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你想干什么?可不要沖動啊!”
見到秦風的舉動,黎永乾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把拉住了他,用身體擋在前面,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千萬別激動,和那些爛仔計較什么呀?他們的命可是沒你的值錢…”
對于這些人,黎永乾可是知之甚深,那是在九六年的時候,揭陽當時有近十萬傳銷大軍涌入了進來,做的都是傳銷。
不過這種金字塔式的銷售方式,注定就是一個騙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賠得血本無歸,最后離開了這里。
但是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人,以老鄉為紐帶留在了這個城市,留下來的大多都是年輕人,不思勞作,整日里就靠著一些歪門邪道賺錢。
警方雖然也打擊過好幾次,但是見效甚微,由于這些人心狠手辣,打起架來不要命,當地人一般都不敢和那些人起爭執的。
“老黎,我又不是去打架,你緊張個什么勁啊?”
秦風笑著拍了拍黎永乾的肩膀,說道:“我聽那幾個人說話是鄂省口音,和我好像是老鄉,這不是過去打個招呼嘛,你放心,不會惹事的…”
“你是鄂省人?”黎永乾聞言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秦風的籍貫是哪里的。
黎永乾轉臉看向朱凱,朱凱卻也是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他只知道秦風的戶口是津天的,但祖籍是否在鄂省,朱凱也是不知道的。
就黎永乾這一愣神的功夫,秦風已經推開了他,走到了那些年輕人的桌前。
“小子,干什么的?剛才的事情不服氣??”
在秦風走過來的時候,那四個人就已經站了起來,為首的疤痕臉更是握緊了桌子上的一個酒瓶子,只要秦風開口找事,他就準備馬上砸過去。
“幾位大哥,你們是鄂省黃始市人吧?”
秦風口音突然一變,張嘴說道:“咱們是老鄉啊,我是黃始市城東鄉的,不知道幾位大哥是哪兒的?”
“城東鄉啊?我是北城的呀,咱們倆挨著的…”
疤痕臉聽到秦風的話后,不由愣了一下,說道:“你在揭陽這地方干什么的?我以前怎么從來都沒見過你?”
聽著秦風的口音,疤痕臉的面色已經緩和了下來,俗話說甜不甜故鄉水,親不親故鄉人,這千里之外遇到老鄉,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唉,別提了,幾位大哥,我去年被人騙到這里來做傳銷,賠的連回家的錢都沒了。”
秦風做出一副沮喪的樣子,說道:“我那會餓的連口飯都吃不上了,只能出去給人打工,現在在一個本地人開的玉石店里干…”
“媽的,傳銷害死人,老子也是被人騙來的。”
秦風話聲未落,疤痕臉旁邊的一個年輕人開口罵道:“叫我來的王八蛋還是我同學,操他大爺的,要是讓我抓到這小子,老子一刀捅死他…”
異地傳銷,基本上都是被哄騙過去的,所以秦風的這番話,很是能引起幾人的共鳴,就連疤痕臉都拍了桌子,他更倒霉,是被自己表姐騙來的,有火都沒處撒。
“秦風,怎么回事,你沒事吧?”看到秦風剛一過去,那桌上就嚷嚷了起來,黎永乾壯著膽子站起身問了一句。
“黎老板,沒事,我和老鄉們聊聊天,你們喝吧。”秦風擺了擺手,轉回頭道:“幾位大哥,那個是我老板,做玉石買賣的。”
“玉石買賣?賺錢不?”聽到秦風的話后,疤痕臉神色一動。
“當然賺錢了。”
秦風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不瞞幾位大哥說,我今兒跟著老板去見識了一下玉石交易,好家伙,那錢都是拿麻袋裝的,一麻袋有好幾十萬呢…”
“好幾十萬?有那么多?”秦風此話一出,不光是疤痕臉,就連旁邊的三個人,眼中也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疤痕臉姓李,單名一個桀字,李桀家境不錯,父母都是老師,只是李桀從小被寵壞了,上到初中的時候就不上學了,在社會上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十八歲的時候李桀因為強奸,被判入獄四年,由于他強奸的是鄰居家女兒,讓他那做老師的父母感覺很是抬不起頭來,一時想不開竟然雙雙喝藥自殺了。
家中出了這樣的慘事,李桀出獄之后非但沒有痛改前非,反而變本加厲的做起惡來,只是他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派堊出所的人也拿他沒辦法。
這樣一直到了九七年底,李桀的一個遠房表姐,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在粵省找到了個發財的機會,工作輕松不說,一個月能賺十多萬。
