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飛揚淡淡一笑,也不理會王景書的態度,繼續著說道:“就我個人來看,葦紙一體化項目放在靖城市南部的西溪、鹿鳴這樣發達縣市,起的只是錦上添花的作用,但是如果放在北三縣那就是雪中送炭了,對于一直苦于尋找不到好的發展項目的北三縣來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發展機會。如果能夠以望海縣的紙業項目為龍頭,在北三縣推動葦紙一體化建設,吸引更多資本進入,進而打造一個年產百萬噸紙漿的紙業基地,以此為契機帶動其他產業的聯動發展,將有可能徹底改變靖城市南北發展冰火兩重天的發展格局。”
包飛揚話音落下,似乎還有余音裊裊,望海縣這邊的干部大多露出興奮的表情,之前都知道方夏陶瓷集團的包裝廠項目是一個大項目,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項目的背后還能有這樣大的想象空間。
正如包飛揚所說,葦紙一體化項目放到經濟發達的西溪市、鹿鳴縣,就是一個規模比較大的項目,雖然說對西溪市和鹿鳴縣經濟有著巨大的拉動作用,但是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但是對望海縣和北三縣的其他兩個縣意義完全不一樣,北三縣的工業基礎太薄弱了,全縣一年的工業產值只有一兩個億,三個縣加起來還不到五個億,現在一個項目就能帶來一個億的產值,三年后還能達到十個億,對于地方的帶動作用顯然十分明顯。如果真的能夠打造出一個年產百萬噸紙漿的生產基地,包飛揚所說的三年翻一番顯然是非常保守的估計。
不過知道內情比較多的望海縣干部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樂觀。畢竟他們都聽到風聲,靖城市的主要領導還是希望把方夏陶瓷集團后續十萬噸乃至三十萬噸紙漿項目放在靖城市南部區縣的。
周知凱雖然是望海縣一把手,但是他心里面早就將包飛揚罵了個狗血噴頭。作為望海縣的縣委書記,他可以想象包飛揚提出北三縣在方夏陶瓷集團紙品基地上一起聯動的消息傳出去以后,向海縣和濱城縣會是什么反應,他們一定會趁機拉上望海縣,一起向市里要求搞這個葦紙一體化項目和三縣聯動發展。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周知凱作為望海縣縣委書記,心中何嘗不希望把望海縣經濟搞上去啊?可是中午王景書剛剛代表市委書記齊少軍向他傳達了市里希望將十萬噸紙漿項目放到實力更強的南部縣區的意思,下午包飛揚就放出這么大一顆衛星。在會讓王景書乃至齊少軍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認為。是他周知凱舍不得望海縣這小盤子里的利益,才故意唆使包飛揚放出這么一個北部地區三縣聯動的方案呢?而且還是在齊少軍通過王景書明確表達了想讓方夏陶瓷集團把項目放到南部區縣之后,這不簡直就是往常務副市長王景書,以及背后的市委書記齊少軍的臉上扇巴掌嗎?
雖然這是包飛揚惹出來的。和他周知凱沒有絲毫關系。可是在齊少軍和王景書心里會不會真的如此做想呢?即使齊少軍和王景書認為這是包飛揚個人無組織無紀律放的大炮。可是周知凱身為望海縣一把手,放任包飛揚這樣胡亂放炮,一個御下不力的認定就能將他向上爬的希望打消得一干二凈。
想到這些。周知凱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景書。王景書也不理睬周知凱,王景書白凈的臉龐上寒霜密布,扯開嘴角沖包飛揚笑了笑,怎么看都像是冷笑:“包副縣長這個構想挺宏大的啊,怎么樣,我中午提出的建議你考慮清楚了沒有,我覺得你還是來市里吧,不管是招商局,還是市計委,都有你的用武之地。留在望海,屈才了啊!”
王景書這一番話,看似和中午的意思差不多,可是放在這個時候,意義卻完全不一樣,有一點諷刺,還隱隱藏著威脅的意思,任你包飛揚折騰得再厲害,市里也可以釜底抽薪,將包飛揚調到市里去,包飛揚人都不在了,什么雙過億項目,什么十萬噸項目,全都是鏡花水月,望海縣到頭來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楊承東臉色一變,連忙看了看包飛揚,又看了看周知凱,看到周知凱沒有站出來說話的意思,他馬上笑了笑道:“王市長,您可不能挖我們的墻角,包縣長來了以后,我們望海縣才有了這次機會,市里面總不能看著望海的大好形勢毀于一旦吧?”
“呵呵。”王景書淡淡地看了楊承東一眼,這句話就差直接指責他現在調走包飛揚就是故意毀掉望海縣的大好形勢,這個望海縣的刺頭還真不少,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楊縣長,你不用緊張,去不去市里,組織上還是會尊重包副縣長本人的意愿。至于望海縣的發展,確實迎來了一次很好的機會,不過你們也不能盲目樂觀,望海縣的基礎條件比較差,就算將項目談下來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希望大家不要懈怠。”王景書臉上的笑容多了些,可是說出來的話依然讓楊承東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看包飛揚。
在場的這些干部都沒有一個傻子,他們敏感地察覺情況有些不大對勁,包飛揚提出的葦紙一體化、三縣聯動發展本來應該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消息,可是范晉陸書記和王景書市長,兩位市領導之間調子卻不相同,范書記還好,可是王市長反對的態度溢于言表。還有周知凱和楊承東這兩位縣里的一二把手,周知凱仿佛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對包飛揚提出如此宏偉的計劃一點反應都沒有。楊承東縣長對包縣長的提議倒是贊同,可是面對著常務副市長王景書的壓力,單靠楊縣長,能夠頂得住嗎?一時間望海縣這些干部們都自覺不自覺地收起雀躍興奮的心情,變得小心翼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