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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皇上來了

  天啟四年,那是一個秋天,有一位年輕人,在大明的南海邊劃下了一個圈。站在船頭,天啟皇帝的嘴里輕輕的哼著歌,臉上的表情淡然而寧靜。

  三天前冊里太子的事宜全部完成了,天啟皇帝也公布了自己即將南巡的事情。理由是去祭拜太祖,至于南京發生的事情,天啟皇帝并沒有提起。正是的折報還沒有到,天啟皇帝可不想增加自己南下的難度。勸說一個孫承宗,天啟皇帝已經覺得挺費力的了。

  雖然有大臣反對,可是天啟皇帝畢竟是祭拜太祖,行的是孝道,說出去也沒人敢直接反對。很多人則是說花銷過大,天啟皇帝則是說這筆錢由內庫出。

  朝中的大臣們也不傻,這兩年國庫雖然有些錢,說實話真不夠天啟皇帝去一趟南京的。不過天啟皇帝內庫的錢他們不好說什么,畢竟那是天啟皇帝的私房錢。至于這些錢哪里來的,能猜到幾分的人不少,可是沒有誰會傻到說出來。這幾年官員的俸祿很多都是內庫出的,大臣們自己屁股下面也不干凈,現在皇上也在做,讓很多人松了口氣。

  傳旨皇太子監國,內閣首輔大學士劉一璟和軍機處首輔軍機大臣輔政,司禮監掌印王安和王承恩都留在了京城。不過很多大臣都沒想明白,因為天啟皇帝南下隨從人員精簡很多,只有區區的八百多人。不過讓人吃驚的還在后面,北京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孫傳庭陪著天啟皇帝一去南京。

  宮中近衛緊緊帶了五百人,三大營的人馬卻足足帶了兩萬人!雖然是隨行的只有五千,可是那一萬五千人已經日夜兼程趕往南京了!

  沒有人問天啟皇帝這是要干什么,這不是做臣子該做的事情,不過這樣的花費實在是太過巨大了。天啟皇帝已經傳旨各地政府。不修建行宮,不準備接駕,沿途盡量不擾民。至于一路上所需要的東西,全都要隆昌號負責采購。

  天啟皇帝一行十幾艘大船,在運河上很是壯觀,至于那五千京營人馬。則是沿著運河兩岸行軍。

  “皇上,這運河繁華了很多啊!”一邊一個太監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些許感慨,道。

  回頭看了一眼陳洪,天啟皇帝點了點頭,道:“昨日剛剛回京,今日又離開了,下去休息吧!朕這里不需要人伺候。”

  陳洪是昨天才回到京城的,沒有喘口氣便陪著天啟皇帝出行了。看了一眼天啟皇帝。陳洪笑著說道:“皇上,這幾年在遼東,奴婢早就習慣了!馬上顛簸的事情是常有的,些許辛苦算不得什么。”

  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道:“遼東的差事辦的不錯,朕一項都是論功行賞的。這次南京的事情比較急迫,你回來之后,朕會賞賜你的!”

  “皇上。奴婢的命都是皇上的,做些事情都是應該的。不敢續功。這幾年沒能伺候在皇上身邊,奴婢很是想念皇上!”話雖然很露骨,可是陳洪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點阿諛奉承的意思,十分的嚴肅,顯然這話是出自真心。

  笑著看了一眼陳洪,天啟皇帝沒有在說什么。背著手看著滔滔流過的河水,神情有些復雜。

  “皇上,一切事宜已經安排完畢,不知道皇上還有什么吩咐!”一身戎裝的孫傳庭走了上來,恭敬的給天啟皇帝行了一禮。嚴肅的道。

  經過幾年的鍛煉,孫傳庭早已經不負當初文官的模樣了,皮膚黝黑,黑黑的胡子布滿了整個下顎。身上的鎧甲穿起來很是敦實,背后紅色的披風,隨風慢慢的飄動,怎么看都是一代名將的樣子,或者說是名帥的樣子。

  對于孫傳庭,天啟皇帝真是十分滿意,或者領兵作戰,孫傳庭不如人,可是這練兵,絕對是大明朝的第一人。戚家軍雖然威名赫赫,可是那也是當初戚繼光訓練的結果。在天啟皇帝看來,孫傳庭練兵的本事能趕得上戚繼光,可是領兵作戰恐怕多有不如。

  “孫愛卿,沒什么事情了,過來陪朕說說話可好?”伸手輕撫著欄桿,天啟皇帝聲音有些飄忽的道。

  孫傳庭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恭敬的道:“臣恭聆圣訓!”

