斐然,我已經向省委表明了海州希望穩定,希望玉清市長繼續帶領海州人民建設新海州的態度,不過省里也有省里的考慮,省委領導要站在全省的大局去考慮。”
薛紹華沒有再說下去,不過他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身為海州市市委書記他本人也不希望陳玉清離開,雖然說他和陳玉清之前曾經因為想法不一致在一些問題上有些分歧。但是不可否認,無論是薛紹華還是陳玉清,都是真心為了海州地區的發展,所以兩個人在發展方向上的這種分歧,在海州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所取得的大好的發展形勢面前,已經在最大可能的程度上得到了彌合。薛紹華和陳玉清這段時間在工作中各方面的配合也算默契。海州市的黨政領導班子正處于最和諧的狀態。
可是現在省里卻突然打算要將陳玉清調走,另外任命一位新市長,誰也不知道新市長會是誰,工作作風如何,對海州的發展有什么樣的看法,上至市委書記薛紹華、下到普通的機關干部,都要重新適應新的市政府一把手的工作方式,這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的磨合,肯定會給市里的工作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
如果這位新市長的想法與薛紹華、與海州現在的規劃不一致,那么就會出現新的矛盾。就算薛紹華能夠控制局面,也會造成海州市委與市政府間的矛盾,為工作帶來不好的影響;如果新來的市長比較強勢,薛紹華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控制局面,那情況很可能還會變得更加糟糕。
薛紹華希望能夠保持住海州市目前平穩發展的局面,也向省委領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省委領導也有省委領導的考慮,未必能夠讓他如意,所以盡管不愿意,但是無論是薛紹華還是包飛揚,都必須為可能面臨的新市長上任做好心理準備——薛紹華提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包飛揚,用意也正是在此!
下午要召開的是一個海州市經濟工作會議,目前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招商引資工作接二連三取得重大突破,發展勢頭非常迅猛。相比之下,海州市的其他縣市區的情況還有些不溫不火。這次經濟工作會議的主題就是如何配合臨港經濟開發區大發展,推動海州全市的經濟發展。
“包主任,聽說你們經濟開發區這次又請到了臺湖的宏達集團、聯合化工集團,恐怕又拉到了好幾個億投資吧?”這次參加會議的包括市直主要職能部門負責人、各縣市區政府一把手、分管經濟、招商工作的副職,包飛揚在其中年紀最輕、資歷也最淺,不過做為海州市最近最為耀眼的風云人物。他剛出現在會場,立刻就有其他地區的領導主動走上前來與其攀談。
“包主任,你們經濟開發區的大項目一個接一個,有沒有什么不要的、或者你們看不上眼的小項目,讓咱們冠西也解解渴的?”冠西縣的縣長張暢松湊上來,笑哈哈地說道。他看上去估計年齡大概四十多歲,個頭不高,稍顯黑胖的臉上透露出一種基層干部的直爽和精明,是那種一看就像是田間地頭成長起來的鄉鎮干部。
因為之前和張暢松之間的工作并沒有什么交集。包飛揚并沒怎么跟張暢松打過交道。以前在市里開會時包飛揚和張暢松碰到時頂多是相互禮貌地點點頭,兩人之間沒什么交情,更談不上了解,可以說是真正的點頭之交。
海州下轄海城、海東兩個市轄區,一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海州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以及冠東、冠西、海西、云臺和贛云五個縣,在江北省幾個地級市當中。海州的轄區面積并不大,只有南邊靖城市的一半左右。
海州市的綜合經濟實力在江北省內的排名也僅僅位于中游甚至要偏下的位置。實際上海州的主城區海城區的經濟實力還是很強的,海東區和冠東縣的實力也不錯,但是其他幾個縣的經濟發展程度甚至還不如靖城市北部幾個比較落后的縣,尤其是位于海州北部,境內多山的云臺縣,是江北省不多的幾個國家級貧困縣之一。
其他幾個縣。海西縣位于海州通向徐城的方向上,境內有徐海鐵路、高等級的國道、省道經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還不錯。贛云縣臨海,依靠漁業和鹽業,經濟也說得過去;就只有冠西縣沒有什么特色。地處海州、靖城、遷城的交匯處,經濟發展非常一般,這么多年以來也一直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支柱性的經濟產業。
“張縣長,不是我要打擊你的積極性,你們冠西縣的位置太過偏遠,交通太不方便了,就算有什么項目,人家投資商也不會愿意跑那么遠的,那是要花費更大的成本的。相比之下,我們冠東縣緊挨著經濟開發區,又靠著海邊,真有什么項目是臨港經濟開發區不要的,那也要優先照顧我們冠東。”冠東縣縣長樓易成仗著和包飛揚是老熟人,笑呵呵地從后面湊了上來說道:“包主任,你說是不是?我們冠東與經濟開發區在造船項目上,也算是合作愉快。”
“樓易成,你還要不要臉?”張暢松頓時急了,他佯裝生氣地瞪著樓易成:“你還好意思說,當初你捂著墟溝那個船廠,不肯進行整合,包主任胸懷遠大,沒有跟你計較,將市里幾家船廠都搬到你們冠東先去了,你占了這么大的便宜不說,現在還不知足,還想要繼續占便宜,有你這樣的嗎?”
