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什么辦法?”
“你的師父是誰?他人在哪里?”
聽到包飛揚的話,張若琳、張誠山等人都爭先恐后地開口大聲問道。;.張若琳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抓著包飛揚的手更加用力,仰起那張原本明艷此時卻有些蒼白的臉,眼中閃耀出滿懷希望的光芒盯著包飛揚的眼睛道:“包先生,你師父他人呢,請他馬上趕過來,只要能夠治好我家先生,花多少錢我們都愿意。”她只怕這再一遲疑,剛剛有的一線希望又發生什么變化。
包飛揚輕輕拍了拍張若琳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然后將她的手稍稍撥開了一點,一個年輕男人被一個女人抓在手中,盡管大家都知道是情急失控,但這種姿勢總是有些不妥,更何況他還是政府官員,更注意自身形象問題,說道:“張夫人,你還是先松開手吧,我剛才在病房門口的過道的時候已經跟我師父通過電話,把張總的病情跟他說了一下,他現在已經在趕來這里的途中,如果沒有別的意外的話,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夠到達靖城…”
“你師父在哪里,我們可以安排專機去接他,我們公司有自己的公務飛機,有專業的飛機駕駛員,并配備了優良的空乘人員。你說好地點我立即打電話派飛機過去,免得老先生旅途奔波勞累辛苦”張誠山連忙說道,生怕時間長了再出現意外。錯失良機,到時候只怕又要一場歡喜一場空。
范晉陸也充滿希冀地看著包飛揚,他的政治生涯扭轉命運的時機也就在于包飛揚此次救人能否成功了。
包飛揚聞言,讓人不易察覺地微微蹙了蹙眉頭,師父是有些恐高的老派人,不習慣一些太現代化的東西,但他也不好明說原因,讓人對師父有輕視小瞧之心,只好輕輕搖了搖頭:“師父他不坐飛機,不過請張總放心。據我剛才觀察。張先生現在的情況還比較穩定,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不讓他吃得太飽,病情應該不會惡化。而且我雖然不能夠讓張先生痊愈。但是幫他暫時恢復一些身體機能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張誠山恨不得包飛揚的師父馬上就出現在這里。但是包飛揚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勉強,他知道有些人對飛機這種高科技的交通工具是比較排斥的。對于高空高速飛行總會有一種不安全感,聽說他師父是個道人,應該是個比較傳統的國人,所以可能會有這方面的避忌。雖然心里焦急萬分,但現在有求于人,也只能放低姿態,聽對方的安排,不好強行干擾,后來聽到包飛揚說憑他自己也能夠現在就拿出辦法緩解張洪祥的病癥,不由喜出望外地說道。
“包先生,既然你有辦法緩解病情,那事不宜遲,就請你快點動手吧!”張誠山說道:“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請你盡管提,我們一定照辦。”
“嗯哼!”胡哲文始終對于這種沒有系統學習過現代化的醫療技術知識的江湖道士能夠治好他們這些兩岸醫學專家都無法治愈的病癥心存懷疑。
即使現在大陸農村也不乏這種人存在,利用窮鄉僻壤的資訊不發達以及人們的愚昧和病急亂投醫的急切心理,把自己包裝成神乎其神的世外高人,到處招搖撞騙,這種人說的好聽是得道高人,說的不好聽,就是個江湖騙子。
他在一邊靜靜聽著包飛揚等人的對話一直沒發聲,此時終于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包先生,請問你師父用的是什么辦法,可以治好這種復雜的脊髓內血管畸形?據我所知,要治療脊髓內血管畸形只能是動手術吧?”
他不相信,一個江湖道士會懂得西方現代化的精密復雜的手術,他們這種人憑借中醫自古以來摸索出來的經驗,用傳統的中草藥治一些跌打損傷或許還行,但即使是從醫多年的高級外科醫生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對這種高度復雜的手術能萬無一失,百分之百的成功,更何況一個根本不可能精通西方醫療技術手段的道士了。
即便包飛揚說對了張洪祥的癥狀反應,胡哲文還是懷疑他是不是能夠治好張洪祥。畢竟包飛揚完全有可能碰到類似的病例,從而說對癥狀反應,但治療是難度很高的一件事,知道病癥反應是一回事,能治愈病癥是另一回事,在這方面,自小接受西式現代化教育的胡哲文只相信科學,從來不會相信那些看起來神神秘秘,其實卻是似是而非的東西,在他看來這些事物都是愚昧和迷信。
包飛揚笑了笑:“胡教授這是不相信我師父能治這種病?”
