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士卒的報告,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了,怎么會在沈陽前衛方向發現一支建奴騎兵?難道他們是要進攻沈陽前衛?那邊有一支人馬在大明朝的腹地,這邊也駐扎著一支人馬,建奴究竟想要做什么?
緊緊的皺著眉頭,熊廷弼心里那種不好預感越來越強烈,剛剛壓下去危機感忽然間再一次涌了上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卒,熊廷弼沉聲問道:“那些建奴騎兵準備做什么?他們有沒有進攻沈陽前衛的跡象?”
“回大帥,暫時沒有進攻的跡象。以前我們在城外都有散騎,可是最近幾天散騎晚上都沒有回來。總兵大人就派出了小股的偵騎,用了三天的時間才找到這支建奴,他們就駐扎在那里,并沒有進攻的跡象。”士卒對著熊廷弼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緩緩點了點頭,熊廷弼輕輕的揮了揮手,沉聲道:“你去吧!告訴你們總兵就說本帥已經知道了!”
“是,大帥!小的告退!”對著熊廷弼等人施了一禮,士卒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士卒出去,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靜之中,沒有人說話,幾個人的目光全都看著熊廷弼。在這個時候,熊廷弼需要拿出一個主意來。
深深的嘆了口氣,熊廷弼沉著臉說道:“賀將軍,這次領軍去薊州,你帶著人吧!記著帶著趙率教一起去,直奔薊州,到了那里之后聽從孫大人的安排!”
“是,大帥!卑職遵命!”此時賀世賢已經沒有了原本的不在乎,滿臉嚴肅的看著熊廷弼,一臉凝重的說道:“大帥放心,卑職一定盡心盡力!”
滿意的點了點頭,熊廷弼將目光看向了一邊的楊漣,輕輕的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楊大人,沈陽城我坐鎮在這里,大人還是坐鎮遼陽城吧!不知道為什么本帥總覺的遼東肯定會有事情發生。本帥有一種預感,這次沖進關內的那支人馬不過是障眼法,建奴的意圖還是在遼東。只有將沈陽和遼陽在內的遼東之地拿下,建奴才能發展壯大。這么多年本帥和建奴交手多次,對于努爾哈赤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對于遼東之地,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覬覦之心!這次一定要緊守住遼東,不然我們就是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聽著熊廷弼的話,楊漣心里頗為感動,正色的對著熊廷弼的施了一禮,沉聲道:“熊大熱不計個人安危,楊某無比欽佩,如果有一天熊大人蒙受不白之冤,楊某愿意上書為熊大人陳情!”
緩緩的點了點頭,熊廷弼頗為感動的說道:“熊某在此謝過楊大人!”
熊廷弼和楊漣都明白,這次將建奴放進關內已經是罪過了,當然被攻訐的肯定是遼東督師熊廷弼。如果熊廷弼帶著人勤王救駕,無論有沒有和建奴軍隊照面,只要有了這份功勞,熊廷弼就能將功補過。可是如果熊廷弼這個時候呆在沈陽,建奴有動作還好,如果建奴沒有動作,熊廷弼一個畏戰的罪名是跑不掉的。如果有別有用心的人,熊廷弼甚至都會被扣上一個通敵的罪名。
兩個人說的都沒在意,不過一邊聽著的卻是留上了心,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陳洪面陳似水的說道:“兩位大人,事情還沒有出之前,這樣揣摩圣意可不行。皇上乃是英明之主,自然不會冤枉有功之臣。熊大人上次被楊淵冤枉,皇上英明睿智,懲治了楊淵還了熊大人清白。咱家希望兩位大人慎言,如此抹黑圣上的名聲,可不是為臣之道!”
聽著陳洪的話,楊漣和熊廷弼對視了一眼,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以前都習慣了不信任皇帝,想想天啟皇帝以前做事的態度,兩個人也覺得似乎有些杞人憂天了。熊廷弼對著陳洪一拱手,笑著說道:“是我們不妥,希望公公不要見怪!”
輕輕的移了移身子,陳洪笑著說道:“熊大人這一禮我是真的不敢受,兩位大人都是皇上器重之人,都是大明朝的能臣干吏。咱家不過是皇上的家奴,只不過是覺得兩位大人說的有些過了,希望兩位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陳公公說笑了,誰不知道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深得皇上的信任,不要妄自菲薄!”楊漣似乎也覺得有些過了,笑著對陳洪說道。
楊漣和熊廷弼都不是腐儒,兩個人對陳洪都沒有偏見,對于這個天啟皇帝派來的監軍太監,兩個人還是很尊重的!無論是在京城,還是現在在遼東,他們對陳洪的印象都非常的不錯。
“既然如此,事情就這樣吧!分頭去準備!”熊廷弼說著對楊漣一拱手,笑著說道:“楊大人,這次匆忙,下一次本帥一定為楊大人擺上一桌!”
