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我可以幫你聯系買家,不過出貨的事情,還是要你自己來的。”竇健軍想了一下,說道:“這事兒,我不賺錢,也不沾手…”
混江湖的人,最忌諱和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官家有往來。
竇健軍深知,江湖中人還講個義字,但那些混官場的人,卻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當面稱兄道弟,轉過臉就能將你賣掉。
所以在沒摸清秦風路數之前,竇健軍怎么都不肯吐口,他話說的很明白,他可以幫秦風運作這些中間的流程,但絕對不會攙和到這生意中去。
這樣即使秦風日后出了事,也連累不到竇健軍的身上,他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秦風和買家的身上,他自個兒只不過起了個牽線搭橋的作用。
“竇老板,開玩笑吧?你現成的路子,讓我自己出貨?”
秦風盯著竇健軍,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擔心那么多,我不是官面上的人,否則對付趙峰劍,就不會用這種法子了…”
秦風知道,像竇健軍這種人,膽子雖然很大,但行事絕對穩健異常,否則他也不會干了十多年的走私而沒有失手了。
想要讓竇健軍相信自己,那唯有讓他相信,自己和他是同一類人,所以秦風才說出了趙峰劍的事情。
“真是你干的?”竇健軍雖然早有猜測,但是他還是沒想到秦風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面,承認下來這件事。
“我干什么了?”秦風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是誰干的,竇老板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嗎?”
秦風的臉被池子里的蒸汽環繞在中間,讓竇健軍愈發看不清了,而秦風的聲音也如同從天邊傳來,顯得那么的飄渺空洞。
竇健軍聞言沉默了,過了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人的心里都有魔鬼,不用我去做什么。”
秦風的話透著一股子哲理,不過竇健軍卻是聽懂了,因為他的心中也有秦風所謂的魔鬼,就是貪婪和欲望,驅使他走上現在的這條路的。
“老趙英年早逝,實在是可惜…”竇健軍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不過他是遇到搶劫被害的,只能算是時運不濟吧。”
雖然不知道秦風是用什么手段讓那劫匪痛下殺手的,但是此刻在竇健軍心里,他已經將秦風列為了最危險,同時也是不能得罪的那一類人之中。
趙峰劍被殺的案子,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肯定會被歸于意外身亡,和秦風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竇健軍說出這番話,只是表明他自己的立場而已。
“沒錯,算是他命中該有一劫…”
秦風聞言也笑了起來,從浴池里長身而起,說道:“竇老板,早就聽說南方的蒸汽桑拿很有名氣,咱們去蒸蒸?”
“好,我這里的蒸汽桑拿,比汕市那邊的都要好…”
看著秦風那外表看上去稍顯瘦弱,但脫了衣服之后卻很健壯的身材,竇健軍羨慕的說道:“不過秦老板這身材,可是用不著多蒸的。”
秦風看向竇健軍的胯下,嘿嘿笑道:“竇老板的本錢也是很不錯啊。”
“一般,一般啦。”
男人沒有不愛聽這種夸獎的,竇健軍聞言大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感覺到和秦風又親近了幾分,剛才的那種隔閡頓時淡化了許多。
“這倆人說什么呢?那么開心?”竇健軍的笑聲讓黃炳余等人有些莫名其妙。
“老六,那個秦老板,是你朋友吧?”黎永兵看向了身邊的黎永乾,他們這一輩兄弟六人,黎永乾剛好是老小。
“大哥,秦風投資了我的加工廠,他現在可是我的大老板。”
黎永乾點了點頭,有些興奮的說道:“翡翠也已經準備好了,我明天就去訂設備,等過完春節馬上就開工…”
“哦?那是好事啊。”黎永兵點了點頭,指了指蒸汽房的方向,說道:“回頭交代下小秦,和竇健軍最好少些來往。”
“大哥,我知道的,不過秦風想什么,我也管不住啊。”黎永乾聞言苦笑了起來,相處的越久,他越能感覺到秦風和常人的不同,根本就不像是個二十歲的人。
“竇健軍這些年做的有些過了,現在政堊府不動他,不代表以后也不動他。”
黎永兵的話中含著深意,干了一輩子的警堊察,他對很多事情看得遠比一般人透徹,只要是撈偏門的人,最終都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大哥,秦風比誰都有主見,他應該知道的。
”黎永乾點了點頭,他相信秦風能看透這些。
事實也正如黎永乾所想的那樣,秦風會行險,但絕對不會將自個兒置身進去,就像他現在和竇健軍談交易,但買堊賣現代工藝品,總是不犯法的吧?
“秦老板要走的是什么貨?”
秦風和竇健軍腰間圍了個浴巾,坐在了蒸汽桑拿房中的長條木椅上,這是個封閉的空間,不管說什么,都不用擔心外面能聽到。
“一批玉器,唐朝十二生肖古玉。”秦風開門見山的說道:“竇老板你找下家,五百萬出手,你拿百分之四十…”
“唐朝十二生肖古玉?”竇健軍聞言愣了一下,喃喃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
竇健軍猛地一震,看向秦風說道:“前個月京城出了個案子,有個古玩商人在賓館里丟了套玉器,不就是十二生肖古玉嗎?難道,…難道是落在你的手上?”
