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后,在風燁的元辰歷法中,正是天定吉時,適合婚嫁。而由于現如今的婚嫁制度遠比后來要簡單許多,什么文定大定、三書六禮可沒有那么繁瑣。只要兩家人同意了,自然就沒問題了。
而聽訞天生神祇,那里有什么父母之說,真要說也就是天地罷了。所以也少了一個下聘禮的功夫。直接在神農家里便可以將一切辦了。
不過,神農當初游歷人族,和聽訞一同傳播農道也算是認識了不少人了,聽到神農要娶親,自然都遣人趕了過來。
便是巫門所掌的那些人族部落也都遣人來的,其中有一個便是那金德潛龍,也是神農聽訞二人的好友。
今天是神農大喜的日子,神農自然是滿面榮光。不過就在神農迎接賓客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外面有一個老婦想要進來討個吃食,粘粘喜氣。
神農聞言,也沒多想,就讓人拿些吃食與那老婦人。
不過,沒一會兒,那族人又進來說:“少首領,那婦人說,少首領給的東西太少了,根本不夠吃。還說要是再不讓其吃飽就不讓你成親,要攪了你的婚宴。”
一旁的少典聽到了,面色不豫,自己兒子的大婚也有人來搗亂?“可是族人給的不夠多?多給他一點便是了,且待吾親自去看看。”
沒過一會兒,神農就看到少典面色尷尬的進來了。
“父親如何了?可是族人給的不夠?”
“別提了,真是惹上刁婦了。那里是族人給的不夠啊,就是把整個部落的吃食加起來也不夠她要的啊。”
“她要多少?”
“如五岳一般重的點心,四海一般多的茶水,能夠遮天的布匹。”
神農一愣,皺了皺眉,這條件分明是刁難人啊。然后看向一旁靜坐的風燁,“老師你怎么看。”
“為師只是做個婚禮見證人,這事還要你處置才是。”風燁回應道,心中琢磨開了。這個說法挺熟的啊,莫不是所謂的三媒六證?不過,這時候還是早了些吧。而且,敢于這么說的,怎么也不是凡人吧,到底是何人來為難神農了?
風燁端起一杯茶,心中一動,想到一個人名,難道是這位?這位應該不會這么閑吧。
“父親,你派人將那老婦人請進來吧。孩兒要親自看看。”
又是一會兒工夫,一個族人扶著一個顫巍巍的老婦人走了過來。就看那老婦人衣著襤褸,頭發花白,顫巍巍的對著神農道“神農啊,老身知道你德行甚高,威望極高,傳播農道使人族興盛。難道老婦人這一點小小要求也滿足不了?”
“那老婦人想要些什么?”神農雖然已經聽說了,但是仍想要確認一遍。
“老身的要求很簡單,你看看老身身上這衣服,都破成什么模樣了,想要找些布料來修補一番。”
“這個簡單”神農聞言,松了一口氣,就要讓人去取東西。
“且慢且慢,老身這衣服可不是那么好補的,初步估計也要那遮天大的布匹才是。”
神農聞言與少典對視了一眼。果然是不好應對啊。
不過,那婦人還沒說完“神農啊,你這婚禮何其之盛大,周圍也算是來了十幾個部落的人。老身現如今也餓了,就請你拿些吃食吧。老身飯量不大,就要五岳那么重的點心,四海那么多的茶水就好了。”
神農皺了皺眉角,想了半天,心中有了主意。突然道:“這個要求倒也不算過分。”
“魁兒!”一旁的少典急了,這時候那其他部落的賓客可也都在啊。要是辦不到,那可成了笑柄了,威望大失日后還怎么去當人族共主?
神農擺擺手:“老人家,你要吾準備這些東西,那么總要有個具體尺寸吧。五岳加起來有多重,還請老人家去秤一秤。四海之水有多多,也去老人家測一測。那遮天的布匹,同樣請老人家去量一量天有多寬廣吧。”
被神農擺了一道,老婦人面色一僵,隨后道“如此倒是可以,只是老身身無長物,那里有那些丈量之物?久聞神農氏天才之名,這部落看樣子也是富裕。倒不如給老身出個主意,如何測量這些吧。”
“這…”神農也是一陣皺眉,要說測量布匹,那女媧氏留下尺規倒也是可以,至于那四海五岳要如何丈量?
風燁笑瞇瞇的抿了一口香茶,看著這出鬧劇。看來這真是三媒六證了。
這時候,聽訞掀開簾子,在兩個少女的攙扶下從內室走了出來。
“你怎么出來了。”神農上前扶著聽訞道。
“妾身在后面聽聞這事情,自然要出來為夫君分憂了。”
聽訞對著老婦人一施禮:“妾身在里面也曾聽聞老婦之言。只不過,這些測量之物,吾等可以為老人家尋來。但是,這測量之事卻要老人家自己去辦了,不知可否?”