“張縣長,話不能夠這樣說,包主任為什么將船廠放到墟溝?那是因為包主任有大局觀,知道將小型船舶的制造放在墟溝是最合適的。其他項目的情況也一樣,現在不是有衛星城的說法嗎,我們墟溝就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衛星城。”樓易成連忙說道。
看到樓易成與張暢松兩位堂堂的縣長,竟然當眾像市井小民一樣爭吵起來,包飛揚也感到很頭疼。樓易成和張暢松一樣,都是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干部,工作作風非常潑辣大膽,但是他們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為了地方的發展,別說當眾爭吵。就算再丟面子的事情他們也愿意干。
“好了好了,兩位都不要吵了。”包飛揚連忙伸手攔住樓易成與張暢松,不讓他們再吵下去:“我跟你們說實話,我雖然是管委會主任,但是我這個主任呢,只管開發區的招商引資。其他的我不管。不管市里召開這次工作會議,主題不就是討論全市經濟的協同發展問題嗎?我看兩位也不需要爭,市里會有全面考慮的,我們先聽聽市里領導們這次有什么計劃,好不好?”
樓易成與張暢松相互看了一眼,又都不服氣地轉過頭去。張暢松嘆了口氣,說道:“包主任,說實話,對于今天這個會議我也沒抱什么希望。開會就能解決問題嗎?市里以前也不是沒有開過這樣的會議,結果有什么項目還是放在海城和海東,我們冠西就是后娘養的,市里有什么好東西從來就輪不到冠西。就像樓易成說的那樣,我們那里偏遠,我看市里都快不記得我們冠西還是海州的一個縣了。”
冠西的地位也比較尷尬,按照海州的情況,要么是沿海州灣發展。要么是沿徐海線發展,與冠西縣都沒有關系。所以冠西也就成為云臺縣之后,海州最窮的一個地方。
“所以我就只能找你了。”張暢松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包飛揚的手臂:“包主任啊,我知道你以前在望海縣工作,并且改變了望海縣的面貌,我張暢松沒有包主任你的能力,沒有辦法以一己之力改變冠西縣的發展格局。我就想包主任你應該能夠理解冠西縣的處境。想請你幫一幫我們冠西,也不要別的,就幫我們介紹一兩個合適的項目過來就可以了。”
冠西縣有一段地方與望海縣接壤,所以包飛揚對冠西縣的情況確實有所了解。這時候的華夏雖然經過將近二十年的改革開發,經濟發展狀況已經同改革之初大不一樣。但是同二十年后的情況又不一樣,地區間的差異還是非常大。有的地方,比如一線城市的燕京、滬城等地,改革和開放都進行得比較早,發展比較充分,而像內地和偏遠地區的縣市,雖然也進行了改革,但是依然以農業為主,工業甚至因為受到外來商品的沖擊,還出現了倒退。
冠西這樣的地方就是如此,冠西縣是傳統的農業縣,沒有什么工業基礎,縣里的一些作坊式工業更是在外來商品的沖擊下舉步維艱,有些工廠已經停產,有的陷入了虧損,縣財政入不敷出,更無力推動縣域經濟的發展。
正是因為看到這種地區間的差異,日后中央才會推動改革向縱深發展,并且啟動了西部大開發戰略。這是國家戰略,而在各省、各市也開始逐漸彌合地區間的差異,隨著一二線城市的高速發展,也逐漸帶動三四線縣市的發展,包括后來啟動的小城鎮建設,都是在彌合這種地區間的差異,這其中房地產也是發揮了重要作用。
包飛揚也理解張暢松急于促進冠西縣經濟發展,為冠西縣拉投資項目的心情。他拍了拍張暢松的手背:“張縣長,你放心好了,只要有合適的項目,我一定會介紹給你們冠西的。”
聽到張暢松剛才那一席頗為動情的話,樓易成這時候也不好意思爭了,伸手讓給張暢松一根香煙,笑嘻嘻地在一旁不說話。
包飛揚接著說道:“其實,我最近正想找張縣長你商量一件事,你也知道經濟開發區近期要開工建設的項目比較多,所以人手就比較緊張,我就在想能不能請張縣長你們組織一下,幫我們招募一些合適的勞動力,最好經過簡單的培訓,然后將他們送過來,以彌補我們的勞動力缺口?”
“勞務輸出?”張暢松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對!”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具體的模式,我覺得可以參考望海縣的勞動合作社。有冠西縣的組織,就省了我們開發區很多精力,當然我們開發區也會在勞工的培訓、組織等方面向你們冠西縣提供一些支持,不知道張縣長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