做文物走私這行當的,對于各地有什么珍貴文物,總是特別上心的,古玉賓館失竊的事情雖然發生在京城,但竇健軍還是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這件事。
“那套古玉就是我賣的,怎么可能在我手上?”秦風搖了搖頭,這種下套做局的事兒,秦風是不可能告訴竇健軍的。
“那你所說的古玉?”竇健軍一臉疑惑的看著秦風。
秦風笑了笑,說道:“假的,那套東西是我仿的。”
“秦老板,這生意我不能接…”
竇健軍連連擺手,說道:“干我這一行的,講究的就是個信譽,要是被人認出我拿的是假貨,那我也無法在行當里立足了。”
“信譽?竇老板不會是只坑自己人,不坑老外吧?”
秦風聞言冷笑了一聲,說道:“趙峰劍手上的那批仿古玉,是出自竇老板這里的吧?難道在竇老板心里,咱們國人真要比老外低一等?”
“秦老板,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竇健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不過…不過外國的收藏家,對文物真假的鑒定是非常嚴謹的,想蒙騙他們,不大容易。”
其實竇健軍不是沒干過糊弄老外的事情,但這件事操作起來,相對還是坑自己人更容易一些。
這是因為國內有錢的冤大頭比較多,而且還崇信權威,這年頭只要花點錢搞個鑒定證書,那所謂的古玉還是很有銷路的。
但是國外的資深藏家不同,他們會花高價請一些大拍賣行的鑒定師幫他們鑒定物品,基本上很少有假冒的文物能蒙騙過關。
聽到竇健軍的話后,秦風開口問道:“竇老板,你拿出去的東西,別人也會鑒定后才收貨的吧?”
“那當然,國外那些人都是很專業的。”
竇健軍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有個三彩駱駝,連我都被騙過去了,但卻被他們給認了出來,想騙他們,不大容易…”
“這樣吧。”
秦風想了一下,說道:“竇老板,東西送出去后,你告訴買家,這批貨是代售的,你不負責真假,買不買讓他們自己拿主意,如果成交了,你那百分之四十還照拿…”
秦風之所以給竇健軍如此高的分成比例,是因為他缺少這樣一個渠道。
而竇健軍經營了十幾年,不管是走私渠道還是買家人脈都已經非常成熟了,反正都是作假的東西,就算分給竇健軍一半,秦風也不會心疼的。
“這樣…倒是可以試試。”
竇健軍眼睛一亮,做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近乎是沒有風險的,如果東西是假的,他甚至連走私都算不上。
對買家來說,竇健軍也算是有交代,東西拿去,讓對方自己決定是否購買,即使買家打了眼,那也不關他竇某人什么事。
“這就對了嘛,禍害自己人有什么意思?出去創匯才是真的。”
秦風聞言哈哈一笑,開口說道:“竇老板,我說句交淺言深的話,這河邊走多了,總是會濕謝的,你完全可以趁著現在沒出事,改變一下自己做生意的方式。”
“改變生意方式?怎么改?”
竇健軍有些不明白秦風的話,他一直以來都是從內地的文物販子或者盜墓賊手上收取文物,然后轉手賣到國外,這樣已經做了十多年了,他不知道還有什么方式。
“用私底下的渠道,往外走私工藝品,這樣即使你被查住,也無法定你罪的。”
這高手作假,總是會在作假的物品上留有自己的印記。
秦風也是如此,那套十二生肖玉器別人看不出真假,但是放在秦風手上,卻是隨時都能指出做舊的地方來,即使這批貨被查住,秦風也能教竇健軍用高仿來解釋。
雖然江湖各門,各有各路,秦風即使看不慣盜賣祖宗瑰寶的這種方式,但這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他沒有權利出手去干涉。
不過秦風還是希望,國內能盡量多保留一些元氣,不要再過上一些年,中國人想看中國人自己的文物,還要跑到國外的博物館里去。
聽到秦風的話后,竇健軍嘆了口氣,說道:“秦老板,除非國外那些人都是傻子,否則你說的這道,走不通。”
謝金寶學習作假,就是因為竇健軍的緣故,他早幾年也不是沒動過這方面的腦筋。
不過事實證明,那些連方塊字都看不懂的老外,在鑒定古玩上的確有一手,竇健軍拿出去的好幾個物件,都被對方給退了回來。
有了這么幾次之后,竇健軍也斷了這念頭,所以他現在根本就不看好秦風所說的那個辦法。
“竇老板,現在說這些太早了,還是先運作咱們這次的生意吧。”
秦風站起身來,說道:“等這批貨出手之后,竇老板你再考慮我說的事情,到時候咱們倆合作,東西我出,你負責銷售,每年我保證你的利潤不會低于一千萬!”
秦風跟載是學的最多的’就是文物造假,不管是陶瓷字畫還是玉石青銅器,秦風都能做到以假亂真,甚至連齊功都無法鑒定出來。
只是空有這絕活,秦風出道以來,也只不過就用了兩三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