“熊督師客氣,上高水長,以后有的是機會!”對著熊廷弼一拱手,楊漣笑著說道。
當天下午,沈陽總兵賀世賢帶領著集結好的五萬人馬,六位總兵趕赴薊州增援孫承宗。
遼東那里已經做出了應對,京城里天啟皇帝卻還在猶豫,雖然召集了幾次議事,可是大臣們的注意他都不滿意。有的人說掉全國兵馬進京勤王,先不說人吃馬喂糧草軍需,單是路途遙遠來不來得及都兩說。有的大臣說調動京營人馬增援遵化,天啟皇帝還沒有說什么,下面的大臣就已經吵起來了。
自從天啟皇帝讓孫傳庭整肅京營,現在的三大營不過五萬人馬。為了平定山東叛亂,熊文燦帶走了一萬,這個時候無力在派人去增援遵化了。
輕輕的拍著自己的額頭,天啟皇帝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每天拿出兩百萬軍隊的軍餉,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沒有軍隊可以調動。倒是遼東能抽掉幾萬人,不過這次的危機能夠解決了,以后怎么辦啊?自己身處的這個時代,可是一個亂世末年,歷史也改變了,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天啟皇帝第一次對軍隊如此的渴望,如果自己有一支幾十萬的精銳人馬,何至于如此的捉襟見肘!
“陛下,臣妾燉了蓮子羹!”就在天啟皇帝深思的時候,張皇后手里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嬌聲的說道。
連忙來到張皇后的身邊,天啟皇帝結果托盤有些嗔怪的說道:“你現在有了身孕,這樣的事情交給宮女做就好了!”
“是,陛下!妾身知道了,下不為例!”對著天啟皇帝吐了吐舌頭,張皇后嬌俏的說道。
輕輕的捏了捏張皇后的鼻子,天啟皇帝笑著說道:“你啊!”
慢慢的將手中瓷碗放下,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寶珠的手藝還是這么好!”
“陛下喜歡就好!不知道遵化的事情皇上有沒有決斷?”張皇后和天啟皇帝相處這么久,雖然天啟皇帝的脾氣有了些許改變,可是張皇后知道自己問一問天啟皇帝不會生氣的!
看了一眼張皇后,天啟皇帝輕輕的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朕不想調集全國兵馬勤王,三大營不過四萬人馬也不能動。現在朕也不知道怎么辦?也不知道遵化能堅持多久,孫承宗已經給朕上書了,他會調動薊州、昌平、保定、遼東四鎮的軍隊增援遵化,現在朕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張皇后略微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陛下,妾身有些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寶珠有什么話就說吧!這么長時間了,朕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天啟皇帝笑著張皇后,淡然的說道。
“陛下,妾身聽說上次沈陽城之戰,孫大學士使用了一種新式的火炮打贏了建奴。既然皇上現在沒有軍隊,那為什么不送些火炮給孫大學士?另外皇上也可以在京城的城頭上裝一些,一大孫大帥那里不利,也算是一種依仗啊!”張皇后看著天啟皇帝,神色頗為認真的說道。
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天啟皇帝在心里罵了自己一頓,燧發槍的研究陷入了瓶頸,天啟皇帝就忽略了火器廠大的事情。因為深知燧發槍的缺點,天啟皇帝讓徐光啟和畢懋康對燧發槍進行改進,因為一直沒什么成果,天啟皇帝就將火器廠拋到了腦后。
這段時間以來,天啟皇帝的心思一直在朝堂上,現在張皇后說起來,天啟皇帝才想到。自己軍隊不足,可是自己有裝備啊!火器廠已經造出了兩個人抬著的小炮,非常適合野戰的小炮,只不過射程只有兩里遠。不過因為搬運方便,天啟皇帝相信這個只要用好了,肯定比紅夷大炮有威力!
摟過張皇后親了一口,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寶珠真是我的好皇后,朕真是好福氣!”
雖然嫁給天啟皇帝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現在張皇后也懷著天啟皇帝的孩子,可是還是不太適應天啟皇帝大膽的動作。張皇后連忙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才臉色嬌紅的說道:“陛下!”
“等這次事情過去,朕好好的賞賜你!”笑著看著張皇后,天啟皇帝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