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是如何處理的?”聽到黎永乾的話后,秦風若有所思的問道。
“車禍的責任是追尾,最后面一輛車承擔百分之七十的責任,貨車的司機賠了二十萬,被判了兩年。”
這件事顯然在揭陽地區被傳遍的很廣,黎永乾知道的也很多,開口說道:“那個貨車司機出獄之后,就到竇健軍在汕市的進出口公司去工作的…”
黎永乾雖然話沒說完,但話中的意思眾人都聽出來了,如果車禍和竇健軍沒什么關系的話,他豈會平白無故接受這么一個出過重大事故的司機?
“這事應該和竇健軍有關系。”
秦風點了點頭,現在是法制社會了,江湖道上的一些規矩也為止改變,看來這姓竇的很能與時俱進,知道用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最大的利益。
“秦老板,那個姓趙的,不會請竇健軍對付你們吧?”
黎永乾忽然想到了上述的可能性,打了個激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和竇健軍也沾點遠親,請中人說個話,把你們的矛盾化解開算了…”
都是陽美人,大多戶人家都沾親帶故,黎永乾的一個遠房表姐,就嫁給了竇健軍姑姑家的孩子,多少能拉扯上那么一點關系。
秦風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不用了,其實也沒什么矛盾,這生意場上沒成功的買賣多了去了,那位趙老板也不至于如此小氣吧?”
“秦風,我看你還是聽黎老弟的話吧,趙峰劍還就是很小氣。”
一旁的黃炳余聽到秦風的話后,苦笑著說道:“他在洛市的名聲很差,不光坑害過顧客,以前好像還找道上的人威脅過同行,只是沒憑沒據,別人拿他沒辦法而已…”
趙峰劍的壞名聲可不是一天就能傳出來的,以前有位南方的玉石商人到洛市做生意,不知道怎么和趙峰劍起了點沖突。
沒幾天的功夫,那位南方商人就退了店鋪打道回府了,甚至連已經繳納了的半年房租都沒退。
根據有些人的說法,是趙峰劍找人威脅了那個南方人,這也是很多洛市玉石行的人雖然厭煩趙峰劍,但也不愿意招惹他的原因。
“真沒事,黃大哥,我過幾天就回京城了,和他能有什么交集?”秦風笑著說道:“他再厲害,還能去京城找我的麻煩不成嗎?”
“說的也是這個理,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黃炳余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秦風,你這幾天小心點,晚上就好別出去。”
看著一臉憂色的黃炳余和黎永乾,秦風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二位就放心吧…”
如果趙峰劍明刀明槍的和秦風起沖突,秦風或許還不會和他一般見識,要是對方和他玩陰的,秦風會讓趙峰劍知道,江湖的那一攤子渾水,可不是那么好趟的。
“時間差不多了…”
黎永乾看了下手表,說道:“走吧,咱們去翡翠交易那邊吧,竇老大知道你們是我的客人,應該不會怎么樣的。”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陽美人都知道竇健軍有涉黑的背景,不過他從來都沒在揭陽惹過事,相信也不會公開對付秦風的。
被趙峰劍幾人這么一耽擱,原本定好的早茶也沒喝成,幾人上了黎永乾的面包車往陽美開去。
二十多分鐘后,車子就來到了陽美,黎永乾指著路兩邊的門面房,說道:“這里就是我們陽美了,這些門面,大多都是做玉石加工生意的…”
陽美位于揭陽的東面,雖然只是一個小村子,但卻規劃的像個小鎮一般,馬路寬敞整潔。
根本看不到內地農村的那種低矮平房,而是家家戶戶都蓋著小樓房,顯示出了這個村子強勁的經濟實力。
車子繼續往前開去,快要出陽美的時候,黎永乾一打方向盤,面包車拐入到了一個岔道,往前又開了五六百米,一處空曠的場地出現在了眼前。
“到了,這里就是玉石交易的地方。”
黎永乾停下了車,指著前面被木頭柵欄圍起來的一塊地方,說道:“聽說緬甸那邊的仗停了,翡翠市場有些回暖,村里人進貨也多一點,不然就是我也帶不進去你們的…”
黎永乾去年到緬甸賭石的時候,那里還正打著仗,如果不是村里認識一些當地的土著軍閥,恐怕他們都要被抓起來勒索贖金。
翡翠原石的產地打仗,最直觀的影響,都是翡翠價格大漲,在去年的時候,很多人甚至拿著錢都買不到好貨,這也是黎永乾等人冒險前往緬甸的原因。
不過今年緬甸軍政府打了勝仗,緬甸的秩序得到了整頓,一些反政府武裝勢力都被趕進了深山里。
原本停滯下來的翡翠交易也重新進行了,很多原石流入到了國內市場,所以也使得價格降了下來,甚至一些囤貨的人,也將原石拿出來銷售了。
潮汕人是很團結并且排外的,如果原石數量少,他們就只會在內部交易,今年是進貨多了,這才將交易面對外人,不過還是需要村里人作保,才能將外地人給帶進去。
“阿乾,你怎么過來了?”
