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胡說八道什么?”張洪祥雖然身體癱瘓,但是還能夠說話和聽到聲音,聽到包飛揚不讓他吃飯,說他吃飽了還會失去知覺,頓時感到十分憤怒。
“我現在很餓,快點給我吃飯,還有將這個胡說八道的人給我趕出去,你們政府的工作是怎么做的,難道什么人都能夠放進來?”張洪祥大聲叫道。
范晉陸卻有些猶豫,畢竟包飛揚說對了情況,雖然看起來很離奇,但是張洪祥的病情本來就很離奇,萬一真讓包飛揚說對了呢?
張若琳同樣有些患得患失,張洪祥的健康對她來說太重要了,這讓她不敢冒一點風險,也不愿意放棄任何希望。
包飛揚讓劉方軍的助手攔在門外,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他能夠猜到每個人的想法,他抬起頭大聲說道:“既然張先生想吃飯,那你們就讓他少吃一點吧,等他吃飽以后,再度失去知覺,也就能證明我并沒有亂說了。”
張若琳惱火地叫道:“你胡說什么,我家先生就讓你們這樣折騰?真要是出了事,你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范晉陸也說道:“小包同志,請你注意說話的方式。”
包飛揚說道:“你們放心,只要不讓張先生吃太多,就算他暫時失去知覺,餓了以后也會恢復的,不過這個過程可能還會有一點點痛苦。”
“別聽他胡說八道。”張洪祥叫道:“快點給我吃飯,你們想餓死我啊!”
張若琳有些進退失據。范晉陸看了看劉方軍,問道:“劉教授,您看…”
劉方軍捻著頜下的胡子,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有些想不明白,不過這位小包同志也說吃一點沒問題,而且前面也吃了幾次,至少沒有造成病情的惡化,那就讓張先生先吃一點吧。”
“如果情況真的像這位小包同志所說,張先生吃飽了就會失去知覺,那他的診斷應該是有依據的。我們也能對癥下藥;要是情況不符。吃飯與病情的變化無關,張先生吃飽了對病情的恢復也應當有所幫助。”
聽到劉方軍這樣說,范晉陸也覺得這是相對穩妥的辦法,他點了點頭。又對張若琳說道:“張夫人。你看是不是就按劉教授說的。先讓張先生吃一點。”
張若琳已經有些六神無主,雖然她并不信任包飛揚,可是又害怕情況真的會像包飛揚說的那樣。張洪祥吃了東西以后又失去知覺。
這時候,市局的一位副局長帶著張洪祥的助理宋璐和一隊人出現在走廊上,并推開包飛揚,快步走進特護病房。
宋璐大聲說道:“夫人,臺湖醫科大的胡教授他們來了。”
“胡教授,您快來看看,我先生他剛剛恢復了一些知覺,您快看看他是不是很快就會好了?”張若琳連忙迎了上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飛快地說道。
張家得到消息以后,行動非常迅速,就在張若琳飛往鳳湖的同時,張家也在安排臺湖的專家趕過來,這時候的兩岸來往還沒有后來那么密切,張家也是動用了特殊的關系,才在極短的時間內辦好了通行證,由張文虎的弟弟、張洪祥的二叔張文山帶著臺湖醫大的專家和一個醫療組飛赴鳳湖,僅僅比張若琳晚了一個多小時。
張文山也已經六十出頭,連續的飛行和奔波讓他看起來十分疲憊和蒼老:“胡教授,那就拜托你了。”
胡哲文是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臺湖醫科大學教授、臺湖逸仙醫院副院長,神經內科專家,也是臺湖最好的神經內科醫生。
胡哲文點了點頭,轉過頭剛要吩咐助手,突然看到劉方軍,不由微微一愣,連忙伸出手,非常熱情地說道:“劉老師,您好,沒想到您也在這里,早知道我就不用急著趕過來了。”
胡哲文五十出頭,比劉方軍年輕將近十歲,雖然他在臺湖乃至國際上的名聲都很響亮,是世界級的神經內科專家。相比之下,劉方軍的名氣沒有那么大,但是胡哲文曾經在一次學術交流會議上與劉方軍有過交流,對劉方軍的學識非常欽佩。而且劉方軍治愈過的病人當中,有好幾個業內非常著名的病例,在劉方軍面前,胡哲文并不敢說自己的水平比對方高,要論經驗和學識,劉方軍甚至還要勝過他。
在胡哲文看來,他能夠解決的問題,劉方軍一定能夠解決,但是劉方軍能夠解決的,他卻不一定,所以他才會說出劉方軍在這里,他就不用急著趕過來這樣的話。
聽到胡哲文這樣說,張文山感到十分意外,他知道胡哲文在臺湖乃至世界醫學界的地位,臺湖那么多醫生,沒有幾個能夠入得胡哲文的法眼,他甚至對一些美國的專家也很不屑。這一路上過來,胡哲文沒少擔心內地的醫療水平,沒想到他一來就說出這樣話。
張文山立刻就知道眼前這個老人不簡單,連忙向劉方軍打了個招呼:“多謝老先生為洪祥診治,請問洪祥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二叔,你來了就好,你讓他們快點弄些吃的給我,我都快餓死了。”張洪祥很不耐煩地說道。
張文山不禁有些驚訝:“這…是怎么回事?”