  這下輪到天啟皇帝發愣了,怎么這么說話?難道自己很是威嚴?天啟皇帝自己不知道,這幾年下來,天啟皇帝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鐵血和獨裁。虛心接受建議的好習慣,只有一小部分臣子才知道,當然孫傳庭的心里很清楚。可是清楚歸清楚,在天啟皇帝面前他還是不敢放肆。

  擺了擺手,天啟皇帝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好了,不要端著你大將軍的架子了,出門在外沒有那么多的規矩。一路上無聊,陪著聊聊天可好?”

  頓時有些臉紅,不過孫傳庭臉膛發黑,倒也看不出什么。恭敬給天啟皇帝行了一禮,道:“是,臣明白了!”

  “孫愛卿,你說當年隋煬帝為了下江南,勞心勞力的建造了大運河。江南是下了,可是卻沒能回去。一千多年了,朝代更迭,這大運河還在這里不斷的流淌著。可是當年的隋煬帝卻早就不在了,你說千百年之后,會不會也有人在這里感懷朕?”天啟皇帝極目遠眺,聲音略帶飄忽道。

  這個問題實在太過飄渺,孫傳庭不知道天啟皇帝怎么想到這里,想了想,開口道:“皇上,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的壽命有限,河水卻沒有盡頭。可是話也不是這么說的,河也有干涸的時候,世上本就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太祖皇帝英明神武,開大明萬世之基業,千百年后說起來也是名垂青史。不會像隋煬帝一樣招人唾罵!”

  笑著看著孫傳庭,天啟皇帝點了點頭,贊賞的道:“孫愛卿好見解,不知道愛卿怎么看待朕這個皇帝?”

  “皇上乃是英明之主,中興之君!大明朝在皇上的統御之下,蒸蒸日上。遲早會布威嚴于四方,震懾宇內!”孫傳庭在這次沒有一點的遲疑,神情嚴肅的道。

  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話就不應該問!天啟皇帝忽然希望有一個魏征那樣的臣子了。朝堂上雖然有督察院,可是大都御史都是尸位素餐。以清流自居,做的事往往比濁流還惡心。每日里都盯著這里,盯著那里,真心為國的卻沒有幾個。

  擺了擺手,天啟皇帝也沒有在談下去的意思了,不知道是不是軍武的關系,天啟皇帝覺得孫傳庭變了。身為一個皇上,這種變化是可喜的,不過天啟皇帝的心里卻有一點失落。

  沒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天啟皇帝這邊不緊不慢的向南京走著。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后,南京城里欽差行轅全部戒嚴了,巡邏的兵丁一趟一趟的。到處都是挎著秀春刀和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整個南京城都是如此。

  在欽差行轅的中央,一座三層的小樓,原本是欽差大臣周佳謨居住的地方。此時里里外外全是錦衣衛,不要說人了,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駱思恭對外宣稱的是周佳謨受了重傷,閣樓里是一個假扮周佳謨的錦衣衛。

  在小樓的后面,是一個不小的園子,景色宜人,空氣新鮮。不過此時這里卻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讓人直皺眉頭。

  原本休息納涼的涼亭,此時已經已經面目全非了,兩個男子著上身被綁在柱子上。身上隨處可見崩裂的傷口,鮮血全都是從那里面流出來的。亭子下面,駱思恭坐在那里,手中端著茶碗,眼睛卻盯著那兩個綁著的人。

  此時的駱思恭和前幾天已經不同了,眼窩深陷,面容枯槁,雙鬢居然有了白發。駱思恭的年紀并不小,可是原本看起來也就四十歲的樣子,可是現在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將茶碗放在桌子上,駱思恭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一邊的黨寒,道:“這么久了,這兩個人還是不招,你有什么辦法嗎?”這兩個人是那天行刺之夜的活口,錦衣衛想盡辦法留下來的!每天都派人盯著,生怕兩個人自殺。

  “他們的家人在那些人的手上,不到最后一刻,他們是不會招的。這樣的毆打是不會以后什么效果的,不過這樣的毆打卻是不可或缺的!”黨寒神情依舊很是淡然,輕聲說道。

  皺了皺眉頭,駱思恭剛要說什么,外面一個校尉快速的跑了進來,一下子跪到了駱思恭的身邊,恭敬的道:“大人,京城急信!”說著將手里的信件舉到了駱思恭的面前。

  厭了一口唾沫,駱思恭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這么緊張過了,不過沒有太多的準備,伸手便將信件拿了過來。輕輕的撕開信封,讀了起來,良久,信件從駱思恭的指尖慢慢的滑落,駱思恭整個人陷入了癡楞中。

  一邊的人很想將信件撿起來看看,可是沒有駱思恭的允許,誰也不敢那么做。不知道過了多久,駱思恭抬起頭,喃喃的道:“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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