胡哲文臉色微微一沉,他的確是懷疑包飛揚的話的可信度,但中國人歷來講究委婉含蓄,不輕易得罪人,所以話說的不能這么直接,只能正色道:“張家請我們來參與祥少的病情會診,我當然要對病人、對雇主負責,所以我想知道你們將要采取的治療方案的大概情況,以確定方案的安全性。”
包飛揚知道胡哲文對他并不信任,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張誠山、張若琳也不會相信他。眼看著各位在場的專家對張洪祥的病癥都束手無策,張家人只好把包飛揚他這個不是專家“專家”拉出來,死馬當活馬醫一回,也許會有奇跡出現。
他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但是他本來對醫學知識了解不多,要讓他解釋清楚這其中的道理,也沒有那個能力,可能連能夠治愈張洪祥病癥的他師父也說不清楚。
中醫更多的是遵循經驗主義,并沒有一個系統科學的理論指導,所以往往中醫是很難學深學精的。不像西醫有一套完整的理論和體系,只需要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往下學習就行了。
有些老中醫也許能治好一些疑難雜癥,可你要讓他用科學的理論解釋清楚其中的道理,卻常常是聽到一些陰陽五行之類的莫測高深,似是而非,模糊空虛,云山霧罩的回答,讓人越聽越糊涂,但患者及其家屬大多數人不是學醫的,對其中道理也不會去深究。只是覺得對方很神奇高深。更加心生敬仰,對其治好了自己或者親友的病千恩萬謝。
“我師父的方法叫作截脈術,是一種點穴推拿手法,你們可能懷疑這種方法到底有沒有用。那我們不妨就先試一試。我有把握現在就能讓張先生恢復一部分知覺。”包飛揚說道。
胡哲文本來想說包飛揚的截脈術、什么點穴推拿都是騙人的玩意。在西醫人體解剖中根本就沒有發現過人體中有什么穴位經絡之類的東西,對這些虛無的非客觀存在的事物,在他看來只是人們腦海中的一種想像。是中醫用來唬弄人的東西,但是包飛揚說他現在就能讓張洪祥恢復部分知覺,趕緊又將話咽了回去,不管他如何爭辯,理論上占足了優勢,但無論是張家人還是其他在場的醫學專家,都更關注的是不是能成功,能否救人的最終結果。
雖然這個看起來夸夸其談不可信任的年輕人說只是部分恢復,不是全部,但即使是這樣也足以證明包飛揚的方法是有效的,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至少胡哲文現在就拿張洪祥這種狀況沒有辦法。西醫講的是對癥下藥,現在胡哲文連張洪祥的具體病因都弄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從何入手,行醫之人講究的是嚴謹慎重的職業態度,只怕一著不慎更加重病情,當然更沒有辦法拿出有效的治療方案。
“你的那什么截脈術不會對病人產生不好的影響吧?”胡哲文質疑道,他是一個有著良好職業操守的醫生,自己不會,當然也不會讓別人在未知結果的情況下拿病人的身體當成試驗品,從而讓病人身體因試驗失敗而飽受痛苦。
包飛揚搖了搖頭:“不會,只是在病人身上揉兩下,就算沒有用,也肯定不會有負面影響。”
胡哲文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反對,卻又找不到其他合適的理由,只能將目光轉向張誠山,想看看他對此是什么反應。
別看張誠山剛才表現得那么熱切,甚至要動用張氏集團的公務飛機專機去接包飛揚的師父,但這時候也還是有點疑慮,畢竟這關系張家繼承人的大事,讓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包飛揚如若成功當然皆大歡喜,包飛揚如果失敗,不僅是張洪祥與張家繼承人之位失之交臂,而且更會讓本來已經塵埃落定,穩定發展的整個張氏集團的高層面臨一場動蕩和重新洗牌,張家的各方勢力肯定會互相競爭,角逐繼承人之位,甚至其中可能還會有不少惡意的手段和黑招,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出來,而他這個被家族派來監護治療張洪祥病情的二叔,更加對因繼承人變更而引發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包飛揚主動說道:“這樣吧,我的截脈術手法沒有我師父純熟,所以我也只能通過一些穴位按摩,先幫助張先生恢復一部分知覺,等我師父來了再施行整套的治療方案,這樣也比較穩妥,我想就請劉教授動手,相信以劉教授的學識和能力,也足以應對各種情況。”
聽說是讓劉方軍動手,張誠山松了口氣,相比門外漢的包飛揚,能夠讓臺湖醫學專家胡哲文也佩服的劉方軍無疑更值得讓人信賴。
看到包飛揚這樣安排,胡哲文也無話可說。
“我啊,我也想看看包先生有什么神技。”劉方軍笑著說道,同意給包飛揚“打下手”,:“我們去那邊,你給我仔細解釋一下等一會我要怎么做。”
“不用了,很簡單的穴位按摩,劉教授肯定一聽就明白。”包飛揚不在意地說道,劉方軍建議到旁邊去,是擔心包飛揚的治療方法不愿意讓外界知道,尤其是醫學界的人。
包飛揚并沒有這樣的擔心。在傳統的中醫當中,穴位按摩是一種很常見的治療方法,但是真正掌握有效方法的人并不多,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最關鍵的就是傳承。傳承難,那種敝帚自珍、法不輕傳的心態就是原因之一。
同樣是按摩,但發力角度、力度大小、按摩所使用的工具,比如說是手掌肉厚的部分還是中指的指關節,或者是手肘的頂端,又或者是借助其他的一些輔助性工具。這種種不同和細微的差別。帶來的按摩效果可能都會不盡相同。
