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魏曉寧笑成了彎彎月牙的眼睛,包飛揚本能地感覺到一些陰謀的味道,他搖了搖頭說道:“當然,只要是有關望海縣經濟發展方面的事情,我一定會盡量配合,但是如果超出這個范圍,我有權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包縣長還真是謹慎,一點沒有那天晚上沖動的的樣子啊!”魏曉寧不滿地撇了撇嘴說道:“孟姐姐,你說包縣長他是不是防著我,我有那么壞嗎?”
孟爽看了包飛揚一眼,優雅地笑了笑說道:“這個嘛,我也不清楚,不過飛揚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哼,你們這還真是夫唱婦隨!”魏曉寧不由翻了個白眼:“那好吧,我們就從包縣長到了望海縣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望海巨變的頭一件事開始說起。我想包縣長一定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對不對?”
包飛揚看了魏曉寧一眼,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小玲瓏的小丫頭采訪的風格卻是如此的犀利和咄咄逼人,他點了點頭說道:“你所指的應該是方夏集團投資的紙業項目?”
魏曉寧馬上點了點頭:“不錯,現在回過頭再看,可以發現正是這個項目奠定了望海縣現在的發展格局,如果沒有這個項目,也就不會有后來的葦紙一體化,就算有,那可能也和望海縣沒有關系,我想知道的是,包縣長你在那個時候是不是已經有了后來的這些想法,比如說葦紙一體化?”
包飛揚并沒有馬上回答魏曉寧的問題。魏曉寧并不只是他的朋友,她現在是一個記者,面對記者,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都需要特別注意,尤其是在國內這個環境中。
在來望海縣之前,在他知道要來望海縣以后,包飛揚就已經開始搜集和了解望海縣的情況,并且根據望海縣的情況設計到望海縣以后的施政策略。所以其實他很早就想到了在望海縣發展葦紙一體化與造紙產業的戰略發展方向。只是因為他剛到望海縣的時候就遇到焦夢德的刁難。所以不得不提前讓方夏陶瓷出面,到望海進行投資,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他是想到葦紙大省齊魯省找一家企業的。
方夏紙業的成立。極大推動了望海縣的建設進程。也讓包飛揚的計劃大大加快。隨著金光紙業的進駐,這個趨勢變得更加明顯,而突然加快的進度也讓包飛揚遇到很多新的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望海縣本身并沒有做好準備,比如望海縣的縣屬企業根本還沒有能力在其中發揮多少作用,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縣里的這些企業就只能被淘汰,這也是包飛揚急著對縣屬企業進行調整的原因。
另外,包括望海縣的干部在內,大家都沒有準備好,基礎設施的建設壓力也非常大。機會來了,這次你沒有把握住,以后可能就不會來了,所以就算頂著壓力,也要硬著頭皮上。
“我是在知道要來望海縣任職以后就開始研究望海縣的情況,而只要是了解望海縣的人,我想就一定會看到望海縣最大的特點,也是望海縣最大的資源,那就是廣闊的海邊灘涂。所不同的是,在此之前我曾經在西北省環保廳工作,參與過一個造紙企業的整改工作,所以對造紙這個行業有一定的了解,而我的未婚妻孟爽在方夏集團工作,方夏集團旗下正好有一塊業務就是造紙,方夏還有一個產業信息中心,專門搜集與研究與集團業務相關的產業發展環境與趨勢,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讓我對造紙業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包飛揚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說,魏曉寧也一定會想辦法去查清楚,比如他和方夏集團的關系,索性也就向她透露了孟爽的工作,當然,他并沒有說孟爽在方夏集團的職務與地位,要是魏曉寧還想去查,那就讓她去查好了,方夏集團的崛起是個奇跡,但那是技術創造的奇跡,方夏陶瓷主要在南方發展,政治上的色彩非常淡。
包飛揚說道:“葦紙一體化是個比較新穎的概念,但林紙一體化在造紙行業是很成熟的模式,實際上在我們望海縣提出來以前,齊魯省那邊已經在做了,靖城市也有一些這樣的提法,但是直到方夏紙業成立,才讓這個概念清晰起來,有了實現的可能。”