“理應如此。”老嫗點頭道、
聽訞聽聞老嫗之言,拿出三樣東西:“老人家既然說缺少丈量的實物,那邊妾身便于你就是。”
聽訞拿出第一件東西:“此物名‘秤’是夫君前些日子所創,還未傳與人族。此物可丈量輕重,老人家可以此秤量五岳。”說完,聽訞看向神農:“還請夫君莫怪,妾身擅自動用夫君的東西。”
“哪里的話,夫妻一體,何分你我。”神農心中稍定,那所謂的“秤”可不是自己發明的,不過是聽訞給自己留些面子,給自己掙些威望罷了。
隨后,聽訞拿出第二件東西:“此物名‘斗’乃是平常人家裝載米面之物。在妾身看來,也可用此丈量物體的多少。麻煩老人家借此去測一測四海到底有多少斗。妾身好與夫君商量,送上相應斗數的茶水。”
接著,聽訞拿出最后一件東西:“此物名‘尺’乃是當初媧皇氏所傳,可丈量乾坤,事物才長短。也要麻煩老人家去量一量天有多寬,有多長了。”
看了看那三件證物,老婦人突然笑了“好一對郎才女貌,好一對無雙璧人,夫妻同心一體倒是不錯。也罷,老身也不去為難你們了。”說完,老婦人拿出兩條衣服:“此二物便是老身送與你等的賀禮吧。”
這時風燁起身,看了看那衣服,果然是兩件婚衣:“閣下既然送上這份大禮,倒不妨在此喝杯茶水,順便再幫一個忙吧。”
“什么忙?”老嫗問道。
“這套嫁衣穿著起來倒也繁瑣,能否請老人家,親自為聽訞穿戴?而且老朽想要閣下為聽訞梳頭祝福。”
“老身這般模樣,你倒也不嫌棄?”
“莫看閣下如此模樣,年輕時候絕對是風華絕代。而且且看閣下印堂飽滿,面色紅潤,也是福德之象。必定是子孫綿延的人啊。”真要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位,絕對是子孫綿延啊,整個人族都是她的子孫啊。
“既然如此,老身便代勞了。”老嫗頷首道 神農看著老嫗跟著聽訞走進內室,不由對風燁道:“老師,這事——”
風燁擺擺手,“莫要多言,此事對你等也有好處,你且進去換衣服吧。”說完,風燁笑瞇瞇的代替神農接待賓客指揮全場。
內室之中,老嫗在桌臺上放置了一面金色鏡子,作為梳妝之物。對著金鏡,幫聽訞將嫁衣穿上,并將其的頭發散開。隨后,取出一枚金梳子,幫助聽訞梳頭。一邊梳,嘴里還不停念叨:
一梳梳到尾,夫妻和睦萬事興二梳梳到尾,白首齊眉不相離三梳梳到尾,兒孫滿堂遍地跑 隨著老婦人幫助聽訞梳頭,一股五色流光從金梳子上不斷蔓延出來,流到聽訞頭上。
福運加持,聽訞也是修行之輩,自然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果然,此老嫗不是凡人啊。聽訞誠心對著老婦人道:“道謝老人家賜福了。”
“那里的話,老身來此打擾,不嫌棄老身晦氣就好。這金鏡金梳便算是老身送你的嫁妝吧。”隨后,老婦人又拿出一柄金剪刀“此物也一并送與你吧。”
說完,老婦人攙起聽訞:“吉時快到了,還是早些出去吧。”
接下來的事情都是一帆風順,天地桌上擺著一桿秤、一把尺、一個斗,還有老婦人贈送的三件禮物金鏡、金梳、金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不用說,這些花頭自然是風燁搞出來的。看到神農與聽訞相牽進入洞房,風燁神念分離,化作一股云氣,便沖上云霄,正好看到那個老婦人在此。
“娘娘真夠閑的。”風燁的神念道。
“也要道友配合不是?”那老婦人突然傳出清脆的聲音,拿出一個紅繡球持在手中,還原本來面目,除了那圣母女媧娘娘還有何人?
“娘娘不是在八景宮嗎?太清圣人居然沒有阻攔你,還讓你遣下化身將紅繡球拿了下來。”
“雖然和太清那廝鬧僵了,不過那廝也還算通宵人情,知道本宮執掌姻緣婚嫁,便默認本宮化身來此了,也算是前些日子那神農聽訞遭劫的補償了。”
風燁看了看女媧手中的紅繡球不由問道“娘娘執掌姻緣不知神農這段姻緣如何?可否請娘娘賜下一段紅線,幫他們——”
女媧擺了風燁一眼“此事還用你說?你以為那兩套婚衣是怎么來的。那是本宮拿姻緣紅繩紡織而成,日后此婚衣也算是他二人的見證了。”
“而且此次,見到了那秤、斗、尺三件丈量之物。可丈量乾坤,分重量、多少、長短對人族也是大有幫助。借此神農的婚禮幫助宣傳一二,日后對神農成為人族共主,也是大有好處。”女媧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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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蟲的茶話室:
這個三媒六證的典故嘛,依稀記得還是小時候從一本兒童版十萬個為什么上看到的。
今天翻了翻,也沒找到,不知道當初搬家的時候放哪里了。于是在網上查了半天,居然找到三種說法。思量半天,便自己根據那些說法,自己重新編了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