當黎永乾帶著秦風等人走到那柵欄大門前的時候,守在門前的一個六七十歲的干瘦老頭,有些不滿的看著黎永乾,說道:“我說你小子就別再賭石了,那么好的手藝,不去好好經營加工廠,多可惜啊?”
“六叔,我這次來不是賭石的…”黎永乾將秦風等人讓了出來,說道:“這幾位是我內地來的朋友,我帶他們來看石頭的。
面前的老頭其實也姓黎,算起來是黎永乾沒出五服的本家叔叔,他知道六叔雖然是在教訓自己,但也是為了自個兒好。
“賭石有風險,幾位朋友,來到我陽美賭石,可能承擔得起這風險?”
聽到黎永乾的話后,六叔將目光轉向了秦風幾人的身上,開口說道:“賭贏了,是你們氣運好,賺再多的錢,我們陽美人也不會眼紅…
不過要是賭垮了,那也只能說明你們運氣不好,也怪不得我們陽美,不能到處去說我們陽美的壞話…”
“老爺子,您就放心吧…”
秦風聞言笑了起來,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是賭石,誰能說穩贏不輸呢?我們是有心理準備的…”
“你這娃子看得倒是很透徹啊。”
六叔聞言笑了起來,眼睛在秦風身上多看了幾眼,接著說道:“對了,進這里是要買票的,按人頭算,每人一百塊錢,愿意進就進,不愿意進的話,那就在外面呆著…”
“進這里面還要買票?”
看著那破破爛爛的柵欄,秦風這次倒是愣住了,他們是來消費的,本身就可以給陽美帶來收益,又不是去景點參觀,憑什么還要買票呢?
“當然要買票了,要不是阿乾帶著你們來,就是愿意買票也不讓你們進…”老頭很是牛氣,擺出一副愛進不進的樣子。
“買票就買票吧,我們三個人,老爺子,這是三百塊錢!”秦風苦笑著搖了搖頭,從錢包里拿出了三百塊錢,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錢,看向了黎永乾,說道:“哎,阿乾,你不進去了是吧?”
“你們自己村里的人也要買票?”秦風真的是無語了,他以為買票只是針對外地人的,沒想到就連自己人也要花錢才能進。
老頭很嚴肅的點了點頭,理直氣壯的說道:“只要是來這里的,不管是賭石還是看熱鬧,誰進都要買票,這場地是村子里建的,想用的話,當然要花錢了,這叫場地費…”
“場地費?”
秦風的眼睛都有些發直了,他只聽說過買東西的要場地費,這買東西的同樣交錢,還真是第一次聽聞,到底是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這老頭的經濟意識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強。
“得,這是黎先生的票錢…”
在別人的地盤上,秦風也不想起什么爭執,直接又掏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說道:“六叔,有票嗎?”
“有票,喏,給你們!”
六叔拿下套在脖子上的一個印章,對著桌子上的一疊白紙,“砰砰砰”的就蓋了上去,說道:“拿著這票,以后幾天都能憑票出入…”
“這…這成本真低啊。”秦風看得有些傻眼,拿起那張紙看了看,上面分明是“陽美村委會”幾個字。
“行了,都進去吧!”
蓋過章后,六叔將秦風給的幾百塊對著陽光看了看,這才擺了擺手說道:“回頭要轉賬來找我,如果是支票的話,要加收轉賬數額百分之一手續費的,明碼標價,不是蒙騙你們這些娃子啊。”
“這還真是死要錢啊?”聽到身后傳來的話后,剛剛走進柵欄里的秦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沒摔倒。
“六叔您放心,我們會按規矩來的…”黎永乾生怕六叔聽到秦風的話,連忙答應了一聲,拉著幾人遠離了大門。
“黎老板,這位六叔是干嘛的啊?怎么進交易場還要買票,付賬還要手續費?”
朱凱有些好奇的回頭望了一下,他怎么感覺這個老人就像是他們豫省的車匪路霸一樣,任誰進來都要收刮一番,沒聽說支票付賬還要手續費的?
“六叔是陽美的老村長,人望很高的,村里人都服他。”
黎永乾看到幾人不解的樣子,開口說道:“六叔收這錢,也不是自己用的,所有門票錢和交易所產生的手續費,都會用在村子里的孩子身上,如果有人考上大學,也是從這里面出錢的…”
看得出來,黎永乾對收取手續費的做法并不抵觸,因為這是造福村民的事,所以別看老頭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守在那里,就是竇健軍來,都要老老實實的遵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