范晉陸連忙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是這樣的,張先生剛剛喊肚子餓,然后我們發現他恢復了一些知覺,并且還在恢復當中,我們這里有位同志說他以前曾經遇到過類似的病例,那個病人吃飽了就會癱瘓,餓了就會逐漸恢復知覺,所以我們正在考慮能不能給張先生吃飯。”
“還有這樣的事情?”張文山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這是巫醫說的話吧?不過他還是將目光投向胡哲文,他更相信專家的判斷。
胡哲文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劉老師,真的有這樣的病例?”
劉方軍搖了搖頭:“我沒有碰到,也沒有聽說過,是另外一位小同志說的。”
“請問是哪位碰到過這樣的病例?”胡哲文抬起頭,看了看其他人:“說實話,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劉方軍招了招手,他的助手將包飛揚放了進來,看到走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張文山、胡哲文等人都不由皺了皺眉頭。
包飛揚輕輕向胡哲文等人點了點頭:“我碰到過這樣的病例。”
“在哪里,有沒有相關的病歷資料?”胡哲文問道。
包飛揚搖了搖頭,他師父遇到那個病人是在幾年以后,那個病人這時候也還沒有發病,當然不會有病歷留下來:“沒有,我師父是一個中醫,他也是偶然碰到的。”
胡哲文皺了皺眉頭,一邊飛快地翻看助手遞過來的醫療資料,一邊對劉方軍說道:“劉老師,請問您是怎么看的?”
劉方軍說道:“從現在的癥狀和檢查結果來看,我也暫時不能夠確定張先生的病因,懷疑和脊髓病變有關。至于能不能吃飯,我覺得可以先吃一點,保持密切觀察就可以了。”
胡哲文拿起幾張片子,逐一對著光源認真看了看,最后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嗯,這些片子上確實看不出什么,既然劉老師也這樣說,我想肯定還有什么是我們沒有檢查出來的,那就先讓張先生先吃一點東西,我再同劉老師商量商量。”
胡哲文非常謙虛地說道,不過聽起來他并沒有將包飛揚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有問包飛揚的師父在哪里,他們碰到的那個病例的具體情況。
聽到胡哲文也這樣說,張文山馬上對張若琳點了點頭:“聽老先生和胡教授的,先讓洪祥吃一點。”
劉方軍走上前說道:“為了方便進行比較,我想在張先生吃飯前,先檢查一下張先生的身體狀況。”
胡哲文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劉方軍這樣說,顯然是受到包飛揚的那個說法的影響,胡哲文對中醫本來就不怎么相信,對包飛揚的說法更是完全不屑一顧,他認為吃多吃少會影響一個人的中樞神經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不過劉方軍既然提出來,他也沒有反對,他也想親眼看一看張洪祥現在的狀況。
胡哲文親自動手,按了按張洪祥的手掌、手臂、小腹等部位,確認他現在知覺恢復的情況。
經過簡單的檢查,胡哲文發現張洪祥的手指、手臂還有腰部以上已經恢復了部分知覺,雖然這部分知覺還是麻麻的、很輕微,張洪祥除了能夠偶爾讓手指動一下,也不能夠做出其他動作,但是考慮到十幾分鐘前他的身體還沒有任何知覺,這樣的恢復速度已經讓大家感到十分欣喜。
胡哲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張先生恢復得不錯,看來病情不是很嚴重,你先吃點東西,等吃過東西我們再做一些有針對性的檢查。”
聽到胡哲文這樣說,大家都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有范晉陸、張若琳等人還記著包飛揚說過的話,目光落在張洪祥的身上,緊張地關注著他身上可能發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