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這可如何是好?”
看到道授業醉倒了,秦永一開始時還很松了一口氣的。
可是,沒有想到,柳落瑤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是讓他啞口無言了。
是啊,道授業是醉倒了,可是,應該要怎么“處置”他呢?因為,秦永原本的計劃吧,其實只是讓道授業喝了個酩酊大醉,但是,卻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活動能力的,這樣一來的話,他最多,也僅僅只是耍耍酒瘋而已,可是,卻并不防礙他離開秦府回家的。
可是,如今既然是全然醉倒了,甚至是完全地不醒人事的話,那秦永倒是不好意思直接將他送出門去了,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他太沒有人情味了嗎?人家都還沒清醒過來呢,結果卻是要將人家趕出門來,這無論是說到哪里去,估計也是說不過去的吧。
“呃,那…那就在后院收拾一間廂房,讓…讓道先生住下吧。還有,馬上派人去道府告知一下道先生的家人。”
既然是不能夠將道授業送出門去,當然也是不可能任由他趴在這里不醒人事的,所以,秦永最后也只能是這么說道了。
只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多少還是保留著些許希望的,那就是希望道授業府上的人,一旦是聽說了他是醉倒了在外面的話,他們是不是會派人來接道授業回家去靜養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可就是松了一口氣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的話,可就與他無關了。
可是,他的這個如意算盤,最后卻是根本打不響的。因為,他是沒有想到,道授業的府中的人的話,根本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管”他的。
當然了,這也并不是說他就沒有什么“親人”了,事實上,他在他的府邸之中的話,還藏著三位的姬妾,十多位的通房丫環的。
而且,除了是這些女人以外,他還有十多個的子嗣什么的。只是,這些姬妾、通房丫環,畢竟不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他們家里的女主人,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經過世了,而道授業呢,感懷發妻的情義,所以,是一直沒有讓人取代她的位置的。
所以,在這個道府之內的姬妾,終究還是姬妾而已,可根本是不能在他的面前說上什么話的。而至于是他的那十幾個子女的話,多半是并沒有在身邊,而在身邊的,多半也還年幼,所以是根本沒有什么人能夠“管”得了他的。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讓道先生在此住上一晚吧。”
秦永在得知了道府根本是沒有要把道授業接回去靜養的消息之后,他也只能是無奈地說道了。
“嘿嘿,秦公子啊,老朽昨天晚上不勝酒力,居然是醉倒了,差點耽誤了大事。其實,老朽昨天晚上,是準備了許多的問題,要向秦公子討教的。嘿嘿,貪杯誤事,貪杯誤事啊!”
“呃。”
第二天一大早,秦永就知道了,自己留下那道授業過夜的話,到底是什么樣的結果了。那就是,他前一天晚上,好不容易是用酒菜搪塞過去的事情,今天居然是又接著重復了,而且,恐怕是比昨天更甚,因為,昨天僅僅只是預備了一個酒席的時間而已。可是道授業如今呢,卻是已經住在了秦府了,誰知道他還要住幾天呢?他要是說還要住個一頭半個月的,秦永難道還能拒絕他不成?
“唉,這才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秦永想到這里的時候,可真的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是如此的話,他倒不如是不耍那么多花樣,直接是花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打發了道授業離開不是挺好的嗎?可沒有想到,如今不僅是不能夠好好地打發道授業離開了,甚至是還有可能被他多“纏”好幾倍的時間的。
“道先生如果是喜歡的話,等先生回府的時候,在下多送幾壇子給先生也就是了。”
秦永說道。其實,他話里是有那么一點提醒道授業盡早離開的意思在的,可是,道授業卻是根本就無暇多想這一點了,于是,聽到他這么說道之后,很快就高興地說道了,“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啊!好了,秦公子,如果你用過了早飯的話,不如,我們就來繼續昨天的話題吧。”
道授業果然是很著急,秦永雖然還想用同樣的方法他盡可能的分神,可是,他在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一夜宿醉之后,卻仿佛是突然對那種蒸餾酒有了非凡的免疫力了,所以,對于秦永的話,他是沒有半點的反應。
“好吧,既然道先生有興趣的話,在下自當是要奉陪的。”
秦永在這個時候已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于是,只能是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和道授業探討起什么“明算學”和“格物學”上的問題來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他是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地和道授業探討起什么“明算學”和“格物學”的問題來了,可是,麻煩的事情卻是并沒有得到半丁點的緩解的,于是,就可以聽到道授業不斷地“叫”道了。
“呀,原來是如此啊…”
“啊,果然是如此…”
“妙,妙,妙啊!秦公子可真不愧是‘明算學’上的天才,如此算法,老朽可真的是聞所未聞,聽所未聽。”
“哈哈,秦公子在‘格物學’上也有著如此的造詣,難怪大家都說你是懂得武侯神技的。”
“對了,秦公子,這個武侯神技,到底是何原理?”