包飛揚不想讓魏曉寧將筆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所謂樹大招風,在官場上不能出的風頭千萬不能出,尤其是搶上級的風頭,這樣的事情更加不能夠做。
但是包飛揚對現在靖城市的班子并不滿意,當然也不想看到他們將葦紙一體化這個項目的功勞都攬到自己頭上,然后還憑借這個獲得更大的權力,再反過來壓制自己。
他就將功勞都放到方夏集團的身上,方夏集團當前的根越扎越深,規模也已經非常可觀,已經不是靖城市的某些人所能夠輕易撼動的,多一些這樣的光環,對他們未來的發展也會更加有利。
“我和方夏那邊一直在溝通,他們對這件事也很重視,專門派了人來望海縣考察,最后提出了葦紙一體化的發展戰略。”包飛揚說道:“我和方夏集團確實有一些私人關系,包括孟爽,也包括現在方夏紙業的涂總,不過他們決定將造紙項目放在望海,而不是海州,不是靖城市南部,也是考慮到望海縣落后的經濟狀況,他們認為在望海他們可以在地方經濟建設上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魏曉寧笑道:“包縣長跟方夏集團關系一定很好,從采訪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說方夏集團的好話。”
包飛揚笑了笑:“魏記者你剛剛也說了,望海縣的變化就是從方夏紙業在望海投資開始的,所以我剛剛說的這些話都是肺腑之言,并無夸大之處,你總不能說方夏集團就因為與我有一些私人關系,就拿上億的投資到望海縣來試水吧?”
“難道不是嗎?”魏曉寧眨了眨眼睛,在她看來,這或許才是真實的答案,不過她也知道,這樣的說法根本就不能寫入文章,就算她寫進去,也登不出來。
包飛揚沒有理會魏曉寧的挑釁,而是繼續說道:“所以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望海縣現在這個格局是方夏紙業奠定的,最早提出葦紙一體化的也是他們…”
“那么也是包縣長最早采納了這個方案,并且在望海縣提了出來?”魏曉寧并沒有輕易放過包飛揚,而是馬上追問道。
包飛揚看了看魏曉寧:“在方夏紙業派出正式的考察組以后,縣里乃至市里都很重視,市委范副書記率隊前來望海考察,我就試著提出葦紙一體化與靖城市北部地區的聯動發展,范書記對此非常認可,而市里也正式將葦紙一體化列入全市的戰略,其它縣區的積極性也很高,當然最后還是我們望海縣憑借方夏紙業與金光集團的親睞,以及扎實的工作贏得了這個項目的主導權。”
魏曉寧看到包飛揚的回答滴水不漏,不由微微撇了撇嘴:“不管怎么樣,方夏集團也是因為與包縣長您的私人關系才會注意到望海,并且最終決定在望海投資。不過我還聽說金光集團最早是跟靖城市的另外一個縣聯系的,最終也決定到望海投資,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包飛揚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魏曉寧,沒想到她掌握的情況并不少,有可能是她從陳立那邊打聽到的,這些消息并不需要保密,也沒有辦法保密。包飛揚想了想說道:“應該說還是有些特殊原因的,畢竟鹿鳴縣的條件要比望海縣更好,而且當時金光集團對葦紙項目的興趣并不大,葦紙項目只是他們的一個備選,事實上他們還同時在好幾個地方考察林紙一體化項目地。只不過方夏紙業已經在望海投資,而金光集團與方夏集團之間有不少業務往來,特別是郭家一個特殊人物因為方夏集團的關系到了望海,臨時決定要投葦紙,并且跟方夏投到一起…”
“這么說這個功勞又是方夏公司的,我怎么覺得你們望海縣應該給方夏公司發一塊金子牌匾呢?”魏曉寧笑意盈盈地盯著包飛揚,顯然對他將一切事情都推到方夏公司的身上并不滿意。
包飛揚笑著說道:“我覺得縣里發這塊牌子不合適,不足以表彰方夏公司對地方的貢獻,起碼也要是省級的,要不魏記者你向省報的領導提個建議,讓省報表彰一下?”
魏曉寧不由翻了個白眼:“如果這一切屬實,我會向上面提出來的,不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領導會不會同意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的事跡報道出來,我想至少你們市里應該會考慮給方夏公司一個重要榮譽,這樣也能夠起到標桿作用,吸引更多的企業來靖城市,來你們望海縣投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