那會的李桀,早已在家鄉臭了名聲,聽到表姐這話,當下什么都沒說,帶著一個一起混的兄弟就爬火車來到了揭陽。
到了揭陽李桀才知道,他們做的是傳銷,不過做什么,李桀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這里是不是像表姐所說的那樣,一個月能賺十多萬。
但是夢想很快就破滅了,在李桀到了揭陽的第三個月,政府開始清理起傳銷行為來,一夜之間,遣送的遣送關押的關押,傳銷組織被警方嚴厲打擊。
李桀兩個人當時沒有和那些做傳銷的人住在一起,所以這次并沒有清理到他,不過表姐被遣送回家了,李桀卻是沒了管飯的人。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更何況是像李桀這些壞到了骨子里的家伙,在和另外兩個在傳銷窩里認識的老鄉一商量,幾人決定干脆也不回鄂省了,就在揭陽混好了。
要說干正行,這幾個人都沒那本事,不過歪門邪道的事情,他們全是無師自通,一番商議后,他們決定先拿那些做傳銷的人開刀。
由于做傳銷的基本上都是外地人,而且政府正在打擊,就算是出了事,他們也不敢報案,所以李桀幾人接連搶了好幾個傳銷組織,倒是也搞了幾萬塊錢。
對方的不敢報案,在讓李桀等人看到無限光明的錢途之外,也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一時間,揭陽大大小小的傳銷組織,不是被他們搶上門就是被敲詐。
在去年的一年里,恐怕政府遣送回去的人,還沒有因為畏懼李桀這些人自己跑回去的多,可見這幾人在傳銷組織里的兇名了。
敲詐搶劫來的錢,來得快去的也快,這哥幾個整日里是吃喝嫖賭,去年一年雖然也搞了七八萬,但壓根就不夠花的。
只是這離開的人多了,想賺錢的難度卻是大了,剛才李桀去到一幫魯省做傳銷留下來的人開的飯店,就只要到了200塊錢。
所以在聽到秦風說做玉石買賣賺錢后,李桀的主意,頓時打到了旁桌吃飯的那位黎老板的身上。
尤其是聽到用麻袋裝錢的事情,李桀的眼睛都快紅了,恨不得馬上就將那黎老板給綁架了,然后索要贖金,李桀也不貪心,給個幾十萬就滿足了。
至于會不會連累到面前的這個“老鄉”,李桀根本就沒考慮,俗話說老鄉老鄉背后一槍,他沒算計秦風自覺就已經很給老鄉面子了。
總算沒被貪欲燒壞了腦子,李桀看了一眼黎永乾,壓低了聲音問道:“老弟,你那老板,家里也有這么多錢吧?”
“他?他有個屁錢…”
秦風撇了撇嘴,說道:“他賭石輸了幾十萬,連老婆孩子都跑了,我要不是沒地去,才不跟他干呢,奶奶的,連生活費都快給不起了…”
“靠,原來是個窮鬼,那還喊什么老板啊?”聽到秦風的話后,李桀幾人堊大失所望。
“粵省這邊不都是叫老板嗎?”
秦風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夜總會,說道:“我剛才看到一位大老板,帶著個漂亮女人進了那里面,他那包里,全都是錢…”
“全都是錢,你怎么知道的?”李桀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看著秦風。
“讓剛才帶那女人吃完宵夜,買單的時候打開包,我看見的。”
似乎感覺到李桀懷疑自己的眼神,秦風嚷嚷道:“我絕對沒看錯,那包里最少有十幾萬,都是一疊疊的紅鈔票…”
“十幾萬?”李桀和另外三個人的呼吸,頓時變得沉重了起來。
古話說由儉入奢易,但由奢入儉卻是難了,去年搞了七八萬,李桀幾人過了一段時間花天酒地的生活,現在沒錢的日子,卻是有些度日如年了。
“小兄弟,是哪位老板啊?你指出來也讓我們看看…”
李桀給秦風倒了一杯啤酒,說道:“我們幾個土豹子沒見過那么有錢的人,哪兒像小兄弟你見識多廣,回頭一定指給我們看看啊。”
“行,我認識那人,等會他要是出來了,我一定指給你們看。”秦風一口將杯子里的啤酒喝了進去,故作豪爽的拍起了胸脯。
“小兄弟爽快,來,再干一杯!”
李桀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像他們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十多萬足可以讓他們鋌而走險了。
“有錢真好啊,有錢人都是王八蛋。”
秦風似乎喝多了,一邊和李桀碰著杯子,一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真想搶了那王八蛋的錢,再一刀捅死他…”
“搶了那王八蛋的錢,一刀捅死他!”
不知道為何,李桀看著秦風的眼睛,嘴里卻是情不自禁的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心中好像覺得秦風說的很有道理。(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