所以有些人按摩后覺得渾身通泰、舒暢無比,身體的病癥也得到大幅的緩解,并逐漸恢復健康,而有些人按摩后卻毫無效果。甚至本來健康的身體部位都產生了酸痛的感覺。有嚴重者還會有產生一些身體部位的炎癥性病變。而這些種種技巧都需要多年行醫經驗。一輩輩中醫將這些經驗記錄后代代相傳或者是作為獨門秘法口口相傳,讓自己的徒弟們找到行醫的關竅所在。
當然還有目前中醫本身并沒有形成系統嚴密的學術體系、學習成長的要求比較高、現代人對中醫不信任等等都有關系。
包飛揚對劉方軍說道:“我師父用的是截脈術,對疏通經脈氣血運行有奇效。我對截脈術掌握得不全,也沒有我師父的造詣,所以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幫助張先生疏通氣血,緩解失去知覺的癥狀。”
劉方軍點了點頭,包飛揚繼續說道:“等會兒劉教授可以用右手拇指輕揉張先生的腰俞穴,等腰俞穴發熱,立刻用左手拇指壓住腰陽關穴,輕按三下,然后松開右手,繼續輕揉腰陽關穴,等腰陽關穴發熱后,再用左手拇指壓住懸樞穴,同樣處理。”
“腰俞穴、腰陽關穴、懸樞穴、最后按住中樞穴,輕揉幾下,然后同時按住這幾個穴位,再依次放開…”
劉方軍聽得很仔細,直到包飛揚講完,他又很認真地問了幾個細節問題,直到再無疑問,才走到張洪祥床前:“張先生,包先生說的這些都是常規的身體按摩,所以你不要有什么精神壓力,盡量放松身體。”
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可能已經弄清楚,并且有辦法治療以后,張洪祥也從極度恐慌與焦灼的狀態中緩過勁,恢復了他的商界強人本色。他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好的,劉先生你來吧,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身體已經完全放松了。”
看到張洪祥的精神狀態,劉方軍放心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就開始了。”
劉方軍的醫術堪稱是中西合璧,他能夠將一套銀針玩得出神入化,執行包飛揚說的這一套按揉手法自然更加不在話下,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按在張洪祥的背上,然后輕輕按揉,一邊揉一邊密切注意觀察張洪祥的反應。
張誠山、張若琳緊張地注視著劉方軍的動作,又不時關切地看向張洪祥的臉龐,張洪祥也有些緊張,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似乎劉方軍的動作并沒有能夠給他帶去任何感覺。
胡哲文、岳武峰、范晉陸等人也非常緊張地注視著,尤其是范晉陸,包飛揚能不能夠成功,關系到他的政治生涯能不能夠繼續。范晉陸正值壯年,當然不甘心這時候推下去,而且是以一種極不光彩的身份。
劉方軍揉了腰俞穴、腰陽關穴、懸樞穴…胡哲文對這些穴位并不了解,但是他也聽了剛剛包飛揚的講解,知道劉方軍一共要按的就是四個穴位,眼看劉方軍已經開始揉第四個穴,不過張洪祥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張先生,你還是沒有任何感覺?”胡哲文問道。
張洪祥微微動了下頭:“沒有。”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張若琳抓著張洪祥的手,又緊張又焦慮地說道,包飛揚的治療方法已經成為她萬念俱灰,幾乎絕望的心中的唯一的一點亮光,她不停的以一種近乎催眠的形式告訴自己這個方法一定能行,丈夫一定會恢復健康,給自己打氣,也為丈夫打氣。
張誠山回頭看了看包飛揚,只見包飛揚向他點了點頭:“張總,稍安勿躁。”
這時候,劉方軍已經揉完幾個穴位,并同時按住四個穴位,然后逐次放開。
“啊!”
就在劉方軍松開三根手指,還有一根手指按著腰俞穴的時候,張洪祥突然叫出了聲:“酸、好酸,腰好酸,快幫我揉一揉。”
劉方軍馬上回頭看向包飛揚:“能不能揉?”
“可以,平常的肌肉按摩就行了。”包飛揚說道:“截脈術治療已經結束了,需要等病人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夠再度使用。”
“洪祥,你、你有知覺了?”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張若琳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張洪祥一會兒笑,一會兒齜牙咧嘴,不停地喊疼:“哎吆,是、是啊,有感覺了…啊、疼疼疼,酸、又酸了…”
看到張洪祥像孩子一樣,一會兒叫酸一會兒叫疼,不停地哎吆啊呀,顯然是真的有知覺了,雖然他的身體好像還是不能夠動,但是從完全沒有知覺到有知覺,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好好好,有感覺就好!”張誠山也不禁眉開眼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張洪祥重新有知覺了固然是一個好消息,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證明了包飛揚并不是信口開河,從他準確判斷張洪祥的病情,第一個準確把握張洪祥吃飽了就會失去知覺、餓了就能恢復知覺的病情走向;再到他用這個簡單的方法讓張洪祥恢復部分知覺,說明他確實了解這種病,并很有可能有辦法治愈這種病。
“包先生,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們面對這種奇怪的病癥,怕是都已經要絕望了。”張誠山轉過身,緊緊抓住包飛揚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