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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吐血(下)

  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趙掌柜顫抖著右手,有些不甘心的將放大鏡又湊到了眼前。

  這一看,他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沒錯…從這耳釘正中心的地方,往外蔓延出了七八道裂紋。

  雖然這些裂紋被翡翠的綠意所掩飾,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是不懂玉石的人也都能看出來其中的不對,更何況趙掌柜這樣玩了半輩子玉的人?

  “裂紋?老趙,不可能吧?”

  趙掌柜的叫聲也讓聶天寶豁然色變,一把搶過趙掌柜手中的放大鏡,卻是對著另外一枚耳釘查看了起來。

  “老…老趙,這…這東西莫非被人掉了包?”

  同一鍋煮出來的東西,自然不會厚此薄彼的,不僅是這一對耳釘,就連那彌勒佛掛件也出了問題,上面的冰裂即使不用放大鏡,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板,這東西可是收在你手上,我今兒才見到的…”

  趙掌柜在第一時間就推卸起了責任,話說這兩個物件只在古玩店的保險柜放了一個多小時而已,自己即使作假也沒有那么快。

  “不對,這東西就是咱們收來的!”

  拿著那耳釘又端倪了一陣,趙掌柜看到了那秘銀上自己所留的記號,不由臉如死灰,喉頭只感覺一甜,一股鮮血從嘴角處流了出來。

  不過趙掌柜卻是渾然不覺,口中喃喃道:“老板,咱們上當了,那小子拿來的,就是贗品!”

  在石市古玩玉石這行當里,趙掌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否則也不會被聶天寶高薪請了去。

  但玩了一輩子的玉石,臨到老卻是被個小伙子給羞辱了,趙掌柜那五臟六腑是一陣翻騰,身體一軟,就往地上倒去。

  “哎,老趙,這…誰沒打眼的時候啊,你…你別那么生氣。”

  葛俊是個厚道人,眼見趙掌柜這模樣,連忙將他扶到了椅子上,嘆道:“我久聞解放前有人能點石成金,制作出高品質的假翡翠,原本以為是傳說,但沒想到是真的…”

  “老葛…不,葛老師,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快說說啊!”

  呆立在一旁的聶天寶聽到葛俊的話后,連忙一把抓住了葛俊的胳膊,說道:“翡翠如何能作假?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我以前也以為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東西都擺在這了,還有什么不可能?”

  葛俊搖了搖頭,說道:“在解放前的時候,有人發明了一個方子,將劣質的翡翠玉石放在一定溫度的水中蒸煮,然后加入一些化學原料,就能將翡翠中的雜質洗去,使其品質變得優良,我也只是聽人傳說,沒想到這方子竟然還保留了下來!”

  在解放前的時候,葛俊曾經跟隨父親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聽說過這個傳聞,只是他后來很少接觸翡翠,早就忘掉了,現在親眼看到了實物,這才回憶了起來。

  “難道是那個年輕人?”

  看著面前的翡翠,葛俊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不過隨之就被他打消掉了,這活絕對不會是那個年齡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你…你是說這東西是不值錢的翡翠做出來的?”

  聶天寶雙眼通紅的盯著葛俊,心中似乎有把火在炙烤著他的腑臟,聶天寶到不是賠不起那錢,關鍵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丟不起這人啊!

  而且這打眼買了假貨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不管是行內行外,他聶天寶肯定都會被人笑話為冤大頭的,日后他還有什么臉面在圈里混呢?

  “沒錯,而且似乎趕工趕的很急…”

  葛俊拿起那彌勒佛掛件又端詳了一會,開口解釋道:“我聽說這種作假的翡翠,在一年半載之內是看不出來的,可是如果前幾天還是好的,現在就變了樣子,應該工序出了點問題。”

  要說葛俊是有些真才實學的,他幾乎一眼就將事情的本質看了出來,說的絲毫都不差。

  按照載昰留下方子中的工序,做出來的“翡翠”不管是種水還是里面的結構,最起碼能維系很長一段時間,然后才會慢慢變色,但也不會開裂的如此厲害。

  不過秦風在去除雜質和染色兩道工序上,同時用了高溫蒸煮,大大縮短了時間,但是對玉石內部結構的破壞,也達到了極致。

  秦風自己也曾經估計過,這東西最多只能維持三五天的時間,這也是將“翡翠”做好之后,他第一時間出現在了紅旗街的緣故。

  “老聶,這東西不會就是你做出來的吧?”

  人群里忽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按你的說法,這玩意值個千兒八百萬的,你要是真給拍出去了,這就叫做詐騙!”

  在石市看不慣聶天寶作為的人還是有的,說話這位叫王啟富,家里是做金銀飾品的,原本也想著經營點玉石,卻是被聶天寶卡住了貨源,由此兩人也算是結下了梁子。

  王啟富這話說的有些陰毒,因為場內有不少人今兒都是準備出手競拍的,他此話一出,那些人的面色都變得不太好看起來。

  這些改革開放之后第一批富起來的老板們,不一定在乎錢,但都特別的要面子,而且也最怕被人騙,那未免會顯得自己太沒頭腦。

  可聶天寶現在的行徑和他以前那并不是太好的名聲,卻是有欺騙他們的嫌疑,所以連天泓集團李老板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了起來。

  “聶老板,你請我們來,不會就是想拍這一文不值的破石頭吧?”看到聶天寶吃癟,王啟富心里那叫一個痛快。

  “你…姓王的,少在這血口噴人!”

  聶天寶面色紅的像豬肝一般,雙手青筋暴露,咬牙道:“實在對不起諸位,姓聶的今兒算是栽跟頭了,被宵小給騙了,不過聶某卻是沒有騙大家的意思…”

  聶天寶此刻心頭在滴血,他不但恨自己沒看出那“馬子邊”的騙局,生生被騙走了二十萬。

  聶天寶更恨在拿出翡翠開始之前,自己為何不仔細再檢查一下,那會要是看出破綻,也不至于當著全石市最頂尖的商人丟如此大的臉面。

  而最讓聶天寶難受的是,在日后石市的翡翠市場中,他將成為一個笑話。

  出了這么大的一個洋相,誰還敢從他的店里去買翡翠?暫且不說低端市場,就是場內這些有能力消費極品翡翠的人,怕是絕對不會在玉石齋花上一分錢了。

  “好了,聶老弟和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不是故意來糊弄大家的,這事兒就算了吧。”

  天鴻集團的李老板和聶天寶關系還算不錯,見到他如此難堪,忍不住出來打了個圓場,以后還都在石市生意場上,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將關系搞的那么僵。

  岔開了話題,李老板緊接著問道:“聶老弟,你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是什么人能讓你上這個當啊?”

  李老板這話一問出,場內頓時變得寂靜了下來,誰都知道聶天寶奸猾似鬼,能想算計到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是個年輕人。”

  聶天寶的心像是被揪住了,說不出的難受,從頭到尾將前天發生的事細想一下,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他就都像是個傀儡,被人用線牽扯著一點點拉入到局中。

  “老板,咱…咱們都錯了啊!”

  癱坐在椅子上的趙掌柜,忽然苦笑了起來,說道:“那年輕人說他叫馬子邊,邊的諧音通扁,馬扁為騙,他…他明明告訴咱們他…他就是騙子啊!”

  “什么?那…那小子欺人太甚!”

  原本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的聶天寶,整個人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的擊中,一口鮮血脫口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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