“什么?是因為空氣?可是,空氣又是什么?氧氣,又是什么?二氧化碳呢?”
而他們的這一番討論的話,開始之后,根本就是不那么容易停下來了的。
當然了,這并不是因為秦永不想停下來,而是,道授業根本沒有想過讓它停下來,所以,他的問題可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而且,是越來越多了。到了最后的話,他甚至是和秦永探討到“武侯神技”的問題上來了。
而秦永呢,也沒有想著要騙他,所以,可稱得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于是,是使得各種各樣的“奇言怪談”通通都冒出來了。
像是什么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是有“空氣”這么種東西的。而且,這種空氣當中的“氧氣”成份,那是保證人類生存的最重要的一種氣體。當然了,空氣在遇到明火的時候,就會熱脹冷縮,所以,紙燈籠就在熱空氣的推動下升上天空了,這就是“武侯神技”的基本原理。
秦永就是這么直接用后世的物理、化學上的語言向道授業介紹各式各樣的物理、化學原理的。而那個道授業呢,雖然他是對這樣的物理、化學原理還處于完全地不能理解的狀態,可是,他卻仍然是聽得津津有味的,這一點,可就讓秦永實在是很難理解了。
畢竟,這如果是聽不明白的話,那再怎么聽下去也是沒有用的。可是,他卻不知道的是,道授業雖然是被他那些所謂的“空氣”、“氧氣”等等的新名詞給弄得“暈頭轉向”的,可是,他卻是基本能夠判斷出來,這些所謂的新原理,那是確有其事的。因為,這其中的很多結論的話,那是與道授業平rì里的感知是一樣。
就像是秦永所說的,人是靠空氣來存活的,而風呢,也是空氣流動的結果,等等。像這樣結論的話,道授業平時其實都是能夠感覺得到的,所以,他自然是能夠判斷得出來,秦永所說的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而也正是因為他能夠判斷這些東西的對錯,所以,他才對秦永見識的淵博,那是更為地喜好和驚嘆的。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秦永好像是在這一將的會試考試中是考了進士科的,于是,他不由得就是更為地是痛心疾首了。
因為,像秦永這樣的“明算學”和“格物學”上的天才的話,他認為,如果如果不是全身心地投注精力到這兩個科目上來進行長期性的“研究”的話,那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浪費的。
因為在他看來的話,像秦永這樣的“明算科”和“格物學”上的天才,那可真的是百年,甚至是千年都難得出一個的。
所以,想到了這里之后,前面一個早就已經被壓下去的想法卻又是冒出來了,那就是,秦永真的是不應該考什么“進士科”的,而應該是考“明算科”。因為只有“明算科”的話,那才能夠是讓他的所學,最終得到施展,于是,想到了這里的話,他就忍不住向秦永說道了:
“呃,那…那個,秦公子,你今年如果是考不進‘進士科’的前三名的話,來年會不會改投‘明算科’?”
“嗯,老朽可以保證,雖然‘明算科’的名聲是沒有‘進士科’好聽,可是,如果是你來考‘明算科’的話,必定是高中頭名的。嗯,以后的仕途,也一定會不比‘進士科’